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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巧果

作者:秃瓢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慕善悠悠看向高蹦蹦,露出一个不太良善的笑容,含义不言而喻。


    面对此等污蔑,高蹦蹦愤愤踩了慕善一脚:“你别太荒谬啊!不是我!”


    一听就是转石在逗小孩儿玩,花寻味垂眸一笑,继续念信。


    [最后说句正经的,第一道菜旨在引针入体,分筋拆骨;第二道菜解结通弊,引气归元;第三道菜透穴通络,填精固元。


    小友在医学一道天赋异禀,那三道菜不光是对手法的考较,更可见一个人的颖悟与恒心。我从未料想小友会完成得这么顺利,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不能收你当徒弟实在是亏大发了!都怪十年前心痒痒收了个傻徒弟当关门弟子,如今倒便宜你省下一顿谢师宴,偷着乐罢!


    转石老道


    壬寅年六月廿九夜]


    “看来花老板与道长无师徒之缘呐。”江奔流觉得有些可惜,“怪遗憾的。”


    “使不得使不得。”花寻味连连摆手,“道长已有关门弟子,况且我也已有师门,万万不可再转投他人门下。”


    “没师徒之名,但是却有师徒之实嘛。道长留了什么宝贝秘籍?”慕善也很好奇。


    花寻味足尖轻点,借力腾空而起,一跃将置于房梁上的一本书册够了下来。


    书册不太厚,掂在手里的分量轻飘飘。封面是粗糙的靛蓝色纸张,上面张牙舞爪地题着三个大字——《针功夫》。


    “……果真是压箱底的‘真’功夫。”花寻味愣愣盯着手中粗制滥造的、所谓的令江湖中许多人求而不得的“秘籍”,一时竟没有翻看的欲望。


    “这名字,委实是简单粗暴了点。”难以置信的不光是花寻味。


    花寻味指腹抚过页脚,触感没有全新纸张的挺括,也没有古卷庄严的柔韧,而是常年被汗手摩挲、被油灯烘烤、被雨水打湿又阴干后的酥脆。


    书籍的四外边都翻卷如秋叶,露出内里发黄絮状的纸芯。书脊处绽开一道裂口,线脚松散得简直如同耄耋老人摇摇欲坠的牙齿。


    联想到转石云游路上的风吹雨淋,花寻味又安慰自己,这秘籍的保存环境如此恶劣,破旧些也是合理的。


    “听名字是针灸秘术?”怀谦问道。


    花寻味掀开书页,墨迹潦草得惊人,字句东倒西歪地爬满纸面。时而浓墨欲滴似孩童信手涂鸦,时而淡若游丝需要借着灯光仔细辨认才得以看清。符合花寻味对转石手迹的刻板印象。


    花寻味一目十行地扫个大概,看着看着便入了迷:“确实都是干货。”她只需要照着书中所述勤加练习,肃清怀谦体内余毒只是时间问题。


    正当她喜形于色之时,倏然瞥见其中一页上晕染开好大一团墨渍,足足将大半页原本的字形覆盖掉。


    她心急地向后翻了几页,果不其然,每一页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墨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阅读,倒像是转石在对初稿进行批注时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这……还能照着学吗?”寻真迟疑地问。


    花寻味同样困惑地拧着眉:“能是能,前半部分没有问题。”


    只是她不明白将后半本涂黑是不是转石有意为之,没准儿像三道菜一样,都是留给她的考验?


    这是要让她自己慢慢悟?还是字形需要通过特殊的方式才可以显现?


    花寻味抱着满腹疑问将这本看起来随时都要散架的针法带回了房,寻了个避湿避光的地方安置起来。


    流萤在草叶间打转,夜空澄澈如洗,牛郎与织女二星悄无声息变得格外明亮,隔着迢迢银汉,将清辉洒向人间万户。


    花间小厨本来就红火的生意在七夕这天更是火到没边儿。


    经过了一整天的忙碌,少年少女们人前还是一副乐颠颠笑脸迎人的样子,背过身已经开始鬼哭狼嚎地叫着累。


    往常半大小伙子总是一身精力没处使,适逢七夕佳节,人潮如织,少年们终于知晓了何为疲倦。


    为了使节日气息更加浓厚,早几日慕善便组织着大伙将花间小厨装点了一番。


    门口的两只大红灯笼被替换成了描金牡丹灯笼,厅堂中、庭院里挂满了红绸。


    每扇窗子上都贴着寻真亲手剪的窗花,喜鹊登枝、鸳鸯戏水、莲开并蒂、花好月圆……净是些吉祥喜庆的图样。


    后院儿那棵翠盖亭亭的海棠树也没有被放过,那是花寻味与怀谦初次相遇的地方。


    高氏兄弟踩着长凳在树上系满了五彩丝绦,鹅黄、竹青、胭脂红的丝线垂落时惊飞了栖息的鸟雀。


    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高蹦蹦乏力地端着一沓空碗盘,“哐当”一声撂进了水槽里,险些控制不住力道。


    他将手上的油星洗干净,用力捶着已经快直不起来的腰杆,连连道:“好累啊,好累……真的好累啊!我的腰都快断了!”


