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二年,再过十日便是清明,大盛宫城已下了好几日的雨,今日天终放晴。
一辆马车出了宫门,奔向闹市。
“走吧。”青衣男子最后看了眼马车,转身离去。
“爹爹,等我!”女童绾绾蹦跳着跟了上去,踩起的水花溅湿男子青衣,他却浑不在意。
行至柳巷,青衣男子蹲下说道:“记住,天下皆是你的奴仆。”
绾绾撇了撇嘴说道:“启哥哥说了,爹爹这话是诓我的。”
青衣男子闻言,眸光微闪。
绾绾见状,忙换上笑了,拍了拍胸脯,忙不迭说道:“嗯!绾绾是影榕山用毒第一人,毒王小神仙!”
青衣男子一惊抬手想要阻止,绾绾已先他一步捂住嘴:“不说,我谁都不说。”
青衣男子眼角微红,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一下:“若是被欺负,实在忍不住。那……”
“遇见聪明人,就打服他;遇见蠢货,就跑!赶紧跑!”绾绾朗声背诵。
青衣男子压下剧烈起伏的胸膛,攥紧的手猛的松开,缓缓起身,绾绾伸手要抱。
他却握住绾绾肩膀,说道:“你站在此地,会有人来侍奉你,我十天后就回来。”
“好!”绾绾点头。
青衣人抬步离开。
绾绾对着他的背影边挥手边喊:“这次不要再找错娘亲了!”
青衣人并未回头。
“也不要再被人打啦!”
青衣人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还有不要回来的这么晚!”
青衣人脚步忽的一滞。
绾绾喊完这些,便乖乖的在大树旁坐下,半晌突然想起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一串银铃,叮叮当当晃着:“铃铛响的时候,就是绾绾想爹爹了!”
青衣人早已消失在街巷,随着他的离开,好似洪水开了闸,空无一人的街巷顿时喧闹了起来,贩夫走卒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七日后,大盛国东宫。
一颗颗松子糖被尽数抖落在地,紫衣少年高抬的指尖就差指到她鼻尖,他眼中凶光毕露,扭头对着一旁的萧南风说道:“太子爷,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不可不防!”
绾绾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攥住少年的手,上下齿锋一碰,扣锁一般咬了上去。
“啊呀!”
“绾绾,松口!”
惨叫和萧南风的劝阻一同响起。
绾绾丝毫不理,只觉心里尤不解气,嘴上更加用劲。
紫衣少年疼的呜呼哀嚎,却丝毫动弹不得,只因身后的红衣少年将他死死箍住。
“老二,你别挣,别伤着她的牙!不就咬一下嘛,一个奶娃娃而已,能有多疼!”红衣少年着急斥道。
伤着牙?前阵子,爹爹还真的说过,绾绾要换牙了!
糟糕糟糕,自己气糊涂了,有绝招不去用,居然咬人。呜呜,自己两个宝贝门牙……
可是手在口中,不得不咬,寻常比试,她怎能退缩!
眼看着绾绾愈发用力,萧南风站在一旁,无比头疼地看着混乱的战局,如玉的双手顷刻间,已经换了四种姿势,奈何却丝毫找不到下手帮忙的位置。
让绾绾松口,这该如何让她松口???储君自有储君的仪态,总不能让他掰开这奶娃娃的嘴吧……
萧南风越想越踟蹰,萧南齐越叫越惨烈。
“大哥,放开!放开!看我不打死这野丫头!”萧南齐被咬急了眼,气的拿脑袋要撞压着他的大哥,却不想大皇子将他困的更紧。
“道歉!二哥,快给绾绾道歉!道歉她就不咬你了!”萧南风突然想到一法,冲着二哥喊道。
皇长兄忙也说道:“对对对,快道歉,二弟快给这小丫头道歉!”
“绝不!我乃皇子,跟这没人要的野丫头道歉?”二哥梗着脖子怒骂。
皇长兄急了,没好气地斥道:“老二住嘴!你惹她个奶娃娃做什么!”
话音刚落,绾绾却松了口,三个少年才刚松了一口气——
啪!
绾绾的小胖手,竟一巴掌抡在了萧南齐脸上。
“找死!”
“快拉开!”
二哥和皇长兄同时大喊。
话音未落,二哥匕首已然出鞘,下一刻他却又被皇长兄死死按在了地上。
萧南风抱起绾绾,往殿中跑,绾绾却探出头,小胳膊指着身后乱晃:“再敢胡说,要你好看!”
