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对,要报官!”听了村长的话,祝祈愿眼中悲恸未消,只是其中多了几分坚定。
她好似重新打起了精神,转身紧紧握住云凝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我们去请仵作,拿到证据,就去县衙。横郎即便是死,也不该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云凝望着她苍白的脸,点了点头。
祝今宵当即快步去了镇上,不多时,便领着提着检尸匣的王仵作赶了回来。
王仵作是江平镇最有经验的老仵作,他早年在县衙里当差,大大小小案子,验尸不下几百,后来年纪大了,这才退了下来。
王仵作在院中细细验尸验了两个时辰,最后得出了同“萧季”一样的结论,那便是,人在起火之前便已遭害身亡了。
王仵作写好验尸文书,云凝付了银钱送他出门,回头便见祝祈愿枯坐在尸体旁。
她好像已经流干了泪,只余下一片干涸的绝望。抬手,她指尖轻抚上许一横被火烧的焦黑的眉眼,轻声呢喃:“横郎,你且等着……我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云凝看的心酸,上前蹲下身,轻声劝道:“姐……该让姐夫入土为安了。你这样熬着,身子受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住。”
祝祈愿垂着头,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眼泪无声地滴落在粗布裙摆上,半晌才缓缓抬起眼,轻轻点了点头。
许一横葬在了云笙笙和祝北川坟茔的不远处,这里是一处背风的矮山头,草木不算茂盛,远眺望去,能看到群山和长河。
烧完纸上完香,祝祈愿脚步虚浮,几乎站不稳,云凝小心地搀着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祝今宵扛着用完的铁锹锄头,紧跟在她们的身后。
只有“萧季”一个人落在了最后。
趁着与前边的人拉开了些距离,一道身影自林间阴影处疾速掠近,来人是已有几日未曾出现过的袭桓。
“殿下。”袭桓恭敬行礼。
“查验得如何了?”苏玹顿住脚步。
“全如殿下所料,”袭桓低声回禀,“属下暗查完毕,三十二名遇难矿工中,除却两具尸身焚毁过甚,难以验查,其余三十人,皆是在起火前就已遭人杀害。”
苏玹眉峰微蹙:“可是暗桩暴露,打草惊蛇,燕王府才急于灭口?”
“蹊跷之处正在此处。”袭桓答道,“铁矿场用人极为谨慎,能够进入矿井的,皆是做工一年以上的老工,而我们安插的暗桩尚未获准下井,并且,他也尚未来得及动作。”
苏玹默然,目光眺向远处树林深处,眸色愈发深沉,沉吟片刻,才冷声开口:“能让燕王府如此大动干戈地动作,怕是矿场内有人知晓了他们某种紧要的秘密。燕王府又无法确定得知秘密的那人是谁,便索性……全部灭口了。”
顿了顿,他沉声吩咐:“你去查这三十二户矿工的底细,包括其家中亲眷,尤其是近半月来,曾与何人接触过,事无巨细。”
“属下明白。”袭桓抱拳应声,转身正要走,望见山下的人影,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道:“那云姑娘他们……他们要去县衙报官,可是要拦着?”
“不必。”苏玹收回视线,语气并无波澜,“无论是县衙还是郡衙,都是燕王府的人,都是一丘之貉,自然也不会为他们申冤。”
“那为何……”袭桓不解。
“不亲自去碰壁,他们不会相信。况且……”苏玹道,“即便去上京直诉,也需要先经地方衙门逐级审理才可。”
袭桓了然,不再多问,躬身一礼后,又迅速闪身隐入林间,消失的无踪迹。
……
从山上回来时,已过正午。
灶上温着肉粥,其余人都多少用了一些,唯独祝祈愿动都未动,她捏着许一横的验尸文书,执意要立刻去县衙。
云凝拗不过她,只好在包裹里为她备上几块麦饼。
县衙离祝家村不算远,步行半个时辰便到了。
然而,到了县衙门前,朱红大门却紧闭着。祝今宵上前击了鼓,门房出来,问了他们要状告何人何事,在得知是为铁矿场的案子而来时,却没开门。
“去去去!矿场的案子已经结了,是意外失火,抚恤银都发了,还来闹什么!”
