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彻底康复,被允许外出的那天,令商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孟献的班主任,大致内容为高三即将来临,为了让学生能够适应高三的学习生活节奏,省三中决定提前开课,为来年高考打下坚实基础。
这条短信的到来,让令商连夜制定的游玩计划彻底夭折。
“阿献一周后就要上课。”令商把手机短信递给孟献,让他看清楚,“看来我们只能订明天上午的机票回家了。”
这条短信来得突然,孟献看着也有些懵。
毕竟放假前,班主任一点口风也没有给他们透露。
满打满算,他的暑假才刚刚过去三十天。并且,其中的二十多天都算不上愉快。
南知朝孟献靠过去,也跟着看短信里的内容,疑惑道:“我们老师没有发短信过来吗?”
孟献掀起眼皮,将手机还给令商,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班级群聊。
点进班群的瞬间,数十条消息哗哗刷屏,内容不外乎是对这次提前返校的意外,以及埋怨和抗议。
令商对南知解释:“只有阿献班主任的短信,你们老师没有给我发信息。”
孟献将群聊消息匆匆扫过去,心里大致有了数,说道:“只有文理科的两个实验班需要返校,其他人不需要提前上课。”
省三中是重点高中,为了来年能多冲击几个名校名额,只能牺牲尖子生的假期,让他们提前进入高考节奏中来。
令商想通这一茬,开玩笑道:“这么高强度的学习,那阿献明年说不定可以拿个高考状元回来呢!”
孟献咧了咧唇,漫不经心道:“我尽力。”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满不在乎,似乎并不将高考状元放在眼中,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饶是南知对他的成绩再怎么不关心,也难得的有了丝好奇心,“真能拿个状元吗?”
孟献挑眉看她,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南知移开眼神,不去看他的目光,否认道:“我觉得你考不了。”
孟献淡笑了下,赞同她,“我也觉得考不了。”
“……”
令商在一旁为夭折的计划失落,本来他们还可以再呆半个月,但这条短信一来,一切都成了泡影。
孟献见她失望,为她出谋划策,“商姨,不然我一个人回去,你们继续在这里玩吧。”
反正要上课的只有他一个,南知的暑假还没有结束。
令商心有所动,但还是说道:“那怎么行,我们一起出门的,当然要一起回家了。”
孟献:“可小知又不用上课,她还可以继续玩。”
“……”
令商看向南知,不过还没等问出口,南知就抢先道:“我要回家。”
令商:“……”
既然他们两人的意见一致,令商也不好再说什么。
预定完明天返程机票后,她提议:“我们明天上午到机场,今晚还能再留一晚,去逛夜市怎么样?”
众人没有异议。
从酒店坐车去夜市,路上,他们恰好看到了海边日落的景色。
瑰丽的晚霞将天际与海平面晕染成层层叠叠的颜色,橘色与赤红交织,映在眼中,辽阔又神圣。
半圆形的太阳,伫立在大海尽头,光斑从其本身散发,继而星星点点洒落海面。
海风吹过,海面波纹一圈圈激荡开来,将那些霞光传送地更远,更远。
南知伸手将吹乱的长发别在耳后,好似那些光点也跟着飘落在她身边。
她原本对这一趟海岛旅行不甚在意,可在这个时刻,又莫名多了几分依依不舍。
孟献见她对着海面发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呆了?”
南知眨眨眼,回过神,将他的手压下来,“没有。”
孟献将手机递给她,嘲笑道:“还说没有,你两只眼睛都发直了。”
他边说边比划,“就跟木头似的,我已经拍下证据了,别狡辩。”
南知不太高兴,以为他拍了自己的丑照,接过手机,看到里面的照片却是一怔。
不是她的丑照,也没有拍到她发直的眼睛。
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是她将长发别在耳后的瞬间。
南知多看了两眼,这张照片构图一般,光影一般,却是真实日常的一瞬间。
随性又自然。
南知把手机还给他,下达指令,“这张照片发给我。”
孟献手里把照片给她发过去,嘴上却不停歇,“我拍的照片,为什么要发给你?”
