县令走的第二天,叶游知三人便踏上了旅程。
也背着箱子在小道上走过,也累的不行后找了破庙睡过。尽管疲惫,却不曾有人抱怨,对于她们来说,黄昏时坐成一排看日落都觉得是件很幸福的事。
尤其是叶松。
这让她回忆起了叶厉带她东奔西跑的日子,熟悉的疲惫渐渐架空了她的悲伤,暗沉的眸光被一场场日落烧亮。
看到稀奇药草时叶松还是兴奋,以为能像从前一样拿着草药跑到叶厉面前夸耀,可回头一看,只剩纸皮般的夕阳光构造出的幻影。
她的身形会渐渐佝偻下来,扫视一圈后会盯着叶游知愣很久的神。
后来,一字不发的叶松会突然喊一句“知知”,叶游知总是第一时间到她身边回应她,道:“阿姐,我一直在的。”
从一路无言到细语渐多,已是承化八年九月的光景,从洛阳至桂州,途径扬州。
淮南一带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尽近水际,富室大户,多居其间,小桥流水颇令人怡然。
三人定了一间客舍,叶游知站在窗边看下头热闹的摊贩时叹道:这儿真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江淮人杰地灵,不仅富商多,年年往长安入仕的才子也多。再往岭南走虽说天高皇帝远,但资源也少了些。她好说,毕竟念完书都工作过了,但小七才七岁呀!
如果到了岭南,到哪儿去给她找教书先生呢?
尤其是那夜她杀死卫大的场景卫七亲眼看见了,还帮她用布塞住了卫大的嘴巴,叶游知怕卫七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盘算着盘算着,觉得她是该读点书明理开智。
以往她父亲逼着她杀生,没少让她学武,所以武艺也不能落下,将来自保还有用。
叶游知便想找叶松商量在此地暂时居住一段时间。
她趴在窗棂上,蹙着眉头。
“阿姐你在看什么?”卫七扑腾腾跑来抱住叶游知的大腿。
旁人都觉叶游知冷漠,平日不带几个笑脸,只有卫七黏她黏得跟米浆一样。
“小七,你觉得这里好吗?”
“很好呀!阿姐在的地方都好。”
叶游知笑了笑,道:“阿姐也觉得好,阿姐看到这里有卖洛阳没有的酒酿饼,你去帮阿姐买一个回来。”
“好!”
卫七兴冲冲跑出去,身影神似欢快地小白驹。过了不到半月,当初那个爱躲在人身后哭鼻子的小七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叶松理了下床铺,过来问道:“支开小七有事要说吗?”
“嗯。”叶游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倒在桌上,边讲边数,“小七还没上过学,要不给她找个教书先生吧。”
“好。”
一两金子,五百枚铜钱,共计五千五百文,还不算太穷。只是大汤朝比较发达,读书尤为费钱,买本书便得半贯一贯,再请教书先生……
若是落宿扬州还需赁房子,一年下来也得三千文。
钱不够啊……
无形的重担压在叶游知背上。
叶松二话不说,徐步打开了她的箱箧,搬到叶游知面前。
一本书,书下压着蜀绣的淡绿兰花荷包,那是叶松和叶厉行医十余年来的全部积蓄。
一铤二两金子,就是十二两黄金。
叶松全部推给叶游知,“这些钱以前都是师父管着,我不会安排,你来吧。”
叶游知推拒,“阿姐,你留着。钱不够我自会想办法。”
“小七既是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拿钱给妹妹读书有问题吗?”
钱推给叶游知后叶松不再看一眼,把那本书揣到自己胸口,吹吹灰,宝贝起来。
这才是她最珍贵的东西,“这是师父历时二十年写的药书,洛阳本该是最后一程,这本书就写完了。”
叶松憔悴了许多,亲人的死亡让她变得沧桑。
叶游知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阿姐,我们还会再回去的。这本书的最后一点,你来写,你来补全师父的心愿。”
“好。”叶松道,“既是你带我走,你带我回,盘缠就交由你保管。”
叶松相信她,相信叶游知一定会带她回去,因为叶游知从不轻易许诺。
这些日子叶游知攒够了许多好感度,昨夜和系统完成了一次交易。她收下了叶松的钱,自当予以回报。
《外科基本技能操作教程》、《外科学》……叶游知把所有的好感度都换成了医学相关的书籍和必要器具,全部放在一块铁皮箱里,一齐给了叶松。
叶松得叶厉之学,从小学医,无论是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是治病救人的天赋都有着极高的造诣,可那也仅仅局限于中医,医学浩瀚星河里的一簇光亮。
不够,远远不够……
在这里,就连风寒都能熬死人,医学常识和疾病预防的普及任重而道远。
叶游知只相信叶松。
她有在医学上登峰造极的本事。
那么,就先从外科学起吧,不论是平常的骨折跌打还是战场上救命的应急处理都大有用处。
“阿姐,今岁的生辰礼物。”叶游知抱着箱子,目光里满是期冀。
铁皮箱的寒光让叶松后脊打成通天的一条直线,两侧的血肉极度空旷酥麻。她看到里头那些泛着银色光芒的物件心生一种熟悉的强烈探索欲望,仿佛这些东西早该出现在她手里。
“这些……我……”她太震撼了,仿佛看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怪物,不知从何问起,“我的生辰早已过了,你怎会知晓?”
