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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For the stars

作者:虞在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星燃攥紧了手机。


    他原本只是想让经理留意温木对婚纱的真实想法,怕她迁就,怕她勉强,怕她为了顾及两家的面子而委屈自己。


    可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


    “男的女的?”他声音压得极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电话那头,经理谨慎地回答:“是一位年轻的女设计师,第一次与我们合作。”


    “资料发过来。”


    “好的宋先生。”


    电话挂断,不到半分钟,一封邮件弹出。


    宋星燃点开,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屏幕:明樱,22岁,中英混血,毕业于伦敦中央圣马丁学院……


    他的视线在“家庭成员“那一栏骤然停住。


    明杨,25岁,苏黎世大学天体物理学在读。


    关系:哥哥。


    男人的眼神沉下。


    不需要更多证据,他的直觉已经叫嚣着断定——这就是温木说的那个人。


    而且,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是有人在他心脏上浇了一桶滚烫的岩浆,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奇、愤怒、嫉妒。


    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明杨是谁,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想知道他的老婆盯着明樱看时,脑海里浮现的是怎样的画面。


    “阿燃,你在听吗?”


    宋明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宋星燃抬头,发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收敛神色,嗓音平稳:“抱歉,我在听。”


    宋明深点点头,继续对几位股东说道:“阿燃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各位多提点他。”


    股东们笑着应和,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宋星燃坐在原位,神色如常,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落地窗外。


    宁川的天际线在暮色中铺展开来,玻璃幕墙映出他冷峻的侧脸。那双总是盛满张扬笑意的眼睛,此刻暗沉如夜。


    *


    暮色四合,前院的玫瑰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温木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圆形矮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她盯着茶杯边缘凝结的水珠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雾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霜。


    一阵冷风掠过,她打了个寒战,余光忽然瞥见一抹修长的黑影。


    宋星燃站在不远处,一袭黑色大衣衬得肩线凌厉,黑发被风吹得微乱。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郁色。


    温木怔了怔。


    他回来了,怎么不回家?


    他一直在看她吗?


    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大步走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温木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鼻尖撞上他微凉的衣领,嗅到一丝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未散的寒意。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眸色比夜色还沉。


    温木察觉到他的低气压,便没出声,任由他抱着自己进屋。


    “不在家里跑出去干什么?”宋星燃将她放在沙发上,声音压得很低,“冻生病了怎么办?”


    “就待了一会。”温木下意识回答,随即意识到,如果他看了她很久,就会知道她在撒谎。


    宋星燃没拆穿她,只是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今天婚纱选得怎么样?”


    “定下来了。”


    “什么样的?”


    温木简单描述了一下设计,星空元素,深蓝色裙摆,银线刺绣。


    宋星燃安静地听着,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温热又潮湿。


    “设计师好相处吗?”他突然问。


    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挺好相处的,是个小妹妹。”


    “你好像挺喜欢她。”


    温木点头,又摇头:“还好吧。妹妹很可爱。让我……”


    她的声音低下去,“让我想到了年轻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


    她是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还是年轻时的她和某个人?


    胸口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他一把将人搂过来,狠狠吻住她的唇。


    温木被他亲得措手不及,眼镜歪到一边,含糊不清地抗议:“眼镜,挡到了……”


    男人停下来,指尖扶正她的镜框:“怎么不做近视手术?不是才三百度吗?”


    温木垂眸,语气平静:“习惯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移话题:“婚礼时间定下来了,明年2月22日。”


    “嗯。”她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不会耽误你比赛吗?”


    宋星燃摇头:“不会,我都安排好了。”


    温木微微一笑:“小宋少爷也会安排事情了?”


    “我不小。”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温木,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具有侵略性,温木微微怔住。今天的宋星燃怪怪的,像是憋着一股劲无处发泄。


    她猜测他或许在公司挨了批评。虽然总听说他从小被鞭策长大,但她还没亲眼见过。


    她竟有点想看他挨骂的样子。


    “笑什么?”宋星燃眯起眼。


    “我笑了吗?”


    “你笑了。”


    “那可能……”她轻声道,“我想到高兴的事。”


    男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


    “下个月,我爷爷奶奶回来。”


    温木有些惊讶:“我们要去看他们吗?”


    “准确来说,是他们来看你。”宋星燃捏了捏她的手指,“之前我们领证,他们在澳洲没回来。这次办婚礼,肯定要见面的。”


    “其实不用麻烦爷爷奶奶。”温木斟酌着措辞,“婚礼简单走个流程就好。”


    “温木。”


    他沉声喊她。


    “你是不是觉得这场婚礼可有可无?”


