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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过路人

作者:在望w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17.11.08 晴」


    生日快乐,祝你每一天都快乐。


    这是我许的愿望。


    ——摘自《陶舒然日记》


    *


    忽然做了这场生日会的主角,陶舒然很是无措。


    紧贴她后背的呼吸无法忽视,梁远京的身高比她高整整一个头,此刻略低着头,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带着温度的呼吸就这样肆意喷洒她颈间。


    陶舒然整个人紧绷起来。


    几根蜡烛燃烧的温度,就这样快要将她灼烧。


    在各层教学楼里巡逻的老师很快注意到这里的亮光,只听见一声惊呼。


    方晴宜推着她大喊:“然然,你快许愿,我看见老师从对面过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陶舒然闭上眼睛,用力一吹,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


    方晴宜一把端着蛋糕就往外跑,还不忘指挥他们把桌上剩余的“作案工具”收拾好。


    四个人又兵分两路。


    梁远京收走桌上的打火机,把一些蛋糕的配饰也一起拿走。


    老师的脚步声尽在咫尺,紧张的气氛被霎那间提到一个极高点。


    陶舒然心都要提到嗓子音,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疯狂还在后面。


    千钧一发之际,梁远京忽然脱掉了身上的校服外套,一把盖在她头上。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在老师踏入前门之际,拉着她从后门冲出去。


    风声在呼啸,吹起满地落叶,也卷起她遗失一地的悸动初心。


    无尽的黑暗里,少年的脸上汇聚所有璀璨的光源,陶舒然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终于,他们一口气跑到最低层的天台。


    阳台门上着把锁,梁远京却轻车熟路,伸手晃了晃,把锁拿开。


    他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这样扼住她的手腕走进去,还不忘把挂着的锁头恢复原状。


    陶舒然安静极了。


    梁远京瞥了她一眼,也是这时候,转回的注意力令他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


    他立刻松开。


    低声说了句:“抱歉。”


    陶舒然收回手臂,另一只垂下的手微微抬起,轻轻压在刚刚他的手掌握住的腕部,那里好像有一棵小花破芽而出,此刻在微风里轻轻拂动,撩得发痒。


    也许因为她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令氛围有些尴尬。


    梁远京主动开口问:“许的什么愿望?”


    她咽了下口水,努力把勇气翻涌上来,轻声道,“许愿明年能考上庆大。”


    梁远京来了兴趣,扭过头来看着她说,“你想上庆大?”


    忽然的回头,她一抬眸,就与他一双漆黑如星的眸对视,陶舒然心跳砰砰,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哪怕理智告诉她晚上逃课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情,哪怕理智告诉她此刻破绽百出。


    但只要看见他一眼,她就抑制不住雀跃与欣喜。


    她想要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渴望和他能再多说一句话。


    陶舒然轻轻问:“不可以吗?”


    梁远京立刻就意识到她会错意,这个敏/感的女孩,其实他对她没有太多的印象。


    他们大部分相见的时刻是在傅长沛的家里,她很安静,也很努力,不说一句话,好像对每一道题练习的时间都分秒必争。


    有时候她会小心翼翼拿着一道题过来问他,那时候距离靠得太近,他一低头,能看见她颤动如蝶翼的睫毛。


    他笑了下,也用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一定会实现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别人说这句话,陶舒然只会觉得是句应付场面的客气话。


    但梁远京说这句话,她气馁怯懦的心一下就犹如氢气球一样鼓涨起来。


    她掀起眸来看他,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交谈的声音。


    梁远京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插着兜站在门口观察了会儿,有亮光靠近,他朝她招招手。


    陶舒然立刻义无反顾跟在他身后。


    他们一起躲在楼梯间的窄小缝隙里,借着透出的寸片月光,陶舒然睫毛颤着,捕捉到空气里游离着的暧昧因子。


    她真心希望这一瞬可以拉拽得无限长。


    过了会儿,走廊的声音消失,梁远京搭了把手,把她拉了出来。


    他虚虚往前指了个方向:“沿着这个楼梯一直下,左边拐一下就到你班级。”


    陶舒然道了声谢,低着头说,“我先回去上课了。”


    好像一切都只是她一场幻想旖丽的梦。


    走回教室的路上,陶舒然才发现自己把梁远京的外套抱在了怀里。


    学校的走廊两边都装有监控,保不齐有追究到底的老师第二天会查监控,他用一件外套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陶舒然有些怅然的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样体贴周到?


    她叹了口气,慢慢折返回去。


    在一片月光洒落的清辉下,看见了站在尽头的梁远京。


    他背对着她,颀长的身形在地上落下一道很长的影子,微微偏过头,露出优越的侧脸,正在同人打电话。


    出于礼貌,陶舒然在他身后止步,安静地抱着衣服等他。


    通话内容就这么不受控地传入她耳朵里。


    陶舒然并不知道和他通话的人是谁,却将他脸上温柔的神情看的分外明显。


    通话持续了很久,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不耐烦。


    “想你吗?”