    慕善今日也是前堂后厨跑得腿都快细了一圈儿,讲了太多话,他的嗓子有些发哑,却不愿让任何话掉在地上:“小孩子是没有腰的。”


    “……”高蹦蹦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难得没有反驳,“你说得都对。”


    高跳跳也累得不轻,身上的布衣早已被汗水洗透,又被残存的暑热蒸干,再打湿再风干……


    他将一条镇得冰冰凉凉的面巾递到哥哥手上,一语不发地蹲下身欲将最后这点餐具清洗干净。


    这孩子,任劳任怨的,还从来不会发一句牢骚,花寻味心底泛酸。明明高氏兄弟比她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却承担起了花间小厨里最令人讨厌的、最脏污的活计。


    花寻味拍拍掌,拉拢来大家的目光:“大家今日辛苦了,手里的活计就先放下吧。明天营业时间推迟,一切等大家睡醒再说。”


    “好诶!”少年们心里是高兴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忙到亥时还没顾上吃饭,众人早已饥肠辘辘,花寻味自己也是,却体谅大家辛苦:“大家快回房缓缓乏,我来做晚饭,做好了叫你们。”


    “老板帮我们做晚饭,伙计躺床上等吃,这像话吗?”高蹦蹦嘴上嚷嚷得比谁都欢,但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有什么不像话的?又不会扣你工钱。”花寻味挥挥手,催促道:“快去吧。”


    “不要。”寻真也不想走,便扯了个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借口,“我才不想一个人过七夕。”


    几人便顺势聊了起来。


    “今天,每一桌、每一桌、每一桌都是出双入对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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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疲惫倒还是次要的,精神上的折磨才令人痛不欲生啊!”慕善作西子捧心状,表情痛彻心扉。


    “咳咳,我都好久没作诗了!”他清了清嗓子,“鹊桥成双人成对,孤身只影谁作陪?”


    “心碎啊,心碎!流泪啊,流泪!”高蹦蹦配合慕善一起表演,将一屋子人逗得发笑。


    “立秋都过了,你们思春思得未免晚了点儿。”寻真乐不可支。


    怀谦双目不便,但书写却并未受到什么阻碍。字迹依旧匀停有致,起落自如,疏密得宜。安伯负责收银,怀谦便与他打配合,算账记账,为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两人刚刚点清今天的钱款与账目,行至厨房门外便听到几人插科打诨的话语。暖黄的灯光下将每人的眉眼都染上温柔和煦的笑意。


    花寻味几道菜同时下锅,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将白案上的面团揉得丝滑如绸。


    面团是昨夜便发好的,花间小厨在七夕当日会为每一位客人赠送巧果,忙碌的众人却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


    别人有的,自家人更要有!花寻味断断不会短了这些朝夕与共、苦乐相随的好伙伴。


    她将面团中加入蜂蜜、芝麻和碾碎的松子仁,又将桃木雕刻的巧果模子一字排开,都是些鲤鱼、花卉等讨喜的花样。


    她将面团塞进模子里,压实,反过来在案上一磕,一条胖乎乎的锦鲤便摇头摆尾地落在案板上,鳞片都清晰可见。


    油锅滚了,花寻味用笊篱托着巧果滑入热油。面鱼一碰油便活了似的,先是沉底,复又浮了起来,周身还冒出细密的碎金泡泡。


    焦香猛地炸开,混合着坚果和蜂蜜的甜香,充斥着整间后厨,诱惑着所有人的味蕾。


    火候成熟,花寻味将巧果有序堆放在青花瓷盘里。刚出锅的巧果灿若黄金,每一道花纹都镶着焦黄的边,冒着白花花的热气。


    花寻味指尖拈起一把糖霜,细雪般的糖霜均匀地从指缝中撒落而下,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馋猫小馋猫——开饭啦!”


    花寻味用了最快的速度变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席面。再不好好告慰一下几个小伙子的五脏庙,花寻味都怕他们饿得抽过去。江奔流还去酒窖里抱了两坛青梅酒出来佐餐。


    尽管一屋子人目前都在打光棍儿,但七夕大小都是个节日,而花间小厨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节日。


    慕善曾有言:“过年就是借着打年兽的名义吃一顿好的,端午节就是借着祭奠屈原的名义吃一顿好的,七夕就是借着庆祝牛郎织女重逢的名义吃一顿好的,中秋就是借着嫦娥奔月的名义吃一顿好的。”


    “虽然别人的故事与咱们无关,但是并不妨碍咱们借别人的纪念日聚在一起、吃一顿好的,这就是过节的意义!”


    人生匆匆,万般过客,唯入口之味与入心之人,是命运恩赐,不可怠慢。


    饭毕,大家又恢复了力气。慕善优雅地擦拭着嘴角,贼溜溜地打量着花寻味:“花小厨,你说明日推迟营业,此话当真?”


    “自然,保证让你们歇个够。”花寻味斩钉截铁地保证。


    “既如此,今夜便一同参与我们的行动吧。”寻真期待地朝花寻味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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