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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为人知的家境

作者:三花酒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下午考理综。新的监考老师应该是高一年级的,对他们宽松许多,严峻一行人便提前交卷,拿着篮球去了操场。


    四点的时间,太阳仍旧晒得要命。几个少年不知死活地顶着烈日在操场上奔跑跳跃,篮球拍在地面上砰砰作响。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校园里,显得分外刺耳。


    “老大,”袁思齐很快被晒得汗如雨下,坐到树荫里看严峻投三分,“明天就放假了——这可是高三前最后一个暑假!这三十天,你准备怎么玩儿啊?要不要我带你去游泳,我家那边正好有个游泳馆,人不多,还便宜。”


    “不去。”严峻看不看他,抬手一个三分球,篮球应声入网。


    林鹤捞过落下的篮球,若有所思地来到他身旁,将球抛过去:“又是家里有事?”


    “嗯。”接过球,严峻脚下猛地启动,三步上篮,高高跃起——只可惜还是不够高,篮球灌到了筐上,“砰”一声弹飞出去。


    “老大,你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假期这么长,却不能跟兄弟出去玩。袁思齐十分不甘,琢磨着为老大分忧解难。


    林鹤也道:“就是啊。严峻,咱们认识两年,还没去过你家呢!你家住哪儿啊?”


    “跟你们有关系吗,查户口啊?”不耐烦地呛一声,严峻风似的跑向场边,眨眼间就把篮球追了回来,“你们自己玩得了呗,非得拖上我?”


    “……这不是怕太久不见面,老大你想我嘛!”袁思齐嬉皮笑脸的,还想再追问两句,屁股却冷不丁被轻踹了一下,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谁让你们打球的?”


    “卧槽!”这声音不用听就知道是教导主任。袁思齐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老老实实站好,低眉顺眼:“伟……陈老师!”


    年届四十的陈国伟身材高大,以前是体育老师,现在已经有些发福。他留着板寸头,一双虎目锐利地望向严峻,擒贼先擒王:“既然交了卷,为什么不离校?在这儿拍得乒乓响,自己不想学,也别打扰别人啊!”


    严峻被训得有些难堪,嘴角紧绷着,梗直脖子道:“我是体育生,待会儿还有训练。”


    “训练?”陈国伟轻哼,“我问了体育张老师,他跟我说,这几天不训练。”


    撒谎被打脸,严峻咬咬牙,只得收起篮球,扭头往车棚走。


    袁思齐和林鹤从身后追上来,咋舌道:“伟哥真烦人!总是针对你……老大,你别放在心上。咱们去网吧打游戏,我请你!”


    “明天吧,现在一身汗,没心情。”把篮球丢进车筐,严峻抬脚一跨,将自行车蹬出了车棚。


    三人鱼贯驶出校门,经过道闸时还被门卫吼一声:“不准在学校里骑车!”


    几人脚下狂蹬几步,眨眼间便过了马路,沿着路边飞驰而去。严峻站在踏板上,夏天潮热的风吹起少年的校服,精瘦的腰上还带着薄薄的汗腻。


    不起眼的黑色自行车在行驶中发出细微的吱嘎声。他不疾不徐地蹬几下,很快来到一个三岔口,向右转弯。


    “走了!”抬起修长的手臂挥一挥,袁思齐只来得及“哎”一声,严峻精瘦的背影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学校到家里的路程有些远,需要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


    高挑精瘦的少年从城阳区一路骑到砚井坊,街道两旁的建筑也从崭新的高楼变成了低矮喧闹的老旧民宅。


    沿着清澈的小河骑行几百米,在一株开满粉花的紫薇树下拐个弯,驶进一条不宽不窄的弄堂,严峻的家便近在眼前。


    避开路边堆放的旧家具、轮胎、泡沫箱花草等物,他把自行车停在红白相间的塑料雨棚下,正碰见隔壁家的吴叔拎着工具箱回来:


    “哟,小峻!今天这么早回家呀?”


    “嗯,今天期末考,考完就离校了。叔,你下班了?”


    “别提了!这么热的天,让我上门装空调,连个高空作业费也不给!小峻啊,你可要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大学。以后别像你吴叔这么苦……苦就算了,还赚不到钱!”


    严峻敷衍地“嗯”一声,背着西晒掀起门帘,阳光瞬间照进室内,将拥挤而整齐的摆设照得一片光亮。


    一米二长的三层玻璃柜台贴着门槛放在门口,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奶奶躺在柜台内侧的竹制躺椅上,手边的老收音机放着熟悉的戏曲,咿咿呀呀的,严峻听得都起茧了:“阿婆,你拉着门帘,那些小孩还以为你关门了!”


    “都没到放学时间的嘛!”阿婆摇着一把大蒲扇,懒洋洋的,好不自在。突然,她睁开浑浊的眼,终于意识到是孙子回来了:“小峻!今晚做豆腐嘛?我要吃豆腐!”


    严峻已经沿着狭窄的走道钻进了厨房里:“茄汁豆腐还是肉末豆腐?”


    阿婆兴致勃勃地咂咂嘴:“蟹黄豆腐!”