    他的语气有些尖锐,温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是不重视,只是习惯性地怕给别人添麻烦,可宋星燃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对话像一场无声的拉锯。


    他步步紧逼,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重视这场婚礼的证明;而她不明就里,只能反复强调“不用太麻烦”。


    最终,宋星燃一把将她抱起来,上楼,放到床上,自己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作响,男人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身体。


    一个女人不在意婚礼,不在意家庭的认可,只有一个原因——她也不在乎要跟她结婚的那个人。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住他的心脏。


    他想起温木盯着明樱出神的样子,想起她说“年轻的时候”时恍惚的眼神,想起她宁可冻着也不愿回屋的疏离。


    热水烫得皮肤发红,他却感觉不到疼。


    宋星燃走出浴室,温木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不由分说地将人捞进怀里。


    “汽油还没接回来。”温木突然说。


    宋星燃心头一刺。


    他以为洗了这么久的澡,出来后会听到她问“怎么了”“不开心吗”。就像从前那样,她偶尔也会哄他,逗他,用那双清冷的眼睛含着笑看他。


    但她没有。


    她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只是对他没那么上心罢了。


    他不禁自嘲,是不是在她心里,狗都比他重要?


    宋星燃低头看她。温木的眼睛很漂亮,明明该是冷的,眼尾却微微上挑,带着不自知的勾人意味。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用眼镜挡着这双眼睛——就像她总用冷静的外壳挡着自己的心。


    “怎么不说话?”温木问。


    “明天我去接。”他闷声道,“睡吧。”


    说完,整个人缩起来,脑袋往她怀里钻。


    温木怔了怔。


    那么高大一个人,此刻却蜷缩成小小一团,像只受伤的野兽寻求安慰。


    她想去摸他的头发,手抬起,又放下。


    真奇怪,明明在情事中,她能大胆地抚摸他的黑发,用挑逗的话语哄他。


    可现在,只是单纯地睡觉,她却不敢这样做了。


    *


    温木没想到筹备婚礼会这么麻烦。


    实验室的工作一直要持续到一月底,学校放寒假前她根本抽不开身。于是婚礼的所有细节:场地确认、宾客名单、流程安排、礼服修改,全都落在了宋星燃肩上。


    他倒是适应得很好。


    每天雷打不动的行程:六点起床晨跑,遛汽油,回来做早饭,送她上班,自己去健身房,下午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她,然后一起去父母家吃饭。


    单周回温家,双周回宋家,规律得像天文台的自转仪。


    晚饭后回到星河湾,她窝在书房看文献,他就在客厅打游戏。


    十点半准时洗澡,上床


    ——纯字面意思的睡觉。


    温木盯着天花板,总感觉,宋星燃最近不太对劲。


    具体来说,就是不太像他。


    以前的宋星燃是什么样?


    张扬、热烈、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现在的宋星燃依然会笑,会闹,会在她看文献时从背后偷袭吻她的耳垂,但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像是有人给太阳罩了层磨砂玻璃,光亮还在,温度却散了。


    最明显的变化是,他们做的频率直线下降。


    一开始,温木是高兴的。


    腰不受罪了,睡眠质量显著提升,黑眼圈都淡了不少。她以为宋星燃终于进入了所谓的“倦怠期”,毕竟再旺盛的精力也有耗尽的时候。


    但两个月过去,她发现不是这样。


    每晚贴着睡时,她腰后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热度骗不了人;清晨洗漱时,垃圾桶里揉成团的纸巾也骗不了人。


    明明想要,却不肯碰她。


    温木想不通。


    宋星燃以前是最凶狠的狼,现在怎么转性成吃草的兔子了?


    她一度荒谬地想,是不是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找到真爱了。


    虽然这个猜测扯得她自己都想笑。


    宋星燃不缺钱,家庭幸福,事业成功,唯一可能失意的,大概就是爱情?


    可如果他真的对她只是一时激情,为什么筹备婚礼又这么认真?


    温木看着书桌上摊开的婚礼企划书,男人的字迹工整而干净:


    【极光观测最佳时段:2月22日21:00-23:00】


    【旗袍腰围再确认(她又瘦了)】


    【仪式背景音乐清单(附天文主题曲推荐)】


    甚至还有手绘的星空座位图,每个宾客的名字旁边都标注了星座符号。


    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角落里画了个小小的土星,旁边写着:【戒指藏在冰雕行星环里,要提醒她戴手套】


    心口莫名涌上一股闷闷的痛感。


    这样的事太多了。


    他记得她所有研究员朋友的饮食习惯,特意嘱咐酒店准备无酒精香槟;他知道她不喜欢被围观,把仪式流程压缩到最短;他甚至连婚礼当天的月相都考虑到了,选在峨眉月出现的日子,说这样星光会更亮。


    他对婚礼的上心程度,是她的百倍都不止。


    浴室门打开,男人擦着头发走出来。


    温木迅速合上企划书,假装在整理文献。


    “看完了?”他问。


    “嗯。”


    “有要改的吗?”


