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飘来,轻风过境,卷起院中的许多落叶,同时亦是尘土飞扬,轩辕雪的眼前顿时模糊不清,不知是尘,还是枯黄落叶。
苏晚清栖身在轩辕雪的簪子之上,默默观察这里的动静,若说此刻所发生的一切皆是过往回忆,那这浮沉珠定然与轩辕雪有联系。
她只须跟着轩辕雪,传闻浮沉珠虽是苍梧心魄所化,但在这几百年早已被万物吸收,融成了其他物,直到百年前结成灵珠,被昆吾、轩辕各自一人吸收。
等等,有人来了,还是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男子。
轩辕雪轻抬眼帘,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随即背对那人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正在缓缓靠近,将唇一勾,从背后揽住了轩辕雪,亲昵地蹭了蹭轩辕雪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轻洒下来,他轻轻地道:“轩辕雪,你怎么那么狠心?连你姐姐都下得去手。不过你这副心狠手辣的样子,我更喜欢了。”
轩辕雪欲挣脱束缚,他却钳制得越发紧,只能任他抱着,“聂空行,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身上的力量?”
“当然是喜欢你,除了你,其他人都不配与我站在一起。”聂空行怔了半刻,随即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温柔极了,“你看,我为了你,不惜代价渡过腐生河,若不是爱慕你,我怎会冒险?”
轩辕雪一把推开他,轻抚肩上的青丝,狐疑地打量,似乎是发觉了男子的意图,却依旧是副感动的模样,激动地道:“你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你会因今日的事嫌弃我?还有我姐姐,若不是我,你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面的话被聂空行打断,他忽然深情款款地握着轩辕雪的手,斩钉截铁地道:“她能害你,你自然要反制其人之身,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妥的。小雪,他们怀疑你、不信任你,如若不然,你同我回昆吾,如何?”
他试探性地询问,不忘观察轩辕雪的神情。
果然,聂空行还是不安分。
想骗她回昆吾,简直做梦。
“不如何,死无对证,轩辕忆死在催灵掌下,普天之下,除我以外,便是你了。我为何要冒认?”轩辕雪挑了一下眉头,突然对他笑,有几分诡异,隐隐透露出不怀好意之感。
聂空行有所察觉,不退反进,顺着她的话道:“怎么,想让我抵罪?轩辕雪,你抓得了我吗?”
轩辕雪同样不退,目光紧紧盯着男子的唇,往前一探,两人的距离瞬间近了更多,指腹轻抚他的唇,随即在他的耳畔柔声道:“别生气,我也对你有情,玩笑而已,不必当真。轩辕怜多年以来处处与我作对,多次置我于死地,这次暗害我、挑衅我,死有余辜。”
“他们不会查出是我动的手,我也一定会嫁你为妻,我们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对不对,聂空行?”聂空行只觉耳朵酥麻得不行,似要化作一摊水般,有些把持不住,忽而揽住她的腰肢,微微俯身,见她指尖轻抵唇瓣,如鱼般滑走,捉摸不透。
身前突然空了,风趁机入他怀中,吹散了热量,他有些失落。这次没能带走轩辕雪,便再等等。
总之,她若抵达昆吾,必定是涸泽之鲋,任人宰割,他消去其余情绪,温情地道:“当然,我们才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便在昆吾恭迎娘子。”
轩辕雪转身那刻,苏晚清瞧见其身上散发出的混沌之气,当即便抓住时机,定住两人,将那股气息罩住,将乾坤袋中藏了许久的净瓶拿出,欲将混沌浊气吸入,关键之际,温衡赶来,打断了她的施法。
“温衡,又是你!”
两人再次大打出手,温衡出掌凌厉,步步紧逼,不给苏晚清一丝躲避的机会,净瓶悬在空中,僵持不下。
看来温衡也知道浮沉珠在这两人的身上,她是通过师尊的指示知晓的,温衡又是因何知晓?
