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课暂时是结束了，柯拉的脑子还没回过来，她摸了希尔斯的鱼尾，该不会被他误会成求婚了吧。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可是海神，而且知道自己不了解人鱼的习俗，特意带她来了解这些，肯定是为了避免以后出错，她以后再也不会摸人鱼的鱼尾了。
那天下课后，希尔斯把柯拉推到外面，说他有话要问伊恩，让她在外面等着。
“你没说吗？”希尔斯问。
伊恩冷静地说：“我说了。”
“那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以为还没有讲到！”希尔斯咬牙切齿。
“希尔斯大人，我认为比起人类，人鱼才是您更好的选择，既然这件事知道的人鱼很少，而且对方还是毫不知情的人类，您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坚持选择她。”伊恩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第一次被她摸到鱼尾，他是抗拒的，其实只碰到了一点，几乎不算，本来想骂她，然后开口教育她知不知道摸人鱼的鱼尾意味着什么，可是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希尔斯忽然不想说那些，所以她第二次钻空子，一边用那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的鱼尾，一边笑得灿烂的时候，他没有制止。
但是她的目光是不是太饥渴了一点，像是要把他的鱼尾生吞活剥拆骨入腹一样，所以他拒绝了第三次。
柯拉只喜欢他的鱼尾。
希尔斯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更想要其他的答案，比如，她是稍微有点喜欢自己的，哪怕是一点点。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小。
伊恩见他不肯说话，继续劝说：“希尔斯大人，恕我直言，你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她对您没有感情，据我所知，这样这种情况下，人类会选择逃婚。”
“逃婚！”希尔斯不肯接受，“她怎么能逃婚！”
伊恩有些头疼，海神大人又开始选择性接受信息了。这件事的重点根本不是逃婚，而是他们就不应该走到成亲这一步。
但现在的希尔斯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脑子里只剩下“逃婚”两个字。
不能接受。
其实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希尔斯已经开始想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满心欢喜地去接她，准备进行婚礼，结果婚礼开始前，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他没见过神明结婚，但应该差不多。
总之，如果她逃婚的话，那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放。其他神明一定会用这件事嘲笑他一万年。
“希尔斯大人，请您冷静，这只是一种可能。”
“我知道了。”希尔斯没有为难他。
在外面等他的柯拉开始玩水草，扯了一把就坐在岩石上开始撕，撕成条状，然后揉成一团，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无聊。如果这些水草价值千金就好了，她能拿到集市上卖了，然后换取自己的自由，要是水草都能暴富，那赚钱也太容易了。该想想赚钱的法子了，都来东大陆有一段时间了，自己还没赚到一分钱，只进不出可不行，坐吃山空，自己的这点儿积蓄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这一天的上课太无聊，如果能够学点魔法，她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怨念，但伊恩只会平铺直叙讲历史。
但她有预感，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伊恩已经把那些历史介绍得差不多，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水草跟你有仇吗？”
知道是希尔斯来了，她抬头，然后摇头，“没有。”
“跟我去个地方。”希尔斯拉着她的手，然后发现自己抓住的一直都是她手臂的位置，从来没有牵过手。
那些东大陆人在写话本的时候都是怎么写的？
希尔斯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打算把手抽离，“你松开试试？”
“……”这就是在威胁吧！
见她没有继续挣扎，希尔斯很是满意，他听说今天是东大陆的什么节日，非常热闹，反正她的课也告一段落，那就一起去看看那个什么节日，说不定还有机会培养感情。在出门之前，伊恩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找机会培养感情，人类虽然花心，但是是情感动物，尤其是女性，做些浪漫体贴的事情，非常有利于增进感情。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希尔斯觉得自己好歹看过那么多本话本，总有能派上用场的。
正如希尔斯所料，这里很热闹，入夜后，长街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到处是提着花灯的行人，女孩子都精心打扮出门，对比之下，柯拉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看上去并不重视这个节日。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虽然东大陆看上去和东方国家很像，但毕竟不是一个地方，这里有魔法，在一些小摊上，她甚至看到了魔法器具。
