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站在门边,看着他反手摸后背的奇特姿势,淡声道:“原来在摆pose啊。”
摆个屁!
孟献朝她翻了个白眼,把手放下来,无语道,“没闻见红花油的味道啊?”
南知恍然:“我还以为你点的香薰,品味好特别。”
“……”
孟献不悦,“找我干什么,进来怎么不敲门?”
南知:“敲了你没听见。”
孟献怀疑,他记得进来的时候有关上房间门,“真的?”
南知扫了他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将门反手合上,“骗你的,就是没敲门。”
“……”
孟献抹药抹了半天,又被她突然袭门,还明着怼了好几句,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从打开的衣柜里随手拿过一件衬衫,披在身上,转头瞪她,凶巴巴地下了逐客令。
“没事就出去,现在没兴趣跟你聊天。”
孟献的房间布局简单,几件家具也朴素到了极点,床、衣柜、书桌,还有书桌上几沓资料,映入眼底后,再寻不到其他物件。
南知随意坐在他的床边,“哦,可我有兴趣。”
这幅态度摆明了孟献没有反驳的权利。
行,她是老大,没人惹得起。
孟献不想跟她计较,颓废地靠在了衣柜前,等她发话。
南知:“宋清雨跟你表白了。”
孟献心里咯噔一下,肌肉没来由地紧绷,身体微微站直,不动声色问道:“你怎么知道?”
南知:“有人告诉我的。”
孟献按了按额心,有种世界是谍战片的错觉,随便一个消息就能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谁跟你说的?”
南知:“他说他叫程里。”
程里在孟献这里讨不到好,就另辟蹊径,去找南知探听消息。
他到艺术班找南知自来熟地拉家常,孟献的消息就这么无知无觉地透露了出去。
孟献忽然觉得后背疼痛加剧,原本想要放程里一马,现在觉得要是不报这个仇,以后会吃不好也睡不好。
孟献抱臂看她,冷哼道:“然后呢?你要干嘛?”
南知迎上他的目光:“你想好了吗?”
话题突然转换,孟献以为她要在宋清雨这件事上纠缠,没想到她却问这个。
没有一点点预告,打得他猝不及防。
如果要问宋清雨的事,孟献可以跟她聊半天。
但一说起这个,孟献就哑然失火。
孟献眼神不自然地飘忽了下,双手也跟着放下,装作听不懂,企图糊弄过去。
“你说什么,什么想好没想好,听不懂……”
南知静静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忽然笑了下。
笑容弧度很浅,孟献却在瞥见这个笑后,闭了嘴,有种被戳破心思后的羞耻。
南知起身,“听不懂就算了。”
她毫不在意,也不是非要从孟献嘴里问出个结果。
孟献听懂还是听不懂,想好或者没想好,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孟献却愣住了,有种置身风暴中心,以为要迎来飓风暴雨,结果只是晃了下,连根头发丝都没吹动。
落差感太大,孟献感觉自己在她的眼底,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玩意。
昨晚被搅动的空气和此刻的轻描淡写,如同相反的序幕缓缓拉开,而被幕布遮住的孟献,得见天日,终于意识到自己渺小如尘埃。
孟献见她走到门口,忽然说:“我答应宋清雨了。”
南知抬脚的动作停在半空,一秒过后,才安稳落地。
她转过头,看向孟献。
孟献扬起下巴,倨傲道:“宋清雨的表白,我答应了。”
南知睫毛轻颤了下,没有说话。
孟献却越说越来劲,“她以后就是我女朋友了,小知,虽然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朋友跟女朋友还是要区别开,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以后再也不准亲—”
“我”字咽在喉腔,话音瞬间消失,倨傲的表情染上一抹慌乱。
他眼睁睁看着南知哭了。
南知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安静地像是一只小动物,但右眼瞳孔泛起了一层水雾,水雾聚拢,徐徐淌下,在脸颊留下一道细细的水痕。
孟献手足无措,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想帮她擦眼泪,但两只手却不听使唤,僵在半空,不敢碰她。