刚才看见日落的不舍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南知说:“偷拍违法,你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可以去法院起诉你。”
孟献耸肩:“那好吧,照片发给你,这次就饶了我。”
南知点头,煞有介事,“放你一马。”
孟献忍不住笑了下,想要揉揉她的脑袋,但手刚放上去,忽然停住。
一秒,两秒,他的手搁在自己脑袋上迟迟未动,南知眼睛眯起,“你干什么?”
孟献自然地在空中挥了下,然后收回手,身体坐直了些,“帮你赶苍蝇。”
南知才不信他的说辞,狐疑地摸了摸头发,又看了他两眼,“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孟献避开她的眼神,扭头看向另外一边,“你头发好油,都开始招苍蝇了,晚上回去记得洗头。”
胡说八道!
她早上才洗的头发。
这人完全是信口雌黄,空口造谣。
南知正要开口和他争辩,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夜市到了。
海岛周边的夜市原本就很热闹,加上最近是旅游季,游客激增,置身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一时间,只觉得走路下脚都没地方。
他们四人开始是并排走的,可很快就被冲散,令商和南聿明走在了前面,南知和孟献则被落在身后。
令商注意到两人落在了后面,不放心地频频回头,但人多眼杂,周围又有数不清的声音。
一时间,连句叮嘱关心的话都传不过去。
孟献个子高,视野也开阔,注意到令商被堵在人群中央,还一脸焦急地朝他们喊话。
虽然听不清楚,但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孟献想了想,抓起南知的手腕,举在空中,朝前方摇了摇,让他们放心。
两只手摇了足有十多下,令商脸上焦急的神色才渐渐消失,朝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互动无声,却极有默契。
南知看着看着,险些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你才是亲生的吧。”手被放下,南知说道。
孟献松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从善如流道:“对啊,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他走了两步,停在一处甜品摊位前,买了一碗椰奶冻。
软软的一次性塑料勺子被椰奶冻压得颤颤巍巍,送到南知嘴边。
孟献顺势大放厥词,“叫声少爷听听,就赏你一勺好吃的椰奶冻。”
白日做梦。
南知低头,将那勺椰奶冻吃掉。
椰香奶香浓郁,口感爽滑。
南知还想再吃,但一抬头,孟献就把剩下的椰奶冻仰头倒进嘴里,一滴都没剩下。
孟献一口吃光,吃完后,就看到南知微含愠色的脸。
南知斜他:“你是猪吗?”
孟献不客气地笑道:“怎么?把你饲料抢了,你不服气?”
“……”
不待她发脾气,孟献不由分说,拽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顺便不忘教育她,“病才刚好,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少吃点。”
南知戳穿他,将事实摆在他面前,叫他不容狡辩,“你刚才吃的很多。”
孟献理直气壮:“因为我没生病。”
“……”
南知郁闷,感觉今晚哪哪都不顺心。
椰奶冻的摊位只是一个开始,之后他们每停在一处摊位前,孟献掏钱拿货,南知也只能分到一丢丢。
不过在吃了章鱼小丸子、扇贝、鱿鱼、皮皮虾后,南知的郁闷渐渐被饱腹感取代。
等孟献把一瓶西瓜汁再递给她的时候,南知主动拒绝,“喝不下了。”
孟献似乎早有预料,将西瓜汁拿回来,吸了满满一口,嘲讽道:“刚才不是很有气势,我还以为你能吃下一头鲨鱼!”
南知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能吃下一头鲨鱼,可你有钱买吗?”
孟献:“我有钱买,你能吃下吗?”
南知:“你没钱。”
孟献:“你吃不下。”
“……”
“……”
人潮拥堵的街道上,两个人拌着这种无意义的嘴,直到走近一家盲盒摊位前。
一模一样的盲盒整齐摆在一排彩色气球前,通过扔飞镖的方式,打中气球,就能赢得盲盒。
“小姑娘,玩玩吗?”摊主将一把飞镖递到南知面前。
南知接过那把飞镖,站在划定的界线外面,拿起一个飞镖,对准了气球。
孟献站在旁边,手里的西瓜汁还没喝完,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将飞镖拿在手里,在半空试探好几个来回,忍不住叫好:“小知加油哦!”
