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面前的茶杯空了又满，已经续了三次。
格林德沃拿着一根二手魔杖用一根从点心盒里拆出的丝带变出银色的炼金术符号，让它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缓缓旋转。
“物质嬗变的基础不是强行改变，”
格林德沃的声音在狭小的囚室里回荡，
“而是理解万物本质的相通性。就像你手中的茶，与这石墙，与这根魔杖，在最微观的层面上并无不同。”
哈利慢吞吞地嚼着一块姜饼人饼干，这本来是他打算当夜宵吃的，可惜纽蒙迦德的伙食一向很差。
他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那些闪烁的符号。
当格林德沃让一个代表水银的符号分裂成两个代表硫和盐的符号时，哈利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
“尼克·勒梅的第七定律。”
格林德沃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
“当三合一完成时，产物会保留原物质最核心的特质。”
哈利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所以真正的点金石不是改变物质，而是唤醒物质中沉睡的可能性。”
格林德沃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你比我想象的领悟得更快。大多数学生或许要花三个月才能理解这个概念。”
哈利把最后一块姜饼人拦腰掰成两半，分给格林德沃头和上半身那一半，
“可能是因为我没把它当成需要‘努力’理解的东西。就像吃饼干，你不需要理解消化的全过程也能享受它。”
格林德沃接过那半块饼干，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石壁间回荡，
“阿不思应该很头疼教你这样的学生。他那套‘爱的力量’理论在你这里恐怕行不通。”
“如果您指我进入霍格沃茨后接着跟德思礼家断联的话，那的确是。不过，邓布利多教授给了我很多糖果，对我还不错，而且他知道我来找你了，先生。”
哈利客观地评价着，顺手拈起一颗柠檬雪宝放在嘴里。
格林德沃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取出一颗晶莹的糖果对着光线观察，
“你知道为什么阿不思这么喜欢这种糖吗？”
哈利摇摇头，给自己倒了第四杯茶。
“因为在我们第一次一起……”
格林德沃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开始讲述这种糖的酸味能让人保持清醒，他们的经历，以及从那以后，有的人就再也没换过其他口味之类的话。
哈利若有所思地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
“所以，麻烦您不要总把我当树洞，即使刚开始因为一只迷糊的猫头鹰导致了您本就打算自己寄给自己的信寄到了我手上，那时候我更期待的是各种魔法界的旧报纸。”
“你总是可以将所有人骗过去，哈利。当然，在猫头鹰眼里，转一圈再回到原处的一沓纸或许比不上一块燕麦饼干有价值。”
格林德沃迅速恢复了平静，挥动手指让炼金术符号重新排列，
“现在，让我们试试把铜变成银。记住，不是改变它，而是唤醒它内在的……”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城堡内，斯内普的长袍在地窖走廊里翻飞如蝙蝠的翅膀。
他刚刚检查完最后一个哈利可能出现的角落，天文塔顶，却只发现几块巧克力蛙的包装纸。
“破特！”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低吼，魔杖尖端闪烁着追踪咒的微光，却始终捕捉不到那个熟悉的气息。
追踪咒显示的最后一处位置是……厨房？
斯内普猛地转身，大步朝城堡下层走去。
他的脚步声如此之重，以至于一幅卡多根爵士的画像被惊醒后嚷嚷着要跟他决斗。
“滚开，白痴。”
斯内普头也不回地甩出一个无声的昏迷咒，画像立刻软绵绵地倒在了画框里。
厨房门口的水果静物画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如果它有眼睛的话。
斯内普的魔杖射出一道紫光，画像不情不愿地旋转开来。
厨房里，几个家养小精灵正在准备下午茶的点心。看到斯内普进来，他们惊慌失措地鞠躬，脑袋几乎要碰到地板。
“那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
斯内普的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黑湖，
“他来过这里？”
一个胆大的家养小精灵抬起头，耳朵颤抖着，
“尊贵的教授先生，哈利·波特先生今天早上来过，拿了一些姜饼人和三明治还有泡芙……”
“之后呢？”
斯内普逼近一步，脸色依旧阴沉，
“他去哪了？”
小精灵们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回应，
“我们……我们不知道，先生。波特先生说他要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厨房的每个角落，突然在壁炉旁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碎屑。
那是会变色的太妃糖的残渣，蜂蜜公爵的最新款，而昨天他恰好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见过同样的糖果。
“邓布利多……”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转身大步走向校长办公室。
当他冲到石兽面前时，石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蟑螂堆。”
斯内普恶狠狠地说出口令。
石兽跳开的瞬间，斯内普已经冲上了旋转楼梯。办公室的门没关，邓布利多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块造型奇特的姜饼人仔细端详。
斯内普瞥上一眼就知道邓布利多一定十分钟爱那双姜饼人脚上用比普通姜饼人糖霜用量高至少三倍厚的糖霜做成的靴子。
“喔，西弗勒斯，”老校长头也不抬地同他打招呼，“要来一块特制姜饼吗？据说配方来自……”
“波特在哪？”
斯内普直接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声音低沉得可怕，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找遍了整个城堡都找不到他的踪影，而你邓布利多办公室的点心盒里突然多了些可疑的‘特产’。”
邓布利多终于抬起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平静的光芒，
“哈利今天请假了，西弗勒斯。他有些……私人事务要处理。”
“私人事务？”
斯内普冷笑，
“一个十一岁孩子能有什么私人事务需要消失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