“喂,干嘛哭,好端端地哭什么……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孟献僵硬的安慰不起任何作用,南知的眼泪还是不断地往下流。
她单是哭也就罢了,还不发出声音。
孟献习惯了她的任性和尖锐,习惯了她的高傲和冷漠,习惯了她的柔弱和孤僻,却不习惯她无声的眼泪。
孟献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太混蛋,是他把她惹哭的。
“我胡说的!”孟献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心急解释,“我没答应宋清雨,我胡说八道的,我刚才就是骗你的……”
南知却恍若未闻,眼泪不断地流下。
她不相信他的解释。
孟献心焦如焚,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痛恨自己怎么会这么幼稚,说一些傻到冒泡的话。
见言语无用,孟献忽然将她一把拉近怀里。
没有擦干的眼泪沾在孟献的衬衫上,胸口处洇湿了不规则的一滩圆圈。
孟献轻拍她的背,像哄一个小孩子,絮絮叨叨,“别哭了,求你了,我刚刚真的在胡说八道,我骗你的,我没答应宋清雨……她说喜欢我,我拒绝了……我让她好好学习……”
孟献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急得团团转,却只能把这些话翻来覆去地一遍遍说给她听。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谎言。
他自以为被蔑视如尘埃,可胸口的温热告诉他答案。
在南知这里,他的存在拥有一定份量。
孟献在低声的安慰中,难以自持地泛起一寸欢喜。
这欢喜让他有所顿悟,但还未得出真理,胸膛处传来声音。
“好玩吗?”
冷清的声线,让孟献感知到的温热无声渐消。
南知从他怀里退出来,半边脸上的水痕还留有余迹,但唇边的浅笑,在明晃晃地嘲讽他。
孟献呆住,表情僵硬地像是被隔空抽了一巴掌,后知后觉上了当。
“你骗我?”
南知觉得好笑:“骗你什么?”
孟献如鲠在喉,“你根本没哭!”
南知抹了抹脸,眼泪将指腹染湿,她把手指伸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
“眼泪是真的。”
“……”
南知偏了偏头,再提醒他,“是你先骗我的。”
“……”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孟献无话可说,但脸色很不好看。
他自以为布下陷阱,却早早落入她的棋局。
南知向前一步,轻声问:“明明拒绝了宋清雨,为什么骗我答应了她?”
孟献才不会说出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理由,冷着脸,“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南知说,“你拒绝她,那是最好。可要是没拒绝,我—”
她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种话说出来。
“你要怎么样?”孟献不耐烦打断她,“准备杀人还是放火?”
南知轻笑:“……说不定,都有可能哦。”
一秒退化成野蛮人,孟献翻了个白眼,又生气又无语。
“去,现在就去,进了监狱,我好给你送牢饭!”
南知欣赏着他的气急败坏,孟献烦躁地看了她一眼,觉得面前的人活脱脱是个恶魔。
“玩够了就出去!”
南知逗得差不多了,临走前不忘好心问他,“要帮你抹红花油吗?”
“不需要,谢谢。”孟献嘴角抽了抽,冷硬拒绝。
“不客气。”
见她打开房门即将离开的时候,孟献又叫住了她。
南知回头,看着他问自己,“眼泪是真的,那感情呢?”
南知闻言笑了下,那笑容让她有种由魔化神的天真脱俗。
“也是真的。”她说。
孟献偏开眼,以拳抵唇,轻咳了声,故意说:“如果我一直没想好呢?今天没想好,明天没想好,后天没想好,今年、明年、三年、五年、十年……”
“阿献。”南知听他越说越久,不得不打断。
“怎样?”孟献挑眉,两个字愣是说出了傲娇味道。
“不怎样。”南知低笑了声,“只想告诉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不是好心的慈善家,在我这里,你只有一个选择。”
“要是哪天想离开,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孟献:“……怎么讨?”
