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川岛纯菜恢复意识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完全无法视物,自然也无从判断自己身处何地。
只能感到一种黏糊的物质环绕身体周围,不断吸取着体内的咒力。
这是给她干哪来了?
在她开口质问6319之前,一只陌生的手落在了她的脸上,随即不客气地四处乱摸起来,仿佛在确认她五官的位置。
“……谁?”在那触感微凉的手指戳进自己的鼻孔前,川岛纯菜不得已开口了。
手指顿了一下,便改变位置落在了她的两侧脸颊,然后,用力一捏!
川岛纯菜:“……”
如此无礼的动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她循着手指伸来的方向就是一拳,力道之狠绝,如果命中,绝对能将对方的鼻子打歪。
拳头的攻势只持续到一半就被另一只手阻拦,不得前进一步,同时,一道无形的障壁升起,连带着将川岛纯菜也包裹在内。随着障壁的出现,那股粘腻地、不断吸食川岛纯菜咒力的力量消失了。
“哈哈,这不是纯菜嘛!”
五条悟那轻快活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语气之惊喜,像是刚刚才察觉川岛纯菜的身份一样。
这家伙……
川岛纯菜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甚至顾不上跟他置气,问出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这是哪里?”
五条悟又捏了捏她的脸,赶在她发飙之前及时松手,笑嘻嘻地说道:“这里是狱门疆内部哦,纯菜是怎么进来的?明明连我也不能自由进出……”
“你打输了?”这是川岛纯菜的第一反应。
狱门疆,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词,听起来像是什么关押高危犯人的监狱。
他和那个酷似伏黑甚尔青春版的怪物之间的战斗不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吗?怎么输了还放任他活着?难道那个刺杀男只是长得凶,其实是个正面角色……
等等,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已知1.伏黑惠和伏黑甚尔长得非常像,2.某种意义上,五条悟是伏黑惠的杀父仇人,而她见到的是未来的五条悟。
……那个怪物不会就是长大后的小惠,来找五条悟报杀父之仇的吧?
这样一来,还解释了五条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惠只为讨个公道,打败五条悟后并未简单粗暴地杀死他,而是伴随着激昂的胜利战歌,触发正义执行,将他囚禁在这个名为“狱门疆”的监狱里赎罪悔过。
一瞬间,整个逻辑链都变得无比顺畅起来,川岛纯菜脑中不断闪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亘古不变的人生道理。
五条悟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用略带苦恼的语气说道:“打赢了哦……但是最后出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把我骗进这里。人家试了一下发现出不去,只好安心给学生们加油了,本来还有些寂寞的说,没想到纯菜突然出现来陪我了……”
……不是小惠啊。
川岛纯菜本来还沉浸在“伏黑惠蛰伏多年,终报血海深仇”的剧本里,听完五条悟的解释,她捕捉到一个跟正事无关的关键词:“学生们?你是老师?”
之前他说要跟夏油杰一样去做老师,还被她嘲笑了一通,没想到真让这小子如愿以偿了。夜蛾老师去哪了?都不制止的吗?
像是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五条悟一下子亢奋起来:“没错哦,现在的我是高专一年级的班主任,没想到吧?”
是谁那么倒霉今年入学……
由于进来后就失去了6319的音讯,不确定能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的川岛纯菜不再纠结细枝末节,转而询问自己关心的重要问题:“快问快答,跟你对战的人是什么身份?是谁把你关进来的,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嘛,突然这么正经……”五条悟有些不情愿地拖长了声音,却还是乖乖答道:“在涩谷的敌人是特级咒灵漏壶和花御,至于把我关进来那个家伙……”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冷硬起来,“我也好奇他究竟是谁,明明用着杰的身体,却是全然陌生的灵魂。”
他的话仿佛是一记深水鱼雷在川岛纯菜的脑海中炸响,她的身体一下僵住,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你在说什么?杰的身体,陌生的灵魂,你是说,杰被人夺舍了吗?”
