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染坐在星巴克角落靠窗的位置,手里握着杯不加一泵糖浆的全冰美式。
他静静看着玻璃窗外那个挺拔的身影脚步匆匆越过人群、穿过马路,一路小跑掠进店里。
“等很久了?”路远寒额间浸了层薄汗,轻喘着脱掉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
桌上放着杯香草星冰乐,冰沙融化了一半,他插进吸管把陷落的奶油搅匀,举到唇边喝了一大口。
墨不染答非所问:“不腻吗?”
印象里好像只有季思凡这种女孩子才会喜欢喝这类甜兮兮的东西。
“冰美又酸又苦你不也喝的面不改色。”路远寒屈腿坐下,开门见山,“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墨不染把那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拿给他,“姜皓月从王泽昊床缝里捡到的,里面液体还剩一点点。”
路远寒接过捏在指尖转了一圈观察:“我一会儿去市局找老秦看看。”
“你要去市局?”墨不染问,“陈竞辉和吕旭被带走,是不是徐月蔷说什么了?”
“是,今天中午宋知微从白宜璇那边拿到了王泽昊对徐月蔷施暴的关键证词。”路远寒身体微微前倾,压住了嗓子,原本清冽的声音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朦胧低沉,“下午审讯室内,徐月蔷承认了曾被王泽昊性侵。”
“她当时没有报警?”走向出乎意料,墨不染错愕的瞪圆了一双猫眼,“一开始被审讯也没交代这件事?”
“徐月蔷的说辞是,她觉得这件事跟案件无关。”路远寒轻咬着吸管,“她不在场证明完美,以为只要举证自己没有谋杀和虐尸就可以被释放,怕说太多了反而加重嫌疑。”
“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墨不染犹豫道,“这件事被揭露出来,除了能证明王泽昊劣迹斑斑,对她处境没一点好处。”
“不过她提到,王泽昊施暴过程拍摄了照片和视频,曾经威胁她如果敢报警就打印上千份贴满一中。”路远寒厌恶地蹙了蹙眉,“徐月蔷那天之所以约他,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想用钱买断照片和视频。”
墨不染不解:“被性侵、被威胁了不想着怎么惩处施暴者,还要息事宁人给钱买断他侵犯自己的证据?”
“这件事不能站在男人的立场去想,女生对于类似事件有多敏感和羞于启齿,过往很多案例都有迹可循。”路远寒指节顶着下巴,缓声道,“王泽昊年龄虽然满足刑罚线,加上威胁她,数罪并罚也不过蹲三五年牢狱,她大概不想她的清白就此毁在这种人手里,得不偿失。”
墨不染神色转冷:“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强/奸犯才更肆无忌惮。”
“还是不能用男性的视角去考量女性,女性在这种事上本就是弱势群体,会害怕会退缩是正常的。”路远寒眸光转深,“甚至这种伤害可能伴随她们一生,她们的担心和顾虑都应当被理解。”
墨不染愈加难以理解:“可她现在说出来,不就等于主动坐实了犯罪动机?”
“逻辑点在于,这件事不是她主动坦白的,是被调查出来的。”路远寒解释,“徐月蔷有举全市局之力都无法破解的不在场证明,仅凭一个犯罪动机定不了她的罪。”
墨不染指腹慢慢婆娑着冰块融化浸出冷水的杯壁:“反倒是揭出了王泽昊的前科。”
“至于性侵,”路远寒半阖着眼,低声,“更不是凭白宜璇的证词和徐月蔷自己的陈述就可以妄下定论的。”
“所以今天下午有人来带走了陈竞辉和吕旭,他俩知情?”
“徐月蔷审讯中主动交代,王泽昊施暴时,陈竞辉和吕旭就在现场看着。”路远寒平静道,“她说多次呼救,两人没有制止。”
墨不染追问:“他俩怎么说?”