    严峻正在厨房里清点面粉的库存,闻言直起身,无奈地叹气:好嘛,要吃蟹黄豆腐!这老太太……还得跑一趟超市给她买咸鸭蛋。


    等他清点完走出去,阿婆把大蒲扇盖在胸口,又睡着了。


    深色门帘被阳光照得透蓝,严峻顶着一脑门的汗悄悄凑上前,见她闭着眼睛,轻声打鼾……视线默默移向玻璃柜台里的曲奇铁盒,里头零零碎碎放着许多纸币,面值不大,多是两块钱、五块钱的。


    他屏息静气,悄无声息地伸出手,企图拿一张十块。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纸币时,阿婆突然睁开眼,眼珠澄明无比,劈手便打:


    “小棺材,又来偷我的钱!你是谁家的猢狲,爹妈怎么教你的,看我不打你!”


    严峻被阿婆打得跳起来,懊恼地喊:“阿婆是我,小峻!我拿钱买菜,给你做蟹黄豆腐!”


    “小峻是谁,不认得!休想偷我的钱!”


    火烧火燎地抢出门去,严峻灰头土脸地揉揉胳膊,只得认命地骑上自行车往街口走。


    吴叔在二楼还笑他呢:“又想拿你阿婆的钱啦?我说你们这些小孩,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郁闷地蹬上车子,严峻不吭声,眨眼间消失在街口。


    -


    四天之后,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一大清早,严峻忙活完家里的事,哈欠连天地骑自行车去学校拿成绩单。进校门时,正赶上几个老师在布告栏张贴成绩排行榜。


    周围已经围了许多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好像早一秒看见成绩就能前进几名似的。他不屑地“嗤”一声,骑着车径直驶过去。走进教室时,一半座位都是空的。


    班主任罗思音还没来,正好让他补个觉。严峻熟练地把座椅向后挪挪,身子往桌上一趴,眨眼间便睡着了。


    等袁思齐把他拍醒时,小个子的中年女士拿着一张成绩单,已经眼神犀利地站在了讲台上。


    罗思音推推眼镜儿,先用力盯他一眼,这才扫向别处:“这次期末考的成绩,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就不说什么了,反正说多了也没意思。你们把成绩单拿回去,好好看看,想一想这个暑假该怎么过——等再回来就是高三的学生了,高考近在咫尺。上本科还是高职,都是你们自己的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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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过再陪你们一年而已。”


    她把成绩单递给班长,班长再发给各个小组,一个一个往后传。等严峻拿到成绩单时,他只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倒数第十九名,十分好找。


    不出所料,正常发挥。


    袁思齐倒数第八,林鹤倒数三十一,半斤八两,没什么好看的。严峻百无聊赖地翻到前面,果然,排在第一名的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游心瑶,复兴二中的天才学神少女。


    第二名也完全没有悬念,秦一泽,数学和理综比游心瑶少了13分。


    经常跟他俩混在一起的任言东就差了些,第三十五名。但考虑到他“睡神”的外号,这个成绩就显得十分难能可贵了。


    啧,都是睡神,怎么人家就能考高分呢?……他不会是抄的吧?


    严峻恶劣地想。


    发完成绩单,紧接着是各科的作业。望着桌面上越堆越多的卷子、习题册,严峻满不在乎地打个呵欠,反手将它们通通塞进桌斗里,心里只觉得不耐烦。


    十点整,等老班叮嘱完假期注意事项后,假期终于宣告开始。


    他们几个赶着高二最后的时间去打了场球。炽热的阳光之下,离校的同学熙熙攘攘,严峻在他们若有若无的注视之中一连投中了五个三分球。


    其他班的体育生被吸引了,把书包一丢,也加入进来。八个人分成四比四,袁思齐道:“要是再来两个人就好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冲来一人,高声嚷嚷着:“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众人扭头看,原来是火箭班著名的睡神,任言东。


    这小子性格爽朗,没有优等生的酸腐气,长得又高挑,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七。高一时就被拉进了校篮队,是当之无愧的大中锋。


    严峻作为得分后卫,跟他打过一年球,两人算是有点儿交情。现在见人迫切地奔过来,急急忙忙跟个大马猴似的,他忍不住嗤笑:“这么着急干嘛?”


    “不着急能行吗!”任言东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下,俊朗的脸跑得微红:“考理综那天我就听见你们打球了!听得我那个心痒,恨不得马上加一个。可等我交完卷出来,操,你们居然走了!”


    “那不怪我,你怪伟哥去吧,他赶我们的。”严峻不紧不慢地拍着球,又问:“就你一个?”


    “昂,就我一个!”说完,任言东好像想起什么,扭头往后一指:“不对,也许还有一个!”


    严峻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秦一泽没戴眼镜,身着常服T恤,和马尾卷卷的游心瑶并排走在林荫路上。


    两人正专注地讨论着什么,一高一矮的身影就像网上说的“最萌身高差”,很是般配。


    任言东爽朗地道:“秦一泽打篮球也挺好的!他是控卫,打球可聪明了!”说完,抬起胳膊大力挥舞:“秦一泽,别聊题目了,过来打……嗷!”


    话没说完,声音便劈了叉——严峻用力攥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拽下来,凤眼怒瞪、神情狰狞:“……就不麻烦优等生了吧?还是说,你不敢跟我们四打五?”


    任言东疼得直蹦高:“敢、敢、敢!嗷,严峻你松手,你手劲儿大不知道啊?”


    丢开手,严峻气息不稳地瞪他一眼,随即紧张地望向树下——秦一泽依旧往前走着,只不过那双桃花眼抬了起来,注视着这边。


    在两人四目相对时,他勾起嘴角,朝严峻露出了一个悠然自得的笑。


    操……!


    严峻顿时感觉,自己再一次被他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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