南知歪头,“你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吃的、穿的、用的……”
“闭嘴吧!”孟献要被气死了,就知道从她嘴里听不到半点好话,“你黄世仁转世投胎啊!”
南知眨了眨眼,轻笑,“所以你要早点识时务啊。”
“白毛女!”
中午学校食堂人满为患,单是排队就要半个小时,孟献不想大热天的人挤人,而且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这段时间一直在校外吃饭。
程里被孟献揍过一顿后,消停了几天,又开始屁颠屁颠跟在孟献后面。
两人吃完饭,回到学校,路过超市的时候,程里让孟献等一下,他去超市买点东西。
孟献嘴上答应,但等程里一钻进超市,他就迈步回教室。
然而,走出去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叫他。
孟献回头,是两个女生,他一个都不认识。
魏妮一时冲动喊出了他的名字,但等人真的停下,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倒是苏影比她大胆,两只眼睛不带眨地,将孟献从头到脚打量一圈,末了,问出深思熟虑好多天,却怎么也想不透的问题。
“孟献,你被小知强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魏妮捂住额头,眼前一黑,有那么一刻,恨不得从没认识过苏影。
孟献眼角抽了下,装作没听到,转身往教室走。
苏影以为他没听到,快步小跑追上,继续问道:“听说你拒绝了宋清雨,那我们小知呢,你要跟她谈恋爱了吗?”
孟献这次倒有了反应,瞥了苏影一眼,“你认识南知?”
苏影:“好朋友。”
孟献心中泛起一丝古怪,还以为南知在学校没朋友呢,没想到她会交朋友。
但,孟献又看了眼这两个女生,莫名有种三个小野人抱团取暖的诡异错觉。
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苏影又继续问:“你喜欢我们小知哪里呢?”
孟献忍不住打断,冷声说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了。”
“啊?”苏影诧异,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你不喜欢小知?”
魏妮也呆住了,“那你为什么要给她亲?”
所以,这还是他的错了。
孟献从没听过这么荒谬的言论,真想给南知的这两个好朋友鼓鼓掌!
孟献懒得理她们,快走几步,迅速摆脱这两人。
回到教室写了几道题,搁在桌兜的手机忽然响了下。
孟献掏出来一看,是南知发来的。
南知:“白毛女,想好了吗?”
孟献嗤笑,手指往上翻了翻,都来自南知的每日一问,足有十多条。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新游戏,每天都会不定时地给他发这么一条信息,提醒他别忘记身边还有一位“恶霸”地主。
孟献原本想要回复点什么,但信息一天一天传到手机上,他又不想回了。
每日一问,搞得像催命,孟献抓了抓头发,把手机合上,准备扔进桌兜。
但下一秒,微信又亮了。
南知:“你做了什么,魏妮和小影说你是渣男。”
南知:“哦,你跟她们说不喜欢我。”
孟献等着她发下一条信息,但等了能有十分钟,都没有看见新的绿框白字。
孟献脸色有点僵硬,拉出虚拟键盘,敲敲打打了半天,准备发出去的时候,程里的哀嚎忽然从身后传来。
孟献下意识退出微信,把手机一把扔回桌兜。
“你为什么不等我?”程里把一大袋零食扔他桌子上,气势汹汹,“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这一大袋零食提上来有多累,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批判一通后,程里又把零食袋拎走,恶狠狠道:“祝你被南知很快甩掉!”
孟献揉了揉额心,心想今天就应该休假,上什么学,念什么书!
这是他遇到的第三个神经病了,而且还都聚集在了短短一个中午。
孟献吸了口气,申明事实,“我们没谈恋爱。”
程里拆开一包薯片,往嘴里塞了一片,顺道朝他轻蔑一瞥,“早晚的事,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超好追,一个吻就能让你屈服。”
孟献无语,心想,还有另外两个骂他是渣男的神经病不知道。
程里边说边啧啧两声,摇头晃脑,“不像我,我还是太孤傲了,谁也不能轻易摘下我这朵高岭之花!”
