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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春将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秦玉迢回过头,与李首然四目相对,正如她所料,他就躲在她的身后,近在咫尺之间。


    他们相识至今,还从未这样亲近过。


    秦玉迢默不作声,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她眼中的李首然就像只遇见风雨,无处躲避的湿漉小犬,没有了往昔的神飞气扬,那双经常愤怨她的水润眸子里,只剩下难掩的惊惶。


    看来,小皇帝不止“怕黑”,还怕打雷。


    “……”


    李首然以为秦玉迢要嘲笑自己,失落落地低下了头,却不敢向后退去。


    他想,被嘲笑就被嘲笑吧,总好过身后吓人的夜。


    谁知,想象中的嘲笑并未出现,反倒是一双柔软的掌心最先捂在了他的耳畔,雷雨声于此被隔绝,心下的惶然也渐渐消散。


    她的手,还挺温暖。


    “好些了吗?还害怕吗?”李首然悄悄抬眸,贵妃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曾经,她也是这样捂着小妹的耳朵,替她挡去雷声带给她的惶然,她想起了秦玉遥,才会如此毅然地伸手,可李首然虽有那么一点感谢她,却还是下意识躲避,“不用你装好人,我自己可以……”


    哪成想,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秦玉迢就猝不及防朝他靠近。


    最终和他的鼻尖抵在了一起。


    这一刻,彼此呼出的热气扑在各自脸上,烫得人心痒痒,李首然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更猜不透眼前人下一步要做什么,瞬间呆愣。


    秦玉迢却试探着吻去,一下,俩下……


    直至夺取他的呼吸。


    若说由此以前是场算计,那眼前人此刻躺在她身边,就只能算作天意。


    她的嘴唇带着淡淡的香,李首然甚至能在细细品味后,尝出葡萄隐藏其中的甜腻。她骗人,她不是说自己不爱吃葡萄,怎的还偷尝——


    真不愧是小皇帝。


    这种时候,竟还在纠结这件事。


    而秦玉迢只是看上去态度强势,熟练老道,却从未真实亲吻过任何人,只见她生硬地吻了眼前人半刻不到,便忍不住停顿下来。


    松懈那刻,气喘不绝于耳,盖过了殿外的风雨,秦玉迢捧着小皇帝烧红的脑袋,异常清醒。


    而直到此刻,李首然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可是他十数年人生里第一次亲吻,他设想了千万遍会是如何甜蜜的初吻,最终居然和秦玉迢糊里糊涂完成了。


    李首然气呼呼撇开她的手臂,“秦玉迢,你,你欺人太甚——”


    “是官家自己贴上来的。”秦玉迢直勾勾看着眼前人,从容吐出这句话,李首然竟没反驳,只仰过面去结结巴巴地说,“你误会了,我其实,其实……”


    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害怕吧,那样就太丢脸了,可还有什么是比现在这种状况更丢脸的吗?


    以及那雨,怎么还在下啊!


    李首然又羞又恼,刚打算背过去逃避一切,就被贵妃翻身覆来,压在了身下。


    秦玉迢纤长的手指缓慢刮过他的侧颈,柔软的触感不禁让他头皮发麻。


    李首然虽没宠幸过任何人,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还是明白个七七八八。


    娘娘和老臣们总叨叨着让他充盈子嗣,恩泽后宫,他总嚷嚷着知晓,却从未付诸行动。


    李首然瞪大了眼,黑夜里,他模糊不清秦玉迢的脸,却时时刻刻能嗅到她身上的芬芳,他趁着清醒,赶忙抓起她的手腕,制止住她的肆意妄为。


    “快起开。”


    小皇帝的呵斥,并未吓退胆大的贵妃。


    秦玉迢以屈为伸,故作姿态地正起了身,却未按李首然的要求移开。


    如瀑的青丝遮盖着她眼尾的羞耻,檐下的雨一滴滴打湿她燥热的心脏,晚风悄悄撩开床帐,寂寞的大殿里只余剩下二人无声的对峙。


    秦玉迢坐在小皇帝身上,眸子低的比夜色还沉。


    许久,许久之后。


    她竟开口唤了他,“李首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就这么厌恶我……可这辈子若我能选,我一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和你有半分牵连,我们可以做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但现在——你我注定要绑在一起,这辈子都难舍难分。”


    李首然抓着她的手腕,举目对望,他还是第一次听贵妃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他记忆中的秦玉迢从来不屑一顾,何日黯然过。


    所以,他真的那么厌恶她吗?