“死不承认。”路远寒冷冷抬眸,“季惊蛰审的,从宋知微传给我的讯录来看,他俩反应不像在撒谎。”
“警察也会靠反应去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
“你以为呢?刑讯本来就是考验心理素质和临场应变,那种听到自己丝毫不知情的事情时,下意识的反应是惊愕还是惊恐,很好区分。”路远寒接着说,“普通人不是专业演员,很少有神态上不出现一丝破绽的。”
“那......王泽昊已经死了,是不是只要他俩咬死不认,徐月蔷这件事就没法被证实?”
“没那么简单。”路远寒语气微顿,“是否发生性侵,徐月蔷手里握着比她的不在场证明还要硬的物证。”
“不会是......”墨不染喉间滞了下,耳根一烫,“内衣之类的?”
“比那个硬多了。”路远寒狭眸抬起,冷静陈述,“一只装了王泽昊精/液的安全套。”
“——!!”墨不染过于震惊,“什么?!”
“是不是觉得很难以置信,自相矛盾?”路远寒转着手里那杯冰饮把玩,“被强/奸的未成年女学生,因为恐惧强/奸犯的胁迫而不敢报警,却冷静保留了最能够制裁强/奸犯的证物。”
“东西......她放在哪?”一个未成年女生,几乎生活在监管视线之下,到底是如何藏匿这么敏感的物件。
“她把那只套打了结,拿保鲜膜封好,悄悄放在了北食堂后厨冷冻柜的最底层。”路远寒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仰身靠坐,“除非是一学期一次的全面清扫,否则不会有人碰到那个位置。”
墨不染大脑仿佛被抽成真空:“......!”
“这只是她的说辞,证物刚被送到鉴定科,结果大概率要明天上午出。”路远寒拿吸管搅弄着还剩半杯的冰沙,“不过我总有预感,八九不离十。”
“......十六七岁的小女生,被强/奸了能默不作声忍一个多月,还非常缜密淡定地藏起了□□犯用过的套,这合逻辑吗?”墨不染茫然摇头,“正常情况她不应该是看到那玩意儿都会觉得恶心和害怕吗?”
“何止缜密淡定。”路远寒冷笑,“她甚至知道密封良好的样本在冷冻情况下能长时间保留DNA的有效检测性。”
墨不染攥紧了喝空的塑料杯:“把鞋盒里的AJ换成猫尸的,极大概率是她。”
“她确实有备而来,倒像是算好了所有走向,我总觉得她在引导警方的侦查思路。”路远寒说,“先是以身入局用短信套上警察,又甩出那么硬的不在场证明,让一群刑警对她无计可施,只能另辟蹊径查跟她有关的人,至此才借机白宜璇爆出王泽昊性侵的犯罪前科。”
“所以故作无辜,却意外将被害人定性成一个强/奸犯才是她的第一目的?”
“对,所有线索并拢,能推出的结果就是如此。”路远寒说,“她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全身而退的路,用不在场证明否认和后山虐尸案的联系,在警方拿不出新的证据后,最多48个小时就可以被无罪释放。”
“她一个17岁的女生,真的能想的这么周全?”墨不染心底的疑惑更深了,“按照你的推测,她还要预估警察的反应、提前布置白宜璇的证词,甚至每一步都要在计划内,一招走错或许就出不来了。这像是一个被侵犯了没胆子报警的女生能做出的决断吗?”
“我以前在市局经历过很多案件,嫌疑人行为超出逻辑的也有。”路远寒叹息一声,“只要涉及到走向偏离奇的刑事案件,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带入所有当事人,人性能延伸到何种地步无法揣测,所有犯案推导都讲究证据,而她手里的证据硬的都有些刻意。”
“那会不会是还有共犯?”墨不染骤然问,“徐月蔷负责在明面上引导警察,掩护那个人。”
路远寒眸光轻转,忽然提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看过《白夜行》吗?”
墨不染疑惑:“那是什么,电影?”