对女生还留有几分薄面,对程里这种臭不要脸的,孟献毫不客气道:“那倒是,没见过正常人有异食癖,要去摘一朵丑到死的花!”
程里:“……”
两个人的战争总是这么轻易地爆发,还是上课铃响,伍真走进教室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程里拎着书包和零食袋,一脸悲愤地又跟人换了座位。
而孟献则又和那位勤勉好学,不耻下问的旧同桌重逢。
课间休息的时候,孟献听到手机微信响了下,以为是南知发过来的,本想打开看看,但同桌的学习热情一点也没磨灭,又抛出了好几道题目来问孟献。
孟献忙得上厕所都没时间,更别提看手机。
等到终于有空的时候,也顺势把手机带进了厕所。
打开微信,却不是南知发的,而是周代星。
周代星发的信息也不是关于自己的内容,而是跟祁森有关。
小学初中的时候,几个人在一个学校,祁森每天跟在孟献屁股后面跑。
孟献看起来是几个人里最不着调、最混的那个,但实际上最纯良无害,整天除了学习、打球、就是盯着南知,随时为大小姐服务。
生活规律又乏味,祁森不止抱怨过一次,还明里暗里教唆孟献不要理南知,应该玩点男生玩的游戏。
但孟献没听他的,还警告过他,让他不要欺负南知。
祁森知道孟献的身份处境,只能闭嘴,窝窝囊囊地看南知冷冰冰的脸色。
但也就是这种窝窝囊囊,让他们在最容易被情绪引导的青春期,没有惹出什么事。
然而,在脱离了孟献的引导,刚成年的高三阶段,祁森还是出了意外。
孟献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祁森躺在病床上,一条腿在半空吊着,脑袋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险些看不出人样。
站在病床边的周代星看过去,惊讶道:“来这么快?”
孟献走近瞧,祁森的脸上也是青紫一片,见到他,还冲他笑了笑,结果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阿献。”
孟献皱眉,“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祁森张了张嘴,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伤口,又疼得嘶了口气。
周代星嘲讽道:“出个屁的车祸,被人打的。”
孟献:“被谁打的?你怎么没帮忙?”
周代星:“我倒是想帮忙,可等我接到电话赶过去,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他送医院。”
祁森嘿嘿笑了两下,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窝囊。
孟献不忍直视,但现在只能询问当事人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被打这么惨,报警吧。”
“不!”祁森断然拒绝,“我不报警。”
周代星劝了几句,但祁森态度坚决,只能先由他去。
祁森父母早就离婚,两边都不管他,家里只有一个爷爷。
住院的事不能告诉老人,周代星和孟献准备先帮忙瞒着。
但事发突然,祁森住进来,什么衣服洗漱用品都没准备,周代星叫孟献过来,也是先让他在医院照顾着,他回家去帮忙收拾两件衣服。
等周代星离开后,孟献在床边坐下,仔细观察了一圈祁森的伤势,最后判定,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一颗货真价实的猪头。
中途,孟献点了两份外卖,给祁森喂了点流食后,自己随便吃了碗面,然后把垃圾收拾干净。
收拾完垃圾,孟献又看了会,但实在是没法从那颗青紫色的猪头里看出花样来,只好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浏览起来。
祁森盯着病房的天花板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头,看见孟献盯着手机,没注意到自己。
“阿献。”
孟献从手机里抬起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祁森摇头,“不用。”
他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下,“我没有不舒服。”
“我就是想跟你说会话。”
孟献莫名从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看出了几分郑重,下意识正襟危坐,“你说吧。”
祁森缓了缓,调整了几下呼吸,像是酝酿了足够多的勇气,这才开了口。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孟献没有接话,他觉得这只是个开场白,祁森还有很多话要说。
其实整个故事说起来简单又俗套,不过是偶然间,两个人相遇,女孩帮了他一个小忙。
陌生人的互助,随时随地都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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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没人会把这小小的互助当成什么爱情的缘分。
祁森也不例外,她帮了他,他说了谢谢,一切便到此为止。
可惜的是,他们又遇见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四次,由祁森主动制造机会。
“我觉得她是喜欢我的。”祁森眼里含了泪,又用手背立即抹去。
孟献皱起眉,假装没有看见。
他很不想说风凉话,但现在他躺在床上,就证明这事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果然,祁森又说:“我以为她性格文静,不善表达,我愿意做那个主动的人,可没想到,我表白完,她说自己有男朋友!”