这还是柯拉第一次见到魔法器具，不由多看了两眼。
“你喜欢？”希尔斯问。
“没有。”
“这种魔法器具一看就知道是低级炼金师做出来的，你要是喜欢，我能——”希尔斯说着说着就发现柯拉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跟当初摸鱼尾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很难拒绝她。
所以他硬生生将话改成了，“明天就带你去仓库，随便挑。”
柯拉摇头，她不是想要那些，当然，也可以要，要是能拿去卖钱，然后赚到一百金币就好了。那样一定很有意思，拿着希尔斯给的东西卖钱，再还给希尔斯，她还真是有商业头脑，稳赚不赔。
“那个明天再说，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分辨的？”
希尔斯立刻就露出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的表情，“黑暗教会还真是什么都不教，这个很简单。”
他从那个小摊里拿起一个魔法器具，简单的羽毛笔，柯拉看不出来有什么，甚至不知道这支羽毛笔的用途是什么，她对这些知之甚少。原著里是提过一些魔法器具，但她哪里能记得住。
“这是‘真话羽毛笔’，只要用这个羽毛笔写下来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人类很喜欢用这个来写供词，表明一切供词都是真实的。”
柯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也能不真实？”
“这种品质的羽毛笔，只要魔力稍微强一点就能压过魔法器具的限制，比如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希尔斯看上去很骄傲。
那位摊主看上去不太高兴，“不买我的东西，就不要在这里。走开走开！”
“他知不知道他赶走的是——”海神。
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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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
他没有制止，他们还是第一次那么靠近，上一次应该是她从天而降掉在他身上，或许现在可以重新掉一次，他这次一定直接搂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希尔斯。”
“海神大人。”
柯拉深深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其实很多事情希尔斯比她懂得多，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捂着他的嘴，连忙松开，手心处还有些水汽，是他呼出的气息，希尔斯忽然凑上来，在掌心落下轻柔的吻，很轻，跟羽毛轻柔划过一样，柯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走，给你买花灯。”希尔斯生硬地扯开话题。
柯拉跟在他身后，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不由开始思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希尔斯对她格外容忍，不管她对什么好奇，他都乖乖跟在身后，然后果断付钱，她忽然理解为什么小说里的女主会喜欢霸总了，这种喜欢就掏钱买下来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高级的魔法器具，不管是质感还是魔力稳定性都会远远高于低级。刚才的那支羽毛笔没有光泽，一看就知道用的是劣质鹅毛，估计是从批发市场批发的，附加的魔力也只有一成不到，别说是我了，你这样程度的魔力都可以不受限制。”
不知道是被夸了还是被骂了。
总之，那支羽毛笔是非常失败的炼金产品，这一点她已经清楚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出来见见世面，不然真的有可能被骗。
“希尔斯，你知道的好多啊。”柯拉真心实意地夸奖。
“那当然，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如果他现在是人鱼的形态，尾巴已经止不住地摆动起来。
柯拉忽然看到好多人在放河灯，连忙拉着希尔斯过去，满脸兴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人放河灯。
“希尔斯，我们也放河灯吧，听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就能实现。”
希尔斯不以为意，实现愿望，神明就在她身边，她还指望谁去实现她的愿望，而且这种河灯是放进河里，那不就是寄望于海神能帮忙实现愿望吗。但看着她满怀希望的眼神，希尔斯没有说破，而是乖乖买了河灯，然后交到她手里，要是能借这个机会知道她有什么愿望也不错。
见他只买了一个，柯拉问：“你没有想实现的愿望吗？”
没等希尔斯回答，她就说：“哦，你是海神，自然什么都能实现。”
“……”咬牙切齿。
背对着希尔斯，柯拉小心地写下自己的愿望，她知道这个愿望不容易实现，放河灯也只是仪式感，没尝试过的事情总想着去试一试。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不过这都不急，短时间内，自己不会离开东大陆，还有机会。
看着自己的河灯越漂越远，柯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
“走吧，回家了。”
她不知道，自己放走的河灯，没多久就到了希尔斯手里，他躺在贝壳床上，取出柯拉写下的纸条。他就是想帮她实现一下愿望，没别的，希尔斯展开纸条，笑容消失。
——尽快还清欠给希尔斯的一百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