    梁远京低低笑了下,声音贴近话筒,似是极为无奈,声音溢满了宠溺。


    “想。”


    “很想你。”


    陶舒然如坠冰窖,向后猛的退了一步。


    也是这时候梁远京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


    在他即将发现之际,她飞快转身,再度像路人一样偷偷从他的世界略过。


    楼梯的转角扶手处,陶舒然整个人难受地蹲下去。


    她感受到心脏一阵一阵被揪起的痛,这种疼痛没由来的,就像她莫名其妙的情绪。


    你不应该嫉妒或者是憎恨。


    陶舒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这些情绪还是像煮沸的水一样不受控的冒出,她难受地抱住自己,眼泪涌出,忍着没掉落。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今夜真的好开心。


    也真的好难过。


    *


    那晚过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陶舒然真正明白“过客”两个字的含义,她于他的生命里,不过是夏之鸣蝉,秋之落叶,季节一过,季风一吹,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敛下眸,也自觉远离他的世界,将所有的妄念都收起。


    只是他这样神话级的人物,班级里总也少不了他的话题。


    一场迟来的冬季运动会,然而在举办之时,周武却过来三令五申,要他们不许跟着低年级的同学瞎掺和,除了参赛的同学,其余人都老老实实留在班级里自习。


    上午半天,大家还算平静,各自在班级里刷题。


    到了下午,梁远京参加跳高比赛传到班级里的时候,立刻引起小范围的沸腾。


    文芳芳“噌”的一下站起来,拉着几个好姐妹就要下楼。


    方晴宜问她:“然然,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陶舒然落笔的动作顿了下,摇了摇头。


    “你们去吧,周老师布置给我的题我还没写完呢。”


    班级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与此相反的是不远处的操场一片沸腾欢呼的声音。


    陶舒然默默写着题,脑海里却总是不自觉浮现那天晚上的场景。


    她总是忍不住探究,忍不住反复在想,那个令他温柔缱绻的女孩,究竟是谁?


    原来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


    暗恋就像一棵悬结在枝梢的青果,陶舒然有点惆怅的想,今天她终于尝到这颗果子的酸与涩。


    写完了一页题,陶舒然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慢慢往打水房走过去。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目光忍不住往操场的位置看。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陶舒然,去操场看看吧。


    鬼使神差的,陶舒然来到了操场。


    幸好操场人头攒动,她能当个不被发现的过客。


    在人群中,陶舒然一眼就看见了梁远京。


    他刚结束一场长跑比赛,背后的号码牌还没来得及摘,又匆匆赶往跳高比赛的场地。


    周围的欢呼声不停,少年深邃的眉眼扬起,抬起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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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臂展露流畅线条,是遮不住的少年意气风发,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炙热张扬。


    陶舒然站在一侧,静静地注视着他。


    看他目光如炬,助跑、起跳、腾空、过杆,以一个强有力的爆发力,在空中跃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陶舒然曾经听过一个跳高运动员说过一句话,他说每一次跳跃的瞬间,其实都是在积蓄冲向云霄的力量。


    那么梁远京,你每时每刻,都在为这个梦想而突破自我吗?


    “梁远京好帅啊!”


    “你知不知道他跳高突破学校记录了?”


    ……


    陶舒然慢慢往回走,忽然,交谈的声音停止,文芳芳领着一群小姐妹在她面前站定。


    “陶舒然,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说不来吗?”


    陶舒然掀起眼皮看她,只温声问,“我不可以来吗?”


    她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却反倒令文芳芳生气,想到这段时间班级里的风言风语,还有她和梁远京越来越近的距离。


    文芳芳带着恶意问她:“你知道梁远京有喜欢的人吗?”


    陶舒然目光一凛,脸上不经意间涌出些哀伤的神色,她别过脸,只说,“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也喜欢梁远京?”


    陶舒然被这逼问打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沉默又好像变成文芳芳得寸进尺的登云梯。


    “你知道癞□□想吃天鹅肉这句话吗?”


    文芳芳冷笑着,扭过头和旁边的人说话,嬉笑的眼神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


    恶意满满道:“有些人啊,最会装了。”


    陶舒然微微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点名道姓,而不是在背后阴阳怪气,像没胆子的老鼠。”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你在仙姚一中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早就找我朋友把你查的一干二净了!”


    文芳芳恼羞成怒,从口袋里攥出一把照片来,恶狠狠甩在她的脸上,大声喊道,“陶舒然,你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天仙吗?”


    “你就是一个丑小鸭,以为来到附中就可以脱胎换骨吗?其实骨子里那种小地方来的那种穷酸气永远都改不掉!”


    飘散在空气中的照片,随着文芳芳尖锐的语言一起,像冰锥一样刺下来。


    触及到那些打印照片上的画面,陶舒然瞳孔骤然紧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胃部却传来一阵绞痛,迫使她不得不蹲下来。


    视野中,文芳芳踩着胜利者的步伐已经走远,旁观者的目光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陶舒然蹲下来,一张又一张,将这些照片并着她破碎的心捡起来。


    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带着过去记忆翻涌而来的心酸和委屈一道。


    ……


    梁远京恰好经过。


    跳高比赛匆匆结束,他不负众望拿下第一名,傅长沛搭着他的胳膊,说晚上要给他庆功。


    两个人正商量吃火锅还是烤肉,冷不丁看见有个角落里有个姑娘在哭。


    傅长沛扯了扯他衣袖:“那不是陶舒然吗?”


    梁远京眯眼望过去,果然是这姑娘,低着头弯着腰,宽大的校服垂下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掩盖。


    周围总是欢笑声一片,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哭的伤心。


    还有满地狼藉。


    他扫了眼,是一堆照片,距离隔得远,看不太清,他也不准备看清。


    慢慢走过去,微微侧过身,只问,“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恍若做梦一般。


    陶舒然红着眼睛抬起头,却真的看见了梁远京。


    她立刻慌张地低下头,想要把所有的照片都收走,令她意外的是,梁远京的目光并没有放在那堆照片上。


    自始至终,他都微侧过身,目光自然而然抬起,不远处,太阳坠落地平线,他的瞳孔也被倒映上天光。


    梁远京低声问她怎么了,同时,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她。


    陶舒然低头一看,是一颗卡通造型的大白兔奶糖。


    像哄小朋友一样,梁远京低声问她——


    “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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