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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不是骗子

作者:福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于班长和许博而言,祁宁是初中的老同学,和记忆里没有太多的不同。


    听到“喜欢”二字,二人自然露出了有些八卦的眉眼。


    就像,初中他们面红心跳聊初恋时,从不关心的祁宁,终于迟到地参与进来。


    但若问出“哪种喜欢”,对于今日的他们又有点幼稚。


    毕竟,年轻有为的风行公司总裁,当然不像那个之前与他们一起骑单车回家的人,不可能再聊没营养的恋爱话题。


    他们没说话。


    富二代倒是认为,这话题虽然突兀,但也没什么奇怪的。


    “因为她很会照顾老人?”富二代说,“我妈也特别喜欢我们家保姆,她给我外婆煲的汤特别鲜。”


    大刘:……你们在聊的不是一个东西吧。


    餐厅左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祁宁收回视线,笑了笑:“并不因为什么,就是挺欣赏的。”


    几个字被祁宁说得云淡风轻,不带什么多余的情绪。


    方才那一瞬间激发的八卦情结,顿时被浇灭到灰都不剩。


    许博:“哦,欣赏。”


    果然老天还没推开祁宁感情开窍的窗。


    许博:“说起来,早知道我就不学医,去学个软件工程,机械工程,计算机的,这样你也可以欣赏欣赏我,把我直接内招去风行,不读这个博了。”


    班长也恍然大悟,不再八卦,转而调侃:“你照样也要读的,现在学历贬值呢。”


    席间气氛又继续热起来,只有大刘没说话。


    他心情复杂地瞄了一眼祁宁,这人向来话不说满,又悄悄地言出必行。


    当初祁宁准备去堵小混混,也只不过是在某个课间轻飘飘地留下一句。


    “我今天没骑单车,你先回去吧。”


    那时的大刘还是小刘,戴黑框眼镜,不似现在高。


    祁宁开始抽条了,骨架大所以肩宽,把校服撑得很笔挺,瘦削,少年气重,脸也清秀许多。


    小刘:“你要去哪?”


    小祁宁:“去打架。”


    小刘:“啊,这,打架……什么打架?”


    十四岁的祁宁见大刘被吓到,才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没呢,我就是这几天要去亲戚家吃饭,顺路经过那里,那几个人在那的话,也好告诉老师。”


    天真的小刘信了。


    后来才知道并没有什么亲戚和顺路,只是单纯地耐心蹲守十天,直到找人算了账。


    这样的事渐渐发生过几次,如今的大刘便不再信。


    这些举动说起来有些奇怪。但大刘认为,每个人有些不自知的小癖好,也正常。


    祁宁自己可能都并未意识到,他偶尔说话看似不着边际,但第一句石破天惊的玩笑往往才是真的。


    ……所以在“欣赏她”之前的一句,是什么来着?


    *


    饭毕,祁宁结了账,大刘想送二人回酒店,富二代说有司机接,婉拒了。


    “你朋友挺周到的。”富二代叫江屿诺,对大刘印象挺好,此时和祁宁一左一右坐在车后排。


    祁宁阖着眼睛,抱胸闭目养神,“他也是大学毕业就进去工作了,在单位和领导关系挺好的。挺久没见了。”


    江屿诺:“那明天还一起吃吗?你跟我。”


    祁宁:“明天回奶奶家,我跟秘书说了,周一他会接我,直接去产业园区对接。”


    “那我呢?”


    祁宁:“逛南市吧,明天别喝酒,有事找我秘书。”


    “什么时候有空单独和我吃饭啊?”


    “别想着悄悄组局。”祁宁侧头,“你直接跟你妹妹说约不到我吧,我没空见。”


    表情温和,只是,怎么听都没多少耐心。


    江屿诺遗憾,但习惯了祁宁的独来独往和边界感,也没再说什么。


    *


    三月的阴雨到了四月上旬才消停。


    正值周日,清明雨彻底落尽,前几日时而遮住太阳的云也散去,终于是彻底的晴好天气,温度升高。


    建设小区的不少楼顶和窗台都晒上了被子,空地上也搭起了晾衣杆。


    花色各异的棉被和被套被方方正正隔为两半,尽情散发棉絮沐浴阳光后的干爽气味。


    端宝儿却窝在卧室里,如发霉的蘑菇。


    她抽了本书看,读不进去。


    电话铃声响起来,心里又是一惊。


    拿起一看,还好是熟悉的号码。


    “喂?”


    是前台,“小端姐,你有个快递放这了哦,你今天来店里的吗?”


    “不来。”


    “哦~”前台压低了声音,揶揄地问,“说起来,我还想等你来了店里问呢,昨天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呀,小端姐不会真的有情况了吧?”


    “能有什么情况,我又不是学车爱上教练、军训爱上教官的那种人,人就一邻居奶奶的孙子,还是找我茬的,能有什么关系。”


    端宝儿尽量缓了语气,前台还是听出她情绪不佳。


    “不好意思,小端姐,我是听说昨天那个男生条件不错,才想开玩笑……”


    “没事,人家没道理一眼看上我,顶多是认可我的工作。”


    挂了电话,端宝儿又在小沙发上躺下了。


    床上只有白花花的被芯枕芯,只能窝在小沙发。


    被套枕套她丢进洗衣机了。本该趁早抢个好位置晾晒,却因为昨夜失眠,不小心在小沙发上窝着睡着,醒来已与楼顶的所有好位置错过。


    怎么诸事不顺。难道是因为接到了C市来电?


