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砰——”的一声,杨兵带着怒气的声音从牙缝里钻出,“**再说一句试试!我-操-你-妈!一个小白脸还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老子让你看看清楚!快点拿钱,不然全给你砸了!”
陈砚微微垂眸盯着车上的坑,抿了抿唇,问杨兵:“你要多少钱?”
杨兵只当他是怕了,“一百万,动作利索点,现在就走。”
陈砚突然扬手指向杨兵的斜后方,杨兵以为他搬了救兵来,提着棍子转过身——
“**跟老子玩声东击西?你当老子好骗?”
陈砚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我没骗你,你看——”
“监控。”
“我们公司地下停车场前段时间刚出了点事,最近都严查呢。”
“你猜那个摄像头开了没有?”
杨兵回头盯着直对着这边的摄像头看了看,愤愤地低骂了一句“**的”,然后猛地回头对陈砚举起了棍子。
“打我算故意伤害罪,”陈砚往后撤了一步,然后说,“我这人遇到屁大点事都喜欢请律师。”
杨兵挥棍的手迟疑了,陈砚又说:“要不你还是砸车吧?”
杨兵眯了眯眼,“**耍老子?”
陈砚心说我不耍你耍谁,在场还有第三个人吗?
杨兵又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觉得事情不太对,迈开步子就要走。
陈砚喊住他,“别走啊。”
杨兵回头横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往前走。陈砚说:“你得回来给车主赔礼道歉,你这么走了他一准儿报警抓你。”
杨兵步子顿住了。
他动作有些机械地回身,用棍子指着车,“你说,车主?”
陈砚点头。
杨兵咬牙切齿,“这他妈不是你的车?”
陈砚皱眉,“我哪儿买得起法拉利。”
杨兵快步走向陈砚,“那**给老子装个屁?□□妈的!**故意激老子砸这车是吗?操!**自个儿赔去吧!”
陈砚往后又撤了几步,见杨兵的棍子挥过来,动作敏捷地闪身躲。每一次都成功躲开让杨兵更加不爽,挥舞的动作加快了不少,陈砚渐渐
有点力不从心。他试图牵制住杨兵的胳膊但事
实是躲都来不及更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了。
陈砚扫视了一眼监控慢慢开始有意识地往边上躲。
监控死角。
陈砚动作不如刚才敏捷连着两次被棍子的边缘擦过小臂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着他的大脑。
杨兵渐渐兴奋起来了“操!小白脸让你骗老子!老子今天让你死这儿!”
陈砚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在等时间等走到监控死角他才能反击。
陈砚打过的架太多太多遇到的对手什么样的没有?这种只会使蛮力的人他见得多了也打的多了。虽然这些年很少动手但是当年积累下的经验和肌肉记忆还是存在的。
“我今天就让你死!”
陈砚没答只是盯着他。
“听说你喜欢男人?那我打死你也算为民除害了”杨兵大笑着“你们这种死变态早该下地狱。”
陈砚脸色变了。
他倒不是在意自己被说同性恋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杨兵会知道?
杨芩是不是也知道?
一旦告诉了季漪妈季漪的日子绝对安稳不下去。
如果季漪妈到死都揪着这事儿不放
他害怕有一天季漪也会像他当初那样一边说着“同性恋没有错”一边发疯似的寻求更多的人来告诉他“是的你没有错”。但收到再多的肯定心里也会渐渐没底对自己越来越怀疑。
趁他愣神的一瞬杨兵高高举起了铁棍是瞄准了陈砚的头去的——
“陈砚!”
陈砚猛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一抬眼高举起的棍子即将落下——
他想躲却力不从心。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那一瞬间收到了一个很强的外力将他往一边拽他步子不稳地向那边倒了过去坠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哪怕他一时间还处在受惊的状态里熟悉的味道顺着鼻腔传入大脑大脑机械地做出了反应。
——湛柯。
铁棍落在了地上。
重重一声——
陈砚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湛柯喘着粗气晃了晃怀里的人“陈砚受伤了吗?陈砚?”
