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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手足情深

作者:林到纱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终是到了春猎这日,端妃没来,父皇有些失落。


    三哥四哥向来不争不抢,一开始就故意落下半程,晃悠悠四处看景。


    他与剩下两位兄长行至一片树林,二皇子萧南齐突然勒紧了缰绳,张弓搭箭,弓满如月,只听他笑道:“我今日倒想看看,到底是灵童还是悬命之丝。”


    萧南风大惊,忙顺着他箭指的方向望去,树上的果然是绾绾。悬命之丝?二哥此言何意,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用绾绾救命?


    萧南风强忍着震惊,告诫自己莫慌,定不能露出马脚!


    二哥这般行径,不过是试探而已。若当真射杀了那孩子,二哥岂不是杀人灭口,坐实了罪证?这等蠢事,怕是山河倒悬,二哥也不舍行差踏错。


    却不想身侧又听到拉弓的声音,他扭头看去,萧楚溪早已拉满了弓,只是箭头却对着的是身旁的二哥……


    萧楚溪声如寒冰:“萧南齐,我今日也想看看是不是能自断一臂。”


    手足兄弟这词被他这般用来,也是悲凉。


    萧南风淡淡的望着他,自己这兄长从来藏不住心思,刚硬浅薄的性情,不愧是被父皇从小宠到大的,端妃娘娘的一双儿女皆是这般性情,赤忱滚烫的让人生厌。


    二哥萧南齐早已收了弓,望着萧楚溪箭尖怒道:“大哥,你当真为了个贱婢竟要杀我!”


    萧楚溪箭尖下移三寸,直指二皇子咽喉:"萧南齐,当年你拿宫女练箭,已是残忍。"


    弓弦震响,血珠顺着二皇子颈侧滑落,"今日这箭,便是教你仁义当先!"


    说罢他一夹马肚子,朝前走去,萧南齐在马上气的发抖,萧南风见状缓缓跟上了萧楚溪,果然,萧楚溪来到了那棵树下,他轻声喊道:“小灵童,下来!”


    绾绾闻言表情明显不愿,却还是乖乖爬下树来。


    萧楚溪朝她招手:“过来,我带你回营地。”


    绾绾看了看四周,萧南风叹了口气,果然她笑着朝自己扑了过来。马的鼻息喷的她一抖,她咯咯笑着去搂马脖子。


    看着这个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矮墩墩,萧南风冷着脸并不理她。


    身旁的萧楚溪,已经又张开了弓箭,箭簇鸣响,一个松果应声落了下来,萧楚溪抬手接住,驾马朝他们走来,然后俯身将松果递到了绾绾面前。


    绾绾接的飞快,跳起来喊道:“大哥哥,好厉害。“


    对着自己穷凶极恶,对着外人就人畜无害,天生狡猾的小怪物!


    萧楚溪望着绾绾满是笑意,扭头看向自己,说教和严峻瞬间爬上了眉头:“你既带了她来,就要把人护住了,生死攸关之事岂可儿戏?一国储君连个孩子都护不住,算什么英雄!”


    萧南风义正辞严地答道:“君子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二哥自小爱玩笑,却从不会伤人,我信二哥已久,又岂在方才一刻。皇兄实在不该为一个玩笑,这般伤害二哥。”


    他将仁义和亲缘摆满脸上,正适合来骗眼前这傻子。


    萧楚溪果然语气缓和了许多:“你顾念手足的确不错,只是若真有半点闪失,你此生良心何安呐。”


    萧楚溪驾马而去,萧南风挑眉,顾念手足?芷栖殿诬陷如鲠在喉,如今又跟自己装什么兄友弟恭!


    他扯着缰绳去了绾绾的另一侧,装作不经意一般,马屁股轻轻一推,她便被撞得跌坐在地上,胖乎乎的小脸跌得一颤。


    萧南风一挑眉,远远的离了她去,离开前望着二哥离开的方向,满眼晦暗。


    萧南风留意着林间的响动,以往狩猎皆是萧楚溪拔得头筹,可是此次父皇已多次明示,自己定是不能再用些寻常猎物交差。


    萧南风振作精神,以前皆是因为心疾作祟,射箭才屡屡失了准头。


    如今有了绾绾这能止痛的小手,今日他势要让萧楚溪看看,文韬武略他无一可与自己相较。


    暖窝子里长出来的肺腑,凭什么跟自己日夜煎熬淬炼出的肝胆,相提并论。


    “主子,娘娘传话来,二皇子随行有个生脸男子,看模样竟是神医谷的打扮,听安排是冲着灵童大人来的!娘娘命你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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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解决掉灵童大人!殿下可要……”


    来不及理会红玉话中的犹豫,萧南风已皱起眉,正要说话,阴风夹杂着熊粪的腐臭迎面扑来。


    “小心!”绾绾不知何时突然窜了出来。


    碗口粗的桦树轰然断裂,萧南风早已滚鞍下马。


    五年了,这灰熊肩头的箭疤仍狰狞外翻,溃烂处黏着几片暗黄帛布,正是那年父皇箭矢的残料。


    “响箭。”十几名暗卫齐刷刷将他护住,他顺手将绾绾推到树后,劈手夺过暗卫的箭囊。灰熊立起时的阴影大如华盖,喉间呼出的腥气更是闻得人胃袋翻涌。


    萧南风忍住恶心,一箭钉入灰熊左肩旧伤。


    响箭嗡鸣,熊爪捂耳,正好暴露腋下死穴。


    第二箭直插死穴,灰熊惨叫响彻山林。


    他趁机翻身贴上熊腹,匕首狠狠剜进灰熊前胸,他用力一撞,匕首直入灰熊心脉。


    不等灰熊挣扎,他已拔下匕首,退出一丈开外。


    熊血从铜钱大的伤口处泼溅而出,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喘着粗气,直到熊尸轰然倒地,这才放下心来。


    “皮子送坤宁宫。”他勾唇浅笑将匕首甩给身旁暗卫,“告诉母后,儿臣割的刀口,比父皇当年整齐些。”


    四名暗卫拖着熊尸走远了,血腥气缓缓散去,绾绾忙凑了过来,双手牵着他的手不放,萧南风得意地勾唇,放任她此刻的讨好。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林间满是松针与青苔的涩味,潺潺的溪流水声清越。


    正自怡然,耳旁却传来一阵风声。


    暗箭!


    他侧身躲开,却一脚踩了空,骤然惊惧,坠落时他看见红玉带着暗卫们,已提刀跃向了箭射来的方向。


    失重感却带着异常的平静,感受着心跳缓缓停歇。


    他笑着阖上了眼,最后想到的,竟然是五岁立储前夜,母后将他拥入怀中。


    她说:“好孩子,你父皇和舅父都很欢喜!”


    那时母后怀里的气息,好似幽兰盛开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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