“夺舍?这个词倒是很精确。”五条悟认可了她的说法,“我可以确认,那个人绝对不是杰,毕竟,是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人在黑暗中时,听觉会变得更加灵敏,川岛纯菜觉察到他话里的失落,立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经历并不十分美好。
“那杰本人呢?他……是死去了吗?”开口的时候,她不免有些忐忑,“抱歉,我并不想问这样残忍的话,但是,为了之后的……”
似乎听出了她的小心翼翼,五条悟轻笑了一声:“怎么用这种语气啊,我又不是动不动就会哭鼻子的小孩……”
随即,他便将这条世界线上跟夏油杰有关的一切悉数讲出。
川岛纯菜越听越震撼:星浆体被杀,夏油杰一直坚守的“守护普通人”信条彻底破碎,杀死一整个村子的普通人和自己的父母后叛逃,彻底沦为诅咒师。更在一年多前策划“百鬼夜行”事件,在被学生乙骨忧太击败后,由五条悟亲自处刑。
而在不久前,早已逝去的挚友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却是完全陌生的模样,甚至换了一个脑子。
……换了一个脑子?她听到的是日语吗?怎么理解不了。
五条悟详细解释,死而复生的夏油杰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线伤痕,可以直接从那里掀开天灵盖,里面是一个口鼻俱全、能言能语的大脑。
他描述的画面太猎奇,川岛纯菜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就感到一阵恶寒。
而且,缝合线伤痕这个特征,让她联想到了加茂凉介……
思及此,她又询问加茂凉介的动向,却得来了五条悟真切的疑惑:“那是谁?”
她这才得知这个世界线的加茂凉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死因并未公布,只是含糊不清地宣称病死,如今加茂家的继承人是一个名为加茂宪纪的孩子。
川岛纯菜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回去后就扒开加茂凉介的天灵盖确认一下。
两个世界线对不上的信息太多,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只能根据五条悟给出的信息提问。
两个人对了半天帐,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五条悟所处的时间线还在上次之前,在他的世界里,跟青春刺杀男的战斗是还未发生的事。
她跟上次的五条悟只短短相处了不到三分钟,无法提供更多有效情报,只能提醒他多加小心。
对此,五条悟倒不是很担心,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这人显然是抱着“到时候再看”的想法。
像是察觉了她的无奈,黑暗中,五条悟捏了捏她的手指,“生气了吗?”
川岛纯菜叹了口气:“没有。”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有的哦。”
五条悟立刻回答,仿佛早已打好了腹稿,他问道:“纯菜是从哪里来的呢?”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川岛纯菜一时卡壳,在这一刻,她发现了一个之前她从未深思的问题,6319说过,在原世界线,她只是个从未出场过的背景板NPC。
既然从未出现,为什么迄今为止的两次碰面,五条悟都表现得对她很熟悉的样子?
“你在过去见过我吗?”
“是我先问的哦,纯菜。”
好吧,反正这个问题不涉及6319的存在,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如实回答:“我的话,算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线吧,你就当成是平行时空好了。”
“居然是时空旅行者吗。”五条悟感叹了一句,随即意义不明地笑了出来,在川岛纯菜生疑之前,他又问道:“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她想说你被打得半死那次就是第一次见面,但她想了想,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种说法:“嗯……大概就是像仙女一样从天而降吧。”
对方明显不信:“真的吗?”
“保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川岛纯菜就想起当时对方可恶的嘴脸,“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不要着急嘛~好不容易再见到纯菜,我有超多问题想问哦。”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五条悟还是变相回答了她。
他思索了一会儿:“在另一条世界线,纯菜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我们是同期。”
“我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
“不许说谎哦,纯菜。”
“……挺好的。”
“……”
“……好吧,是情侣关系。”
即使看不见脸,她也感受到了对方流露出的笑意,原因无他,这家伙已经笑得身体都在微微颤动了。
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的川岛纯菜恨恨握了握拳,长大后的五条悟怎么这么难骗!
过了好半天,笑够了的五条悟才平静下来:“果然像我猜的一样嘛,所以,在那个世界,纯菜一定很喜欢我吧?”
“……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因为你都为了我追到这个世界来了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川岛纯菜:她过来是有正事要办,才不是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啊喂!
……非要说的话,好像确实也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
可疑地沉默片刻,她选择转移话题:“那我问你,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情况?”
“嗯……”五条悟学着她的样子思考了几秒钟,最终吐出两个字:“保密。”
川岛纯菜:“……”如何才能跟五条悟心平气和地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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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短一小会儿,她感觉自己已经气到折寿好几年了。
6319怎么还不出来?赶紧给她送回去!