“爱情小说。”路远寒勾起坏笑,突然扯淡,“讲了一对身体只能为对方高潮的恋人互相救赎却走上歧路的故事。”
“听起来像色情小说。”墨不染肚子咕噜了一声,他抓着运动包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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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家了,饿死了。”
“我请你吃饭吧?”路远寒还保持坐姿,翘起一条小腿拦住他,“算是补偿,上次吃火锅很抱歉,我真不知道你一点辣碰不得,都没吃多少。”
墨不染抬脚踢开拦在身前的那条修长小腿,问:“你不是要去市局?”
“吃完再去也行。”路远寒面不改色的把手机上涂兼的八百遍催促抛到了九霄云外,“想吃什么你来定。”
墨不染眉梢一挑:“你确定?”
一家黑金风格装修十分高档的日式和牛烧肉店内。
路远寒蹙着两根好看的眉毛回想起自己半小时前斩钉截铁的“确定”,再看看精致的大开页菜单本上那高清漂亮的雪花纹理牛肉图片以及左下角更漂亮的89元/g,喉结无助的滚了滚。
以他对牛肉普遍市场价的认知,合理怀疑价格标签上g前面少打了一个K。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服务员推着小餐车在墨不染前面把那块粉白雪花纹理的和牛肉切下来两指宽的一片,放在金色小碟子上一称,236g。
路远寒脑子里与生俱来的数字雷达几乎一秒就算出了它的价格。
墨不染眼都不眨的报出熟度喜好:“五分就可以。”
侍应生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夹起那块两万出头的牛肉铺在了烤盘上,动作专业娴熟的制作起来。
期间墨不染又翻着菜单点了几样四位数的肉。
服务员拿来小票请路远寒依次核对菜品,然后把票据给他挂在了桌牌上,最后一行的待付款总额标着31054,他第一次觉得阿拉伯数字竟如此陌生。
这家连锁店墨不染在靛海时常去光顾,和牛品质算得上海渡省内天花板。五分熟能把肉的口感发挥到最美妙的境地,搭配着他最喜欢的玫瑰海盐十分满足的吃了大半。
吃完墨不染抽了张纸巾擦嘴,眼神点了点收银台:“去结账。”
“嗯。”路远寒翻出付款界面朝收银台走,快到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脖子,强行往店门外拖拽——
路远寒眸中闪过差异:“?”
“别说话,别东张西望。”墨不染手臂朝自己收紧,趴在他耳朵边坏笑,“快走。”
说完对着他耳尖轻轻吹了口气。
温热的呼吸裹挟着清淡的薄荷柠檬水味儿喷入耳道,路远寒脑子里如同飞机拔地而起升入万米高空,过电般一片激烈的麻木窜上脑髓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勾着脖子拽出店门十几米。
“路远寒。”墨不染松开手臂,后退两步看着他笑,“吃霸王餐的感觉怎么样?”
“没必要,我可以付。”路远寒转身要回去结账,“店里有监控。”
“哈哈哈哈——”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
路远寒脚步一滞,回头看见墨不染捧腹蹲在路边笑的前仰后合。
“你反应也太迟钝了。”墨不染扶着路边一棵树才勉强站稳不至于笑的摔进绿化带里,“真以为不结账人家能让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啊,早拿碳火泼你了!”
路远寒哑然失笑,唇边扯出些无奈:“怎么那么皮?”
墨不染半靠在树干上斜睨着他:“调戏你有意思啊。”
路远寒掏出手机切进银行程序:“钱我转给你。”
“过来。”墨不染抬起两根手指勾了勾。
路远寒刚一靠近,突然被他勾住脖子扯到眼前,灵活的手指搭在他后颈捏/弄了两下。
墨不染踮脚靠在他身上,唇瓣贴着他耳廓,声音低低地勾着笑意,像片羽毛轻轻在路远寒耳朵里挠:“留着给你当小费啊。”
说完,搭在他后颈的手游至耳畔,有些轻薄地拿指尖拨弄了两下路远寒耳垂。
那夜,路远寒耳朵痒了一整晚,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顺着耳道爬进血管,游到心脏,在里面肆无忌惮的又抓又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