“我杀了你!”二哥的咆哮更甚。
萧南风忙将绾绾放在椅子上,挡住她不让她看二哥,口里连声哄道:“张嘴孤看看,牙有没有嘣着?别气了,他再胡说,孤定与他理论。”
绾绾侧过身去,小脸一皱,声音满是不喜:“是我错了。”
她错在气傻了,没有用毒,啊啊啊,用什么牙齿呀,白白放过紫衣服的坏蛋!
并不知晓绾绾心声,萧南风只当她是后悔闯祸,心下一软,摸了摸她的头,心底一声叹息:小小年纪,却这般乖巧懂事。
院外,皇长兄还在教训二哥:“老二你疯了,还要对个奶娃娃动刀子吗!”
“大哥!你竟然偏心贱婢,欺负我!”二皇子声音毫无悔意。
两人在院中争执不下,殿外却传来一声尖细:“陛下摆驾东宫,太子接驾!”
萧南风顿时慌了,忙攥住绾绾肩膀:“小神仙!”
嘱咐的话还未出口,就已被绾绾抢先捂住他的嘴,小胖手依次伸出大拇指、食指、中指:“不说你心疼!不让人跪下!不说小神仙!”
“还有不许咬人!否则咱们就没牛乳羹吃了。”萧南风心有余悸地补充,还搬出了牛乳羹来确保她不会闯祸。
听到牛乳羹三个字,绾绾果然万分在意,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萧南风,忙不迭地点点头,人却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萧南风想扯她下来行礼,却心知不能强求,便独自跪地迎接。
大哥和二哥也再不敢争执,慌忙进殿,在萧南风对面跪下。
六宫大军浩浩荡荡而来,乌泱泱好似遮天蔽日的竹林。
“都起来吧。太子,你们三个,方才在闹什么?”父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喜怒难辨。
萧南风缓缓起身,只见父皇母后端坐首位,端妃被父皇引至身旁坐下,其余妃嫔依次列座,挤满东宫大殿。
他恭敬的立在殿中,想要回话,怎奈剧痛猛的袭来,登时脑中一片空白,咬紧牙关,想要守住储君仪态,冷汗却早已浸透衣领。
他强忍着心痛,摸了摸绾绾的头,心痛顿时消散。
他端正的拱手,正要回话,不想,皇长兄早已按耐不住:“父皇,我和二弟是特意来劝南风,不该让这么这么小的孩子给他挡灾。”
皇长兄边说,边望向萧南风,拧眉问道:“南风,什么挡灾灵童?她还这么小,怎么帮你挡?拿命挡吗?”
劈头盖脸的质问,声量极大好似一道炸雷。
父皇却一笑,望着好大儿对端妃道:“溪儿总这般侠义心肠,莽莽撞撞,像极了你。”
父皇嗔怪的面庞,好似寻常家主一般。
溪儿…萧楚溪,是皇长兄的名字,楚是帝王之名,溪是父皇与端妃定情之由。
而他与剩余三位兄长,皆是南字排行,二哥是南齐。他是南风,是大盛太子,名字却与三位兄长全无不同。
萧南风指尖微颤,忙侧过头去,装作是在照看绾绾,抬手将面前的碟子往前一推,整碟推至绾绾面前。
他并未抬眸,只轻声道:“大哥慎言,莫要冲撞了灵童大人。”
眼见着,绾绾趁机够着了碟中最后一块枣泥糕,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而他却还没想好,如何既不让父皇生气,又能堵住皇长兄的话。
萧南风顺手擦掉绾绾脸颊上的糕点屑,她果然,还是将一整碟枣泥糕都卷入了腹中。
瞧她贪吃的模样,萧南风想笑,怎奈愁绪压着笑意,他扭头望向殿中众人。
而满殿血亲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他们一丝不苟的眼神,像黎太傅手中的戒尺,始终高举,不知哪一刻就会突然落下。
听他方才回应的那般无力,六宫众人再也按耐不住。
萧楚溪不悦的追问:“大好的男儿,为何要让一小孩儿挡灾?平日里习武用心些,少躲懒,会有什么灾躲不掉?”