    她又不是罪大恶极。


    李首然认真思量,想着该如何回答,“我不是厌恶你,我只不过……”


    秦玉迢却俯下身,哈了口气轻轻吐在他的唇峰,她觉得有这句话便够,后面的话,她不想再听。


    秦玉迢凝目于儿郎俊朗的眉宇,多了几分寻日不常见的温情,只见她于再次亲吻他前,这样问道:“那就不要拒绝我好吗?”


    夜晚的含混,让李首然分不清虚实,他竟缓缓松手,沦陷在贵妃霸道的吻里。


    秦玉迢顺势而为。


    很快,李首然便有了反应,也不再抵触她分毫,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刚刚好。


    可不知是小皇帝不经人事,紧张过头,还是贵妃方式不当,二人这头一遭,并未有想象中的长久。


    以至于等最后那刻到来时,两个人面面相觑,眼中除了羞意,更多了些茫然,结,结束了……?


    罢了,就这般吧。


    也算交差了。


    秦玉迢收回垂落的目光,翻身朝东跌去,李首然无颜面对,抓起被子灰溜溜往相反的方向滚走。


    如此,便换小皇帝裹被向里,


    贵妃掩裙向外,听雨声渐弱,殿中死寂。


    “……”


    “……”


    李首然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在秦玉迢跟前颜面扫地。


    这一次比往前任何一次,输得都要彻底。


    秦玉迢却没多在意。


    不多时,她打床上坐起,摸着颈间的黏腻同枕边人低语,“官家,要不要……”谁知,李首然刚听到一个要字,便立刻紧张道,“不要了!”


    “不是。”秦玉迢面露难色,“妾是想说,官家要不要去洗洗?”


    什么!她,她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首然尴尬地说不出话。


    秦玉迢见他没应,孤身下了床,黑夜带给小皇帝的不安仍未消散,他眼巴巴回头望。


    秦玉迢赤脚站立,洞穿了他眼中的惶怛,转身去到妆台拾了火折子吹燃。


    微弱的火光映红她的眉眼,李首然惛惚不清,这一刻贵妃就像个出尘的神女,予他光明。


    秦玉迢默将床边的烛台点亮。


    李首然遮遮眼,瞧见了铺上自己散落的睡袍,速速背身躺了回去,秦玉迢见状轻笑,待到嘴角下落,她便默然拖着坠地的袖衫,赤脚走了出去。


    -


    三更,微雨。


    朱柿见贵妃披衣出来,连忙打起精神,“娘子怎么出来了?难道您这是……成了?”


    朱柿在试探。


    秦玉迢没急着回答,脚掌踩过地板的声音空空作响,她就这么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直到站定在丹樨上眺望潮湿的宫墙,她才沉声道是:“明日派人去给他们回话,叫他们别再来烦我,只要我还在一日,不准再打二娘的主意,不若到了最后,大家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


    此话一出,朱柿心中的石头跟着落了地。她感叹,这世间果然就没有他们娘子解决不了的事,没有他们娘子拿不下的人。


    “是,奴婢知晓。”朱柿追了出去。


    此刻事了拂衣,秦玉迢仰面冲着阴霾的夜空深深松了口气,她同朱柿吩咐:“去命人准备吧,我要沐浴。”


    朱柿点点头,“那官家呢?官家要洗吗?奴婢好去准备。”


    秦玉迢回头望了眼寝殿的方向,“不打扰他,你待会儿叫垂寿进去,把我明日穿的衣裳拿了送到后头,我今晚在那过夜。”


    “睡在后头?您不陪官家了吗?”朱柿纳闷。


    秦玉迢摇了头,“有我在他也睡不踏实,便分开睡吧,你们夜里精神着点,有什么事到后头唤我,还有——殿里的灯一定要及时续上,千万不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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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首然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入的眠。


    他只知这一觉睡得十分清爽,睁开眼竟已是辰时光景,他刚打梦中醒来,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便听见芥舟的声音从帐外传出,“官家,您醒了。”


    李首然嗯了一声,努力睁眼将周遭扫了个遍,这才大悟:不对,这儿不是福宁殿!