    “没有,很好。”


    宋星燃点点头,掀开被子躺进来,习惯性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却克制地停在安全距离。温木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雪松混着淡淡的薄荷,清爽又冷冽。


    她突然很想转身抱住他,想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可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晚安。”


    男人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晚安。”


    黑暗中,温木睁开眼。


    算了,顺其自然吧。


    *


    2024.1.25.宁川,晴。


    宁大正式放寒假了。


    实验室里,徐樾声正小心翼翼地打包他的星轨摄影设备,吴桐在电脑前核对最后一批数据,孟孟则哼着歌擦拭望远镜镜片。于茉靠在窗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手机。


    “放假去哪儿啊?”吴桐抬头问,“我准备去哈尔滨看冰雕。”


    “回家呗,”徐樾声推了推眼镜,“我妈说再不见我就要报警了。


    孟孟眼睛亮起来:“我要去云南!听说那里有个新建的天文台——”


    于茉拍拍手:“安静安静!温老师有话要说。”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窗边的温木。


    她从包里取出三份烫金请柬,深蓝色封面压着星轨纹路,打开时内页会弹出立体的木星环,戒指图案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宋星燃&温木


    诚邀您见证我们的星辰时刻


    2月22日挪威特罗姆瑟


    极光与星轨为证


    徐樾声的眼镜滑到鼻尖,吴桐张着嘴,孟孟直接蹦了起来。


    “傻站着干嘛呀?”于茉搂过温木的肩膀,“温老师食宿全包,机票报销,还不收你们红包。”


    孟孟一把抱住请柬:“阿木姐,你真的要结婚了!”


    “你这话可别到宋少爷跟前说,”于茉戳她脑门,“人家听了要跟你急的。”


    “不是不是!”孟孟急得摆手,“我就是觉得,好像办了婚礼,才有一种阿木姐结婚了的实感。”


    温木嘴角微微上扬:“我很希望,你们都能来。”


    “肯定的阿木姐!”吴桐把请柬贴胸口,“天塌了我也去!”


    徐樾声认真道:“红包还是要包的,我们的心意。”


    “我先走了。”温木背上包。


    于茉追到门口:“不吃饭啊?”


    温木:“他爷爷奶奶回来了,今晚得回去吃。”


    于茉瞪圆眼睛:“你是说宋老爷子?!”


    温木:“嗯。”


    “天啊!宋老爷子都多久不回国了?听说他跟夫人一直在周游世界,根本不管家里事的那种。他们居然回来了?!”


    于茉突然郑重其事地抓住她的手,“宝贝,苟富贵,勿相忘。”


    温木轻轻抽出手:“爱妃放心。”


    走出实验楼,寒风扑面而来。温木裹紧大衣,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柯尼塞格旁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皮衣,意外的成熟冷峻,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等很久了?”温木走近问道。


    宋星燃接过她的包,顺手替她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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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


    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宽慰她:“别紧张。”


    温木:“还好。”


    “我爷爷奶奶他们,比较奇怪。”宋星燃斟酌着用词,“你到时候别被吓到。”


    温木点点头。


    那应该是性格古怪、不好相处的老人家了。


    但她并不担心,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就是应付各种长辈:保持礼貌,少说话,多微笑。


    “嗯,知道了。”她平静地说。


    车子驶入宋家老宅的庭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欧式别墅在夜色中依然耀眼,客厅里灯火通明。


    温木刚踏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位老人。


    宋砚之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坐姿端正得像一尊雕塑;闻清梧则是一袭墨绿色旗袍,珍珠项链衬得她气质高雅,眼神锐利如鹰。


    两人就像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名门望族,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温木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


    沈岁热情地招呼她:“阿木,来,来见见爷爷奶奶。”


    宋星燃牵着温木的手走过去。


    温木恭敬地鞠了一躬:“爷爷好,奶奶好。”


    两位老人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温木感到一阵紧张,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哎呀我滴妈呀!这就是我们家孙媳妇啊!”闻清梧一拍大腿,脸上的严肃瞬间瓦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长得可真俊!”


    宋砚之也一改方才的威严,乐呵呵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来来,爷爷给你带了礼物!”