杨兵一看来了人收起棍子砖头就想走湛柯语调泛着寒意
对他说:“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陈砚渐渐回神他咽了咽口水
故作轻松的对杨兵说:“不等车主回来商量一下赔偿款的问题了吗?”
一听到跟钱有关的杨兵立刻就急了“这他妈又不是我……操是**让我砸的!”
陈砚挑眉“我让你拿着棍子来找我的?我让你挥着棍子砸车的?”
杨兵有些慌了他将棍子扔下下意识的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手“我……杨芩让我来的你们找她赔!”
陈砚简直要气笑了。
杨芩要是有钱至于来找季漪?
这事儿如果真的摊给杨芩这钱到头来也得是季漪出。
陈砚咬了咬牙刚想骂人就听到湛柯说:“不管谁赔**的是你。”
杨兵只关心钱打不**的事情在他心里形不成概念。
“操我他妈就打了怎么了?他他妈该打!”
一句没骂爽杨兵愤愤地说:“**同性恋不就是个给人艹的玩意儿我他妈打他都算轻的。”
他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眼前一个身影闪过感受到了那个身影带起来的一阵风紧接着感受到了落在他脸上的一拳——
痛感铺天盖地嘴里都是一股子腥甜。
湛柯一拳打下去随即一手揪住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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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的领子另一只手将他被打偏了的脸转正强迫杨兵和他对视。
“你想死?”
杨兵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我-操-你-妈!”
湛柯又补了一拳没刚才那么重但又一次将杨兵的脸打偏。
“闭上你的嘴。”
保安姗姗来迟报了警警察将杨兵带走之后他们向陈砚连声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陈总。
陈砚扫了他们一眼只是说:“你们梁总的爱车被误伤了。”
保安一个激灵“梁梁梁总的车怎么了……?”
陈砚笑了一声,“给砸了个坑。”
保安愣住了。
陈砚又说:“不是我砸的啊。”
保安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您怎么会是这么暴力的人,我我我们会给梁总说的。”
陈砚点头,然后跟警察去做笔录。
湛柯一路上问了不下十次“有没有受伤”,陈砚都只觉得累,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做笔录
的过程中陈砚也比较平静,过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他显得异常沉默。
一直到两人走出警局,湛柯都没收到陈砚的一句回答。
他有些颓败地追在后面问:“要是刚才我被打伤了,你是不是就会理我了?”
陈砚步子停住,深呼吸一口,回头看他,“你能不能别问这种没屁用的问题。”
“你能不能别拿自己的命跟那种人赌。”湛柯说。
“我赌什么了?”陈砚气有些上头。
“那为什么不跑?”湛柯想到自己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就觉得脑袋里突突的跳,“他拿的是铁棍,一不注意会没命,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如果刚才出了意外,他打到你了怎么办?怎么办陈砚?”他语气越发激动。
陈砚心里清楚湛柯说的有道理,他知道自己刚才就是在拿自己的安危换监控录像。
也知道刚才是湛柯救了自己才免于一难。
但那一声谢谢他在上警车前就已经说过了。
于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反问——
“你知道我以前靠什么过日子吗?刀尖舔血的事儿**得多的去了,拿棍子的拿刀的拿砖头的,我什么样的架没打过?”
“你以为我很在乎命吗?”
湛柯哑声说:“我在乎。”
陈砚笑了。
他憋了好半天,后知后觉害怕和紧张,面对湛柯的无力和艰涩,全都汇聚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无比煎熬。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身体上的摧残不能真正的杀死一个人,但心理上的摧残可以。”
“虽然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就显得很矫情,”陈砚自嘲,然后说:“但我还是想说,如果真正算我经历过死亡,应该是五年前。亦或者说,是我17岁到22岁,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死亡过程。”
“你怎么敢说你在乎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