    昨夜犹如幻梦,叫小皇帝一时难以理清。


    怎么借口送个葡萄,还把自己送上床了?片刻之后,等他察觉自己衣不蔽体,一切为时晚矣,他与秦玉迢的事早就板上钉钉,而且人尽皆知……


    宫人掀开帘帐,芥舟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她想,小皇帝总算开了窍,再也不用听那些老臣没完没了的唠叨,娘娘也可放心。


    李首然看着芥舟的表情,有些难为情,却还是下意识询问:“你们在这儿,她人呢?”


    “她?”芥舟愣了一下,“哦,您说贵妃啊——今儿是望日,内命妇该往慈福殿拜见太后,娘子这会儿估计已经领着合分们到慈福殿去了,您有吩咐?臣这就让人过去传话。”


    “不必,谁要找她!”


    李首然穿起睡袍,他倒忘了今日是望日了,不过幸好秦玉迢一早有事离开,不若二人现在碰面,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首然暗自庆幸。


    芥舟在旁询问,“官家是想在这儿梳洗,还是回福宁殿再说?”


    “当然是回去。”


    李首然不假思索,他半分也不想在此地久留。芥舟赶忙命人帮下床的小皇帝更衣,可等宫人刚将睡袍褪去,他自己便最先被胸口一块块斑驳的红印惊到。


    秦!玉!迢!


    瞧你干的好事——


    李首然细皮嫩肉,秦玉迢出于私心,没忍住多啃了两口。只是昨日黑灯瞎火,她也不知会变成这样。


    还好御前的宫人们训练有素,见此情景,无一人出声,皆是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干活。


    待穿戴妥当,李首然急呼呼出了门,来到殿外,又和昨夜的小小宫人碰个正着,朱柿见他满脸堆笑:“奴婢见过官家,官家要走了吗?”


    李首然没作搭理。


    朱柿懵着脑袋看人走远。


    哪成想,李首然刚走到门口,又不知为何抬脚走了回来,“贵妃走前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


    “没有啊。”朱柿眯眼笑。


    李首然不信,“一句也没有?”


    “没有。”朱柿笃定。


    可李首然听见这样的回复,莫名起了急,“好,好啊,既然她没有什么话跟我说,那你就给我转告她,让她最近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刻,不,半刻也不想见到她。”


    小皇帝这臭脾气不是一日两日了。


    宫人们见怪不怪。


    李首然拂袖而去,芥舟临走前跟朱柿摇了摇头。


    可他们倒是走了,斯幽殿也清净了,独独剩下朱柿一脸茫然,这是怎的?昨晚上二人不是还翻云覆雨来着,怎么今早就……翻脸了!?


    -


    拜见太后之前,合分们需得在文昭门外集合,再追随贵妃一块往慈福殿去。


    最早到此候着的,依旧是从玉阁的宋昭媛。


    宋云归是太常寺卿家的闺女,生得副山眉水眼,盈盈一笑便能拨乱满池春水。


    宫中除却秦玉迢由赵王府推荐,其余人皆由太后亲自挑选,宋云归便是头一个被挑中的世家女。入宫后,因酷爱音律和贵妃投缘,常与之结伴左右,却被嘲笑不过是攀高结贵。


    宋云归不屑,总眯眼笑说:他们懂什么。


    秦玉迢乘辇而来,宋云归赶在她下辇之前拱手问安,秦玉迢颔首默然。


    宋云归见状起身站去贵妃身旁,满心欢喜地问:“娘子,妾听说官家昨儿……”


    可她的话刚说一半,就被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尖酸嗓音打断,“真不愧是贵妃娘子,妾今日是不是该恭喜娘子‘拔得头筹’了——”


    秦宋二人循声抬眸,双双不悦。


    呵,最会惹祸的……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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