可惜不论她如何呼叫,6319都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说起来,她被扔过来已经有段时间了,6319提到的排斥竟然完全没有出现。
“过去多久了?”她问。
“不清楚哦。”五条悟回答,“在狱门疆里,物理时间是不会流逝的。”
原来如此,川岛纯菜恍然,难怪6319会兴冲冲地出现,一副有重大发现的样子。
“……那就是说,如果一直待在这里,可以实现长生不老吗?”
“理论上是可以。”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松开川岛纯菜的手,以至于她的身体都被带着有些歪斜。“把我关进来那家伙可是号称要囚禁我一千年来着,等我们出去,说不定已经是AI统治人类的时代了哦。”
“……你倒是挺有远见啊。”川岛纯菜想了想6319所描述的它的时代,对五条悟的话表示赞同。
“等到一千年以后,熟悉之人的骨头都被风化了吧,那时候出去还有什么意义?这玩意儿有什么解除的办法吗?”
“不清楚哎,这些事还是交给外面的人操心吧,他们会找到办法的。”
“稍微有点太乐观了吧……”川岛纯菜一头黑线,属实被他的松弛感惊到。
“毕竟还会和纯菜再见面嘛,那不就意味着我们肯定会被救出去?”
川岛纯菜:“……”早知道不提这回事了。
尽管知道一定会得到营救,但她时刻记得离开前还有个加茂凉介的尸体没有处理。
如果狱门疆的静止时间效果不能对她的世界生效,都不用一千年,只消三五天,加茂凉介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而现场的残秽足以证明川岛纯菜是唯一的凶手。
她的失踪则会被当做杀人后畏罪潜逃,那群老头会将她定性为诅咒师处以死刑,直接触发“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BE结局……
想到那种糟糕场面,川岛纯菜不免有些焦躁,被五条悟握住的那只手手心微微出汗,让她有些不适。
她挣扎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对方攥得更紧了。
“悟。”她有些无奈,“放开我吧,这样把无限延伸到我身上,会额外消耗你的咒力吧?在这里你可是没办法通过甜品补充能量的。”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用他那一贯游刃有余的口吻说道:“这点消耗算什么?还没通宵玩游戏来得疲惫哦。”
说着,他的身子前倾,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所以说,纯菜果然是很喜欢我嘛。”
就在川岛纯菜在选择殴打他的方式时,周围几乎凝固的黑暗突然开始震动。
“嗯?”五条悟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握紧了她的手,“看来不用等一千年了。”
震动越来越剧烈,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某种外力强行撕扯。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了永恒的黑暗,如同开天辟地般,将禁锢的空间硬生生剖开一个缺口。
“五条老师——”隐约间,能听到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来了来了!”五条悟应了一声,拉着川岛纯菜,毫不犹豫地朝着光源处跃去。
强烈的光线让习惯了黑暗的川岛纯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待她重新适应光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狼藉的矿场里。五条悟站在她身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正抬手跟几个看起来眼神明亮的年轻人打招呼。
“干得漂亮,各位。”他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学生。
相较于他的欣慰,川岛纯菜的感受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她看着正远远躲在掩体后、如临大敌的几个年轻人,目光复杂:“这是在准备打仗吗?”
意识到没有危险,年轻人们欢呼雀跃着奔了过来:“五条老师……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一头粉毛,制服特意设计成连帽款式的男孩子性格热情,第一个跟川岛纯菜打招呼:“我叫虎杖悠仁,是东京校的一年级生。你也穿着高专的制服,是新生吗?”
他旁边的白发小哥则显得颇为高冷,用制服领口遮住了半张脸,等虎杖悠仁说完了,才惜字如金地蹦出一句:“鲑鱼。”
“我是川岛纯菜,不是新生。”
“奇怪……从来没见过你呢。”虎杖悠仁是个实诚小伙,尽管一头雾水,却没有进一步追问,反而兴致勃勃地介绍起身边的白发小哥:“这是二年级的狗卷棘前辈,他的术式是咒言,所以不能轻易说话,其实狗卷前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好。”川岛纯菜冲着狗卷棘打了个招呼,对方冲她点点头,又吐出两个字:“海带。”
川岛纯菜:“……”根本听不懂,五条悟这家伙招来的学生也太有特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