    温木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抬头看向宋星燃,后者冲她努努嘴,一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


    闻清梧已经热情地拉着温木坐下:“听阿燃说你研究星星?奶奶年轻时候也喜欢看星星!”


    “真的吗?”温木有些惊讶。


    “可不是!”闻清梧兴奋地说,“我还在天文台工作过呢!那时候用望远镜看土星环,哎哟,美得不得了!”


    宋砚之插嘴:“你奶奶为了看流星雨,大冬天拉着我在山顶冻了一整夜!”


    “那你不是也看得挺开心?还说要给我摘星星呢!”


    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颠覆了温木的第一印象。


    她这才明白宋星燃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不是古板严肃,而是活泼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晚饭时,餐桌上其乐融融。


    闻清梧对温木的天文学研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断提问;宋砚之则分享了他年轻时在世界各地探险的见闻。


    温木惊讶地发现,两位老人的知识储备相当丰富,尤其是天文地理方面,完全不输专业人士。


    “小木啊,”闻清梧给她夹了块鱼肉,“你们婚礼选在挪威看极光,这个主意太棒了!”


    “是他安排的。”温木轻声说。


    “这小子总算干了件靠谱的事!”宋砚之大笑着拍拍孙子的肩。


    温木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宋明深三个儿子,就宋星燃那么特立独行。


    宋应濯和宋铭栎的稳重来自父母;而宋星燃的张扬莽撞,纯属隔代遗传。


    饭后,闻清梧拉着温木去了露台。冬夜的星空格外清澈,远处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


    老太太亲手泡了壶桂花茶,香气氤氲在寒冷的空气中。


    “你看,”闻清梧指着天空,“那是猎户座,多亮啊。”


    温木点头:“参宿四和参宿七都很明显。”


    “阿燃小时候,我经常带他看星星。”闻清梧的眼神变得柔和,“那孩子从小就坐不住,唯独看星星的时候能安静下来。”


    温木想象着小小的宋星燃仰头观星的样子,心头莫名一软。


    闻清梧看着面前静默谦和的孙媳妇,不免心生爱怜,默默从腕上褪下一个玉镯,递到温木面前。


    “小木啊,这个给你。”


    温木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玉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内侧刻着精细的缠枝花纹,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连忙推辞。


    闻清梧的表情变得认真:“小木,你听奶奶说完。”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没想过,我这几个孙子里,最先结婚的居然是阿燃。我更没想到,那个从小皮到大的浑小子,会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治得服服帖帖?


    在床上明明是他治她。


    温木耳根发热,赶紧甩开这些不该有的念头。


    “一开始知道是联姻的时候,我还担心会不会伤了两个人、两家情。”闻清梧继续道,“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是天定的缘分。”


    温木怔住。


    她没想到老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没想到会被如此直白地认可。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来。惊讶、感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奶奶。”她轻声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能看出来,阿燃那孩子很喜欢你。”闻清梧慈爱地看着她,“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这个镯子,是奶奶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温木纠结片刻,最终告诉自己,不能扫了老人家的兴。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谢谢奶奶。”


    闻清梧高兴地将玉镯套进温木的手腕。碧绿的玉石衬得她肌肤如雪,煞是好看。


    “真合适。”她满意地点头。


    温木低头看着腕上的玉镯,感觉有些微妙。她既为这份认可感到开心,又隐隐有些愧疚。


    闻清梧似乎误会了什么。她和宋星燃并不是恩爱的夫妻,至少,不是她想象中那样。


    脚步声传来,宋星燃出现在露台门口:“奶奶,能让我老婆回家了吗?”


    “哈哈哈,好好好!”闻清梧大笑,“你小子,一分钟都离不开老婆了!”


    告别两位老人后,温木跟着宋星燃走向车库。


    夜风微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的玉镯,突然停下脚步。


    “这个,”她犹豫着开口,“我没想要。”


    说完就要去退。


    男人一把按住她的手,眼神晦暗不明:“为什么不要?”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我老婆吗?为什么不要?”


    温木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到了:“太贵重了。”


    “不贵重。”宋星燃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给你的,什么都该是最好的。”


    月光下,他的表情认真得近乎执拗,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睛里闪烁着温木读不懂的情绪。


    “结婚那天,敬酒的时候,把这个戴上。”他突然别开视线,耳尖微微发红。


    “我觉得,会和旗袍很配。”


    他是在,害羞吗?


    温木的眉眼弯了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踮起脚尖,凑近宋星燃的耳边。


    “那你帮我。”


    “什么?”


    “帮我戴镯子。”


    她的唇擦过他耳垂。


    “也帮我穿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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