孟献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都什么事。
“所以你是被人家男朋友揍了?”
祁森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要真是那样才好了呢!”
孟献有点听不下去了,怀疑祁森精神有问题,这么喜欢被虐。
祁森说:“她男朋友要是揍我,就证明她男朋友在意她,喜欢她,把她放在心上,不想让她被别人抢走。”
“可她那个男朋友对她根本不好。”
那个男人笑着对祁森说:“你喜欢她,那好啊,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了,反正我早就玩腻了,当初要不是她主动送上门,你以为我看得上她。免费的pao,不打白不打。”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女孩也在场。祁森担心地看着她,可她只是红了脸,低下头,一声不吭。
祁森要带着女孩离开,可她摇头拒绝,还对祁森说不要再来找她,就当两个人从没认识过。
孟献听完了全过程,只觉得这三个人都有毛病。
他叹了口气,“所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祁森揉了揉眼睛,也叹了口气,“在酒吧喝了点酒,跟人干起来了!”
“……”
孟献被活生生气笑了,“那你活该啊。”
祁森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估计也觉得自己活该。
再怎么丢人,也好歹是自己的朋友。
孟献笑不下去了,“出院后该念书念书,别再找那女生了,人家又不喜欢你。”
“我没想让她喜欢我。”祁森打断他,那张青紫色的脸上愣是散发出坚定的光辉,“她不喜欢我这件事,我认了。”
天底下本就没有你喜欢某个人,对方就要回应这份喜欢的义务。
“我只是不想让她受伤,我不能明知她不幸福,却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视而不见,继续过我自己的生活。”
孟献也来了气,他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想拯救别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幸福?”孟献冷声道,“她喜欢那个人,她心甘情愿,你又不是没朝她伸出手,是她自己不抓住,还甩了你一个耳光。”
“那个男人再不好,她就是喜欢,你能怎么办?这种人,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你就非要作践自己!”
“你放屁!”祁森气血上涌,头一次对孟献发了脾气。
“你什么都不懂,你有喜欢的人吗?你没有,凭什么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屁话!”
“要是南知喜欢的是那种人,你也能说出这种话吗?”
祁森只是以从小到大的经验出发,将那个女孩替换成了孟献必须照顾重视的人。
可孟献一听,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祁森见有效果,继续道:“如果有人对南知说,是你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你他妈闭嘴吧!”孟献听不了一句,“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喜欢的人一样,蠢得要命,抓住个渣男当宝,还学死也不放手那套!”
祁森冷笑,“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你敢保证南知不会遇到这种人?”
“我敢保证!”孟献语气冷硬,仿佛要把所有不合时宜的猜想彻底粉碎。
祁森只觉得他死鸭子嘴硬,越想越觉得不平。
南知是朋友,他连想象一下都这么不乐意。
那个是自己喜欢的人,已经真正受到伤害了,他还不准自己帮忙。
祁森故意道:“你怎么保证?你又不是她爸妈,你就是个玩伴,还是金钱交易的那种玩伴,等她谈恋爱结婚的时候,还有你什么事……”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狠狠摔上。
孟献冷着脸离开病房,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推着行李箱过来的周代星。
“你怎么出来了,祁森怎么样了?”