打斗之际,来人也不忘言语:“苏凝,先交给我,我不会将它交给天魔宗,相信我。”
“你,不是温衡。”
“温衡”的脸上划下一道轻浅的伤痕,不消半刻,那道伤痕便自动愈合,她执剑横扫过去,一手撕下了其人的伪装。
这是张陌生的脸,从未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在一刹那,一把灵剑越过她,径直刺入了那人的身体,瞬间撕裂了其身体的各处,如火山爆发般,化作一潭死水流入地底。
“你怎知他不是我?”寒影簌簌,温衡的神情有些复杂,缓缓走近,开口便道,“苏晚清,浮沉珠就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我曾救过你,如今正是你还我之时。”
苏晚清:“……”就知道此人不会如此好心。
她没理会温衡,而是蹲在地上查看化作死水的“人”,空气的这股气息越来越浓,如花海芳香,又如血水锈气般令人难捱。
“他是谁?”那人有完整的五官,灵力虽然不济,但周身气息完全不似这里之人那般透彻,浑身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似天魔宗弟子修炼的傀儡术,但又夹杂着几缕仙气,如仙不是仙,如魔不是魔,也非人非妖。
温衡冷冷瞥了一眼底下,眼中略有几分嫌弃,执箫悠悠地抵在嘴边,不在意地道:“天魔宗,柳宿眠最忠心的手下,莫执。”
“他也叫莫执?”之前在盛京被柳宿眠杀死的人也叫莫执,苏晚清忍不住问道。
他静静地望着苏晚清,指尖点在玉箫,眉宇之间恰见春色,“对,柳宿眠喜欢这个名字,她的手下都叫这个名字。”
苏晚清:“……”
“他们已经进来了,苏晚清,别拦着我。我不会伤你。”他的话提醒了苏晚清,不等她回神,温衡便先她出手,凝起结界将她阻拦在外。
自他腰间浮现出一枚令牌,不断吸取轩辕雪与聂空行身上的混沌之气。
仪式进行得很快,不出半炷香,温衡便能将这两股力量合二为一,据为己有。
曾几何时,一人自远方穿梭而来,阻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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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衡的仪式,收拢好的浮沉珠灵气再次回到二人体内,眼见他们即将恢复,温衡抬掌攻去。
燕寒舟站在上方,勾了勾手指,千羽唰的一下回到他的手上,只见他的身旁出现一把缀满金饰的弓,缕缕仙气冉冉升起,千羽化为弓中的箭,对准了温衡。
这是崔瑶师妹的落日弓?
“温衡,放开我师妹。”其中一箭自动锁定温衡,欲杀之而后快。
只见一道红光在中央汇聚,于四方散开,温衡抬手擦拭嘴角,一跃而上。
温衡周身的魔气幻化为三千烈焰掌,被击中的燕寒舟连连倒退几十步,撞在一座巍峨的山峰上,众多石块脱离山体,迅速迸溅开来。
箭矢星罗棋布,与刚才那支箭逐渐汇成一体,气势滔天,气贯长虹,横悬在他们之间。
黑色被金色的气焰吞噬,层层攻击而来,与此同时,远山一点星光隐隐闪烁,由远及近,化作一道蓝色的力量注入那支箭矢,灿烂似霞,美如画卷,掺杂着危险,令人望而生畏。
像是被赋予了意识,箭矢生出了意志,在燕寒舟用尽全力,将灵力赋在那支迎来的箭,只要射中温衡,他必死无疑。
苏晚清挣脱束缚,不明白为何燕寒舟突然下此死手,试图阻止,“师兄,你先等等。”
燕寒舟淡淡抬眼,并没有因她的话停留,只是道:“师妹,此事等我出去再与你言明,温衡必须死。”
“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燕寒舟。”
温衡翻身躲避攻击,一手贴着地面,立即蹲下,掌心的灵力蔓延在地面,地面似有隐隐作动之迹象,却仍是无济于事,遁地术不可取,只见他将手中的玉箫轻轻一转,困住他们的空间瞬间破碎,似玉落地,不听碎玉之声。
无尽漩涡再次升起,四面的法柱由地面隆起,结成的结界显露出不断飘动的黄色梵文,光芒万丈,穿过寒夜,照在他们身上。
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半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苏晚清退到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燕寒舟。
令牌上的混沌之气悬在空中,眼看就要落入温衡的手中,在那刻,燕寒舟一掌击落,它便尽数涌入了苏晚清的身体之中。
她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一次又一次地,穿透过她的身体。
此物,为何就入了她的身?
“你……苏晚清!”温衡瞬移至苏晚清的身旁,抬手欲取出,这股力量凡人之躯根本难以承受,强大的灵流似洪水奔流般冲击四周。
那支箭矢,欲穿过温衡的身躯,苏晚清阖上的眼睛倏忽睁开,掌下皆出魔气,抵挡了下来,哪知此箭根本不受控制,将他们推入了轩辕雪、聂空行二人身体之中才罢了休。
莲花花相显现在空中,在刹那间璀璨,又在瞬间消失,灵力的粉末落在世间,似尘埃一般,无足轻重,又难以忘却。
此刻间,电闪雷鸣,苍穹间满是交错纵横的闪电,自苍穹而下飘来梵文,席卷此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