问的这般直白鲁莽,如同他的武功招式,刺得人毫无招架之力。
“灵童天赐,为安社稷,而非庇护我一人。”萧南风朗声答道。
寥寥数语,并不足以服众,殿中如投石入湖,漾开了满殿窃窃私语。
“太子尊贵,可也不能拿孩子挡灾,这不是草菅人命么!”妃嫔首座,传来一道甚为严厉的声音。
惠妃附和着皇长兄的话,还顺手给自己扣上一顶德行有亏的帽子。
太医说惠妃腹中的是个小皇子,萧南风无奈的起身,六弟还未降生就要同自己明争暗斗了吗?
萧南风抬眸,拱手行礼:“历代大盛国君皆有替身受厄之事,南风此举不过是效法祖制。娘娘既已说太子尊贵,为何又言替太子挡灾是草菅人命?”
被这般反问,惠妃一愣,萧南风挑眉继续说道:“莫不是娘娘认为,帝王替身的祖制,也是草菅人命?”
此话一出,惠妃顿时如坐针毡,似要起身,却又不知起身作何。
父皇却眉头微皱,好似不喜他这般言辞锋利。
不过无妨,无论是否有理,父皇眼中,错的皆是太子!
否则,也不会堂堂大盛储君,六宫众人皆能随意轻贱。
刚挡刀光,又来剑影——
惠妃思索片刻,终于醒悟:“历代替身多是得道高僧,断没有选个稚子的道理。莫非这稚子有何玄妙?”
她边说边看向绾绾,看样子是要让绾绾当众展示玄妙。
绾绾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说道:“别看了,枣泥糕没有了。”
好似怕她不信,绾绾边说边捧起空碟子,举给她看。
这出乎意料的回应,让殿中众人都笑了起来。
惠妃却一声冷笑:“这般蠢钝也敢妄称灵童?这么拙劣的骗局,太子殿下居然相信,莫不是殿下当真有什么灾什么病?”
惠妃半是揣测半是质问的眼神,好似她那一寸长的红指甲一下一下掐着他的心。
萧南风稚嫩的脸上惊慌一闪而过,双手骤然收紧。
“嘶——”绾绾一声吃痛,忙从他手中抽回了小手,扭头望向惠妃,替他反驳道:“你别再说了,小哥哥不爱听!”
萧南风忙抬手制止,生怕绾绾说出更多话来。
绾绾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的脸庞写满了认真,一副誓要护着他的模样。
萧南风心下一暖,想要强装出镇定去当众回话,但是惠妃“什么病”的质问,依旧让他内心不自觉的震颤。
“是啊!太子每每习武好似总有些有心无力,不若请父皇下旨,召神医谷的神医们入宫替太子调理身体。”二哥萧南齐满是关切地说。
萧南风缓缓看向父皇,他想看看父皇是否会应了二哥所请。
他心底划过一丝苦笑:纵使下旨将神医谷一十四位神医都请进宫来,又有何用!过去五年,谷中十四位庸医根本无一人诊得他的病症。
父皇却并未开口,只与端妃叙话,对殿中诸事浑不在意。
萧南风只觉突生一股恼意:父皇既不管,他又何必要再周全,索性召来那满谷庸医,让六宫血亲们一次查个痛快!
冷笑着正要开口,却听皇长兄突然说道:“惠娘娘和二弟,此言何意!平白无故怎的就要说南风有病有灾?这意味不明的话,若是流传出去,世人以为储君不安,那岂不有损社稷?”
萧南风一愣:萧楚溪居然会替他说话?
不会,必然不会,萧楚溪不过是讨巧想哄父皇开心罢了,他绝不会看错,皇长兄一定是这样!