孟献头也不回,冰冷的两个字从嘴里蹦出。
“死了。”
吃晚饭的时候,白姨特地让厨房留了一份饭菜,等孟献晚点回来吃。
南知从厨房门口经过,凉声道:“不给他留。”
厨师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为什么?”
南知:“因为黄世仁才不给白毛女吃饭,我要把他饿死掉。”
厨师和白姨两个人互看了眼,企图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但两双眼睛全都迷茫。
搞不懂这两人又怎么吵架了,而且黄世仁白毛女又是什么,话剧表演吗?
白姨试探着问:“小知……”
南知淡声说:“好吧,那留一份吧。”
这么快又改主意了,厨师觉得好笑,“怎么又决定给他留了?”
南知:“因为黄世仁良心未泯,白毛女也有几分姿色。”
然而时针指向十的时候,厨房预留的那碗饭菜也没有人动。
南知洗完澡出来,看了眼时间,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睡了吗?”孟献问道。
南知:“睡了。”
孟献:“哦,那你到花园来。”
南知冷笑,“我说我睡了。”
孟献静了下,看着窗帘上勾勒出的人影,“我看见你的影子了。”
“……”
南知:“我站着睡觉,不行吗?”
孟献闷笑了一声,含笑的尾音似一把钩子钻进听筒,南知觉得耳朵发痒。
“别打扰我睡觉。”南知冷声道,然后将电话挂断。
下一秒,微信传来一条信息,“我在花园等你,记得穿外套下来。”
南知冷哼,谁理你。
孟献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那道窗帘,以及窗帘上的身影。
一分钟,身影静止,没有移动。
两分钟,依然静止。
三分钟,静止。
……
四分钟,身影移动,朝左走去,那是衣帽间的方位。
六分钟,身影出现,朝右走去,那是房门的位置。
七分钟,应该在下楼梯。
八分钟,穿过客厅。
八分三十秒,来到大门。
九分钟,踏出大门,走向花园。
十分钟,他们看见彼此。
花园的布局没怎么改变,头顶是晕黄的灯,旁边是稀疏零落的花草。
因为暑假的争吵,南知一声令下,所有植物都被孟献清除地干干净净,重新种下的小雏菊绽放过一季,便被两人搁置在脑后。
园丁将开败的小雏菊清理后,又重新做了规划,新的花种扔下去,还没开出好看的花。
孟献在这里看了半天,在一个角落意外找到了一枝没清理干净的小雏菊。
花瓣残缺,根茎部也变得枯萎,夜风簌簌吹过,下一秒就要七零八落。
南知:“叫我下来干什么,看你玩野花野草?”
孟献把那枚即将凋落的小雏菊递给她,“送给你。”
南知抿了抿唇,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将那枚雏菊接了过来。
“谢谢。”
孟献见她冷冰冰的脸色,看起来很嫌弃,但强忍着没有发作,忍不住笑了下。
南知表情不豫,作势要将手里的花扔回给他。
但孟献及时包住了她的手,南知扔还的动作被制止。
“放手。”她冷声斥道。
孟献摇了摇头,“不放。”
南知生气,用力摆脱,但孟献比她的力道更重。
“小知。”孟献说,“我不准备放了。”
南知从他的话音里敏锐地听出了几分异样,手上的动作僵住,抬眸看他。
孟献:“现在再问我一次。”
南知:“……什么?”
孟献无奈,“你每日的催命一问,别留给明天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南知跟着他的指令,一字一句问道:“白、毛、女,想、好、了、吗?”
孟献叹了口气,却又在冥冥中,感到了一种尘埃落地的笃定。
“想好了。”
孟献往前走了一步,月色下,光影中,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虔诚地吻了下去。
南知下意识闭起眼。
双唇相触的刹那,仿佛连彼此的灵魂都有了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