“我并不知晓阿姐的生辰,若是过了,就当是补的,若是没过,往后我再给你送别的。”叶游知收好金锭后介绍起铁皮箱里的东西,“这些书我都按顺序放好了,阿姐照着念就是。”
她还花了大价钱把文字转成当世文字。
最上面的是一些现代医学常识,包括基本的卫生注意事项等,酒精、解剖刀、止血钳等物叶游知也做好了标记。
卫生注意事项叶松应当很快就能学会,中西医还是有多处是共同的。
后面就放着人体结构详讲、常见外科操作等等。
“这些东西你在哪儿得来的?”
“有些从寺庙里捎走的,有些是路上买的。”叶游知回避叶松追问的眼神,随口胡诌。
不想叶松继续追问,叶游知草草结束话题,“这几日我去赁房子,阿姐安心看书就好。”叶游知平静的脸色微微荡漾着笑意,“往后我来赚钱,你们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
选择扬州作为中转站的原因之一:此处商业发达,适合赚钱。
叶松把铁皮箱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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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木箧放在一处,道:“好。”
后几日叶游知跑遍了东南西北,到处看房,有中意的就有意无意打听一下,每次在回程的路上都能瞧见一所特别大的宅子——郑府。
不过也只是瞧瞧,想着如果她能有那么大的房子该多好。可是眼珠一抬一落,大宅子被赞美里的小房屋代替。
此处是漕河以西,赞美里更是工匠聚集处,离罗城大约也就两刻钟的距离。
牙人说得收八百文一月,半年起收。
叶松问能再便宜一点否,牙人却说这位置好,瞧着几位姑娘年纪小不容易才出的良心价。
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是狡猾奸诈的贪财主。看这两人年纪尚小,能做主的那个才十六七,可不得狠狠宰一笔。
房子是叶游知看的,叶松不愿拂了叶游知的意,心想不如钱给了就把这房子赁了吧,叶游知却道:“赞美里的房多是二百五十文一月,平常的不过就三百文,你要收八百文,打量着我们年纪小好骗吗?”
她这些日子乱跑,物价打听得清清楚楚。普通木匠一日能得八十文,还不是日日有活做,谁花近半月的收入赁房呢?
“不是我说,那些三百文一月的能和比这吗?看看这儿,两间客舍呢!后头的小庭院还建着小山流水,可不得贵点么?!”
叶游知手指在桌上一滑,把灰怼到牙人脸上,冷脸道:“你这房子有多久没赁出去了?”
牙人知晓叶游知不好蒙骗,又对叶松说:“小娘子你说,这房子和普通房子一样么?也并非人人都舍得花八百赁房子呀!这房子就值这么多?”
叶游知冷哼,“你也是个做生意的,难道不知货物的价格可是由它自己说了算吗?”
牙人受不了被小姑娘牵着鼻子跑,直问:“你租不租吧!”
“五百文就租。”
“五百文太少了。”
“这房租总之也是给东家的,你得不到一分。房价谈下来了,我还能多出点牙人费。”叶游知态度坚决,软硬兼施,“你不肯和东家谈,莫非是租金都进了你的包里?”
牙人:“你伶俐,但你到东家面前说这些有证据吗?!我在这儿可是有些人的,你不租拉倒,嘴得给我管严实了。”
话里暗含威胁的意思,但叶游知从不怕威胁。
只有她威胁别人的份,还没别人威胁她的份。
“听说这房子还是郑府以前修的。”叶游知把顺走的金鱼袋扯出来在腰间晃了晃,对叶松道,“阿姐,我们也去问问郑家郎君是不是这么欺负人?”
郑府是扬州新兴的世家,靠生意发财,后来家中子弟有陆续科举入仕的,可谓前途远大。
大汤朝的科举制才发展了六十余年,商人还能入仕。
牙人瞥见叶游知腰间的金鱼袋心下一紧——
这小姑娘见识不短,伶牙俐齿,还不知是何来头。
关键是她身上怎么会有金鱼袋!
叶游知见他面色大变继续道:“回去我们就写信告诉阿耶,这扬州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叫他派车马来接我们回长安吧。若是郑家郎君问起为何不去,便说是囊中羞涩,无法安心读书。”
牙人眼皮突突抖动,立马换了张曲意逢迎的脸,眼睛弯得更细,脊背耸得越高,“娘子别急,我替你问问郑家郎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