盲盒摊位旁本来没有多少人,因为他这一嗓子,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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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立时被吸引过来。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南知莫名紧张,手里飞镖往外滑出一公分,又连忙捏紧。
南知朝他看去,眼底略有不满,责怪他乱喊乱叫,把这些不相干的人引了过来。
孟献知晓她的心思,却故意将这个眼神认作鼓励,于是又继续大声喊道:“加油,小知,我们小知真棒!”
周围旁观的人也被孟献这满腔气势感染,纷纷为她鼓劲加油。
摊位老板也笑着说:“美女别紧张,要是打不中,也可以让你男朋友花钱帮你买,我这里的盲盒都很便宜的。”
南知抿了抿唇,眼睛瞄准一个气球,呼吸放缓,手指用力。
“咻”,飞镖被掷出去。
“砰”,气球发出爆破声。
一击即中。
南知唇角轻翘,对这一结果极为满意。
热烈的欢呼鼓掌声响起,其中尤以孟献的声音最亮。
老板将战利品盲盒送给南知,“小姑娘这么厉害,一次就中,不简单啊!”
孟献将喝完饮料的空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走过来时顺手接过盲盒,嘴上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们小知是什么人!”
老板听他这样讲,忍不住将南知仔细打量一圈,可这小姑娘除了漂亮点外,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好奇道:“什么人?”
孟献打开盲盒,将里面的珍珠耳环拿出来,对着老板挤出一个得逞的笑,“当然是好看的小姐姐一枚啊!”
“……”
神经病,老板在心里啐道。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板仍维持着优秀的职业素养,询问南知手上剩下的飞镖要怎么处理,“小姑娘,这剩下的飞镖你还要继续投吗?”
注意到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南知眼睫微垂,摇了摇头,将剩下的飞镖还给对方,“不用了,我不玩了。”
给自己的摊位吸引了不少客人,还只拿了一个最便宜的盲盒,老板也大方道:“那行,这个盲盒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不收你钱了。小姑娘,下次再过来玩。”
空盒留下,孟献把那对粉色的珍珠耳环揣走,拿在手里把玩,“这玩意比周代星他们家上次送的廉价多了。”
南知朝那对耳环扫了一眼,而后,从他手里抢过来。
“这是我的。”
她抢耳环的速度不亚于虎口夺食,孟献愣住,而后嫌弃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谁稀罕那破玩意!”
南知眼神定定看着他。
孟献在这种死亡凝视下,习惯性认输道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又没耳洞,肯定戴不了这东西。”
他啧啧两声,力挽狂澜,“我才发现,这耳环多配你啊,比周代星他爹妈送的好看多了!”
南知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耳环,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其他,“我也没耳洞。”
“……嗯?”孟献惊奇,抬起眼,朝她两只耳朵看去。
白净的耳廓,耳垂圆润细腻,平滑完整,但没有一个洞眼。
“你没打过耳洞?”孟献语气诧异。似乎这是一件从没被人发现的遗迹,而他却是第一个看见新大陆的人。
不怪他惊讶,同个屋檐下,他今晚的确是第一次发现南知身上的痕迹。
竟然是耳洞。
孟献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个身体部位又没什么隐秘意味。
那晚穿泳衣的南知,比两个耳朵露出的肌肤更多。
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可现在……
消失一段时间的诡异感又来了。
南知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惊讶,“我没打过。”
孟献哦了一声,强迫自己说些别的话,顾左右而言他,“因为你没耳洞,所以才不想收周阿姨的首饰。”
南知皱眉,不懂他怎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不收周阿姨的首饰,只是不想收而已。
孟献:“那你还是别打了,听说挺疼的。”
南知问他,“你听谁说的?”
孟献:“祁森啊,对,你不知道,那家伙初中毕业的时候学非主流给自己身上穿了十多个孔,光耳朵上就有八个,左右各四个,打完就发炎,好家伙,跟大耳朵图图似的……”
南知忍不住笑了下。
孟献一长串话说完,说得口干舌燥,脑子也跟着清醒了。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给商姨打个电话,咱们回酒店吧。”
南知却阻止了他,她抬起下巴,看向不远处一家店铺。
那是一家饰品店,店门口竖着一块灯牌,上面闪烁着“免费穿孔”等字样。
“我要打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