    端宝儿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家只有采光不好的老式阳台,半窗半墙的那种。


    外边高大的树木将阳光尽数占去,掉进来七零八落的光斑。


    难晒干。


    她巡视一圈,认命,用大塑料盆装了被套枕套,又把被芯披在肩上,坐电梯下楼去。


    正巧,小区里开进来一辆黑亮的车,一尘不染,在眼熟的一众落灰小车里显得突兀。


    端宝儿顶着反光,眯眼看了一下车标。


    两个小翅膀,是辆豪车。


    这是谁家的有钱孩子回来了。


    端宝儿又往边上靠了靠,贴着绿化带走,准备拐出两个单元之外的空地。


    快走到时,却看到迎面驶来的那车在她不远处停下,后座打开,利落地放下两条匀称的长腿。


    还没来得及思考,那富有冲击力的长相便完整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不是祁宁是谁。


    他还是那样器宇轩昂,有一种每天都睡足了八小时的健康美。


    虽然是休闲风格的衣服,质感裁剪却很好,没有多余的褶皱,将完美身段一览无余地展现。


    可能衣服偏薄,所以戴了顶冷帽,这种帽子端宝儿一向觉得不太好看,可他戴起来也合适得很,让人的注意力更集中在那张脸上。


    还是不像做生意的人。


    脸撑起了时尚度,像模特。


    但驾驶座的人穿得商务,衬衫长裤,很熟练地快速下了车,走到后备箱给祁宁提东西。


    好体面。


    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一秒钟内,端宝儿脑中飘过一大段话。


    她今天洗头了,但没怎么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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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松散地披在脑后。


    仍然没化妆,还穿着宽松的短袖睡衣和五分睡裤,有叠出来的痕迹,上面印着可笑的可能没正版授权的小熊。


    在这个天气这样穿,是该有点冷的,可她肩膀上披着大棉被,像个超人,只不过还端着脸盆。


    比昨天更不体面。


    偏偏那祁宁就是转过头来了,不看后备箱,而是朝着车头,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礼貌的微笑。


    这微笑的弧度不大,端宝儿却莫名认为,他此时心情尚可,兴趣十足。


    祁宁向她扬了扬下巴,“晾被子?”


    尬聊,不如不打招呼呢。


    端宝儿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既然被看到,干脆身体也挺直了,“你来奶奶家?”


    没睡醒的迟钝脑子终于想起祁奶奶就住这单元的三楼。楼层不高。


    早知道绕远路。


    祁宁:“我正好带了些吃的,拿一些走吗?”


    她摇头。


    祁宁说话时,眼神莫非总是很专注地落于对方身上?比如此时,他的视线便牢牢钉着她。


    端宝儿真希望他不要这么专注。


    小区的道路不算宽,不可避免地路过祁宁跟前,只觉得他的影子被斜前方的太阳拉得更长,将自己全都罩了进去,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好在很快地结束了寒暄。


    端宝儿松了口气,快走几步,跑出了两栋楼之间的过道。


    总觉得那视线还盯着自己的后背,一分神,拖鞋却显些滑脱向前飞出,还好她脚也及时跟上,踩住了拖鞋,没出现招笑的画面。


    ……可恶。


    走到空地跟前,被子也晾满。


    找了一圈,松松位置,一口气把东西都挂上去,还剩床单实在晾不下。


    端宝儿忽觉近日来总是委屈。


    仰头憋气,不免颇为心酸。


    *


    祖孙二人见了面,介绍过礼物,忽然就不再有什么话说。


    陈秘书本来被祁奶奶叫上楼喝茶,喝两口就后悔了。


    气氛实在很闷,他倒是可以和第一次见面的老板家人多说些什么。


    但活跃气氛算是一种加班,陈秘书很快找了借口开溜。


    剩下祁宁坐在沙发上,电视咿呀呀地放映着戏曲,他端着水,似乎看得认真。


    祁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决定把缩在阳台上的老泰迪抱出来,给祁宁看看。却眼尖地瞥见楼下不远处站了个熟悉的人影。


    “那好像是我和你说过的小端。”


    祁奶奶有点老花,看远处的东西还行,但也不算特别清楚。


    她挺高兴,话题找上门了。


    祁宁起身,迈了两步,到阳台边。


    端宝儿果然还在那儿,厚重的棉披风已经晾起来了,单肩挂着床单。


    不怕衣服湿么。


    祁宁视力好,能很清楚地看到端宝儿嘴角微撇的别扭表情,很认真地在……伤心?


    不会在哭吧。


    脑中突然就浮现,前一天她闭着眼睛掉眼泪的模样。


    睫毛长而翘,睫毛根也密,帽子被掀起时,头顶的几根碎发亦不安分地翘起。


    流了很多泪,却俏皮生动。


    但刚才她头发十分柔顺地向下铺开,显出发质很好的、光泽感十足的黑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洗过澡,皮肤白而润,透着更明显的粉意,笔直的小腿甚至比脸更白,被温润的阳光一照,几乎发光。


    没有流泪,却看着憔悴蔫吧。


    她刚才在躲自己。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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