“不是意外!”祝祈愿急的上前,把验尸文书递到门房眼前,“我丈夫是被人杀的!这是仵作的验尸文书,你看看。他根本不是被烧死的!求你!求求你们通报县令老爷……”
门房没有接文书,自然也不会看,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推开,大骂道:“这是哪来的疯女人!县令大人忙着呢,没空见你们!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祝祈愿被推得一个趔趄,重重跌坐在地,手心被粗糙的地面蹭破了皮,渗出了血珠。
云凝见她跌倒,被惊得心尖一颤,连忙上前扶起她,待见人没事,才松了口气。
祝祈愿失力地倚在云凝身上,死死攥着文书,她还是不愿放弃,对着门内哭喊着:“大人!求您发发慈悲啊!我丈夫死的冤啊!”
无人应她,大门依旧紧闭。
片刻后,几个拿着棍子的衙役忽然冲出来,“滚!再在这里闹事,就把你们都拖去大牢!”
云凝见状,知道在这里再熬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只能低声劝祝祈愿:“姐,我们先走吧。县衙不管,我们便去郡衙。”
她毫不怀疑,再留在这,这些衙役真的会动手打人。
祝祈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
然而,到了郡衙门前,他们仍旧没能进得了郡衙的大门。
祝祈愿递着验尸文书要求见郡守大人,守在门前的门吏接过文书,只扫了一眼,便当场撕得粉碎。
纸屑飘摇落在地上,他还往上面啐了一口:“县衙接手的案子,你来郡衙门前闹什么闹!赶紧滚,不然,打断你们的腿!”
祝祈愿看着满地的碎纸,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慢慢蹲下身,伸手去捡那些纸片,指尖先前便已经磨破了,血迹都粘在了上面。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抬手,捂住双眼,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云凝站在一旁,看着祝祈愿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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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气的捏白了拳头。
她原以为郡衙能给个公道,可没想到,竟也是一样的推诿。
沉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云凝抬头望向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正这时,衙门前,一驾装饰考究的马车碾过,车帘上绣着金线牡丹纹,铜铃挂在车辕上,随着轱辘转动,晃出细碎的响。
车内,谢承运斜倚在软枕上假寐,锦袍领口敞着,听见外头的动静,不耐烦地蹙起眉:“外头吵什么呢?”
小厮连忙掀开车帘一角,探头看了眼,回头躬身回话:“公子,是矿场死了人的家属来闹,硬说人不是烧死的,是被人杀了,正闹着要见郡守大人。”
“天真。”谢承运冷嗤一声,指尖捻着玉扳指,语气满是不屑,“让郡衙的人赶紧轰走,别吵了本公子歇息。”
说罢,他掀了帘角往外扫了一眼。
这一眼,却正好落在衙门外姐妹二人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倏地亮了,又忙抬手道:“等等,停车。”
郡衙门前,祝祈愿还在啜泣着,这时身旁忽然停下一辆马车,紧接着,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来人走到几人面前,摆出几分倨傲的姿态,道:“你们可是为矿场的案子来的?”
祝祈愿正哭得发颤,闻言抬起头。
小厮又道:“我家公子乃郡守之子谢承运,公子心善,你们若是有什么冤屈,公子可以帮你们代为转告郡守大人。”
听到这话,祝祈愿连忙止住哭泣,站起身,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颤着声,恳切道:“当真?求谢公子帮帮我……我……我丈夫是被人害死的……”
“公子自有主张,”小厮打断她,侧身将人引向马车,“两位姑娘先上车,具体情况,跟公子细说便是,公子定会帮你们讨公道。”
面对这意外的转圜,祝祈愿喜出望外,抬脚就要往马车走。
云凝要跟在祝祈愿身边,祝今宵和“萧季”自然也要跟着。
只是刚往前走了两步,他们二人便被拦了下来。
“马车小,只容得下两位姑娘,你们二人就在这儿等着吧。”小厮横着手臂,睨了二人一眼,出声道。
“你!”祝今宵闻言,立刻转头看向“萧季”。
却见男人神色不变,淡漠地看着前方。
小厮原还想逞逞威风,不经意间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只觉那眼神像浸了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露出了一瞬的怯懦。
云凝也在小厮开口的瞬间察觉不对,余光瞥见马车帘后,车上的男子正掀着帘角望着他们,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轻佻。
意识到什么,她连忙伸手拽住祝祈愿的手腕,同那小厮道:“那我们也不去了。”
祝祈愿愣了,回头不解地看她:“为什么?谢公子愿意帮我们……”
云凝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有些……不对劲。”
马车上,谢承运看见云凝按住祝祈愿的动作,眼中掠过几分失望,他啧啧两声,放下帘子:“美则美矣,太机灵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