果然,听到萧楚溪这么说,父皇眼中满是赞叹。
父皇还未及夸赞,一道妖娆甜腻的声音响的突兀:“当真天佑大盛,赐下太子爷这祥瑞还不够,如今又来一个祥瑞,两个孩子同殿而坐,想必今年伏悠定不会再袭扰边关了呢。”
严贵人说罢,手拿帕子捂着唇轻笑,笑声尖细还拐弯。
“妹妹莫不是吃昏了头!军国大事也是你能妄议的?更何况,十年前太子爷降生的星相是天降紫微,又不是天降战神!”惠妃拧眉斥道。
惠妃好容易将自己逼到窘境,却被严贵人胡言乱语岔开了话题,叫她又怎能不气呢。
萧南风抬眸仔细打量了严贵人一眼,被惠妃当众斥责,她竟好似还不服气,脸上故意挂着得意的笑。
宫中甚少有这般,位份低说话却造次的娘娘,实在稀奇,萧南风不由的又多看了几眼。
再看父皇,听到伏悠国三个字时,脸上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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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化成了些许不喜。
父皇为何生气了,他其实大概是明白的。
他明白,却不甚在意,甚至有些乐见。
最好笑的却还是严贵人,她还没意识到说了蠢话,至今还挡着脸笑的扭捏。
殿中众人皆屏气凝神,端坐高位的母后眼神凌厉一扫,严贵人好似被火炭烫了一下,浑身一抖,脸上的笑意退的比太液池的小乌龟还快。
萧南风心下却有了几分安稳:这么一打岔,众人应当都忽略了方才那句“有什么病”。
如此甚好,这种拙嘴笨舌的呆瓜倒不怕,只是就怕眼前这位巧舌如簧的祸害。
想到祸害,他微皱起眉,扭头望向正聊地热络的二哥。
果然祸害二哥正在说:“当真是造化,若非太子殿下离宫求神,又怎能捡回这宝贝。早知有这奇遇,我都想一起逃了镇国大将军的课。大将军武功盖世,他的武艺也就皇长兄勇武才配学呢。”
二哥声音不大,父皇正好能听清。
是的,六宫都说他那日离宫,不是为了求神,而是吃不得苦,为了躲懒。二哥最有孝心,生怕父皇日理万机,不知此事。
没错,他的确是为了躲,却不是因为懒。只因他这心疾,若是让镇国大将军亲授武艺,怕是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好在说辞,他提前已经备好,拱手恭敬道:“启禀父皇,接到司农使奏报,连日阴雨,田地积水,有损耕种。故而儿臣这才离宫查看,所见农耕之事,已在奏折中整理清楚。儿臣以为,习武之事纵然重要,但是农耕却是社稷之本。况且儿臣素来勤勉,绝非荒唐不通事理的草包。”
说完草包二字,他挑衅地看向二哥,是的,草包说的便是他,口蜜腹剑、心机深沉又蠢钝如猪的二哥。
几番口舌啰嗦,殿中众人皆是不喜。可是那又如何,自己温润有礼时,他们又何曾喜过?
父皇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并未答话,冷淡的眼神好似将他看穿。
父皇这般态度,故而众人议论越发恶劣,萧南风感受着周遭投来的目光,只觉还是口舌慢了些,方才并未发作痛快。
自从他带绾绾这个小丫头回宫,六宫众人总是伸长了脖子想一看究竟。
今日还撺掇着父皇一齐到东宫关怀,“六宫大军”,真是一场难打的战役。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绾绾才不是什么灵童,她可是自己这无名心疾的唯一治病之机。
就好像,没人知道,众人称他为天降紫微星,其实老天对他才没有这般眷顾,他已受心疾折磨五年,每次发作时肺腑好似被一万根针扎一般。
他们从不知道,他们以后也休想知道。
他们既言绾绾卑贱,他便偏要将绾绾置于高位,受众人跪拜!
于是萧南风起身,对着绾绾恭敬的作了一揖。
绾绾并未理他,对于他的礼拜,绾绾一向接受的心安理得。
行完礼,萧南风转身面向众人,倔强的昂起头,学着父皇平日里那样,言辞端方道:“灵童佛光,乃天降异象,京城千人朝拜,如此祥瑞,又如何做的了假?还请众皇兄、娘娘们慎言,以免冲撞神灵,有损社稷。”
灵童真假,众人皆无证据,有损社稷的帽子压下,任谁还敢造次。
萧南风抬眸看向萧楚溪,兄长气的喉结滚动,端起茶杯而后放下,又看了绾绾一眼,眼中满是不忍。
看着这情形,萧南风心底一阵气恼,皇长兄平日蹴鞠摔跤从不舍得带上自己,对个见第一面的女娃娃倒是怜悯的紧。
眼看着这偏心的莽夫又要开口,萧南风忙继续说道:“况且灵童现身当日,就连安亲王老千岁当日都在场亲见。”
安亲王是太祖皇后亲子,父皇唯一的皇叔,地位本就尊崇,七年前,安亲王更是为了大盛,将膝下唯一嫡女送往药师国和亲。秋城战役后,这位和亲公主死的惨烈……
因着安亲王的战功与和亲公主的牺牲,安亲王在大盛国地位崇高,就连父皇都礼重他七分。
搬出安亲王这一重锤,殿中众人果然都信了,萧楚溪更是长叹一声,再憋不出一个字来。
原本的闹哄哄的私语尽数消散,只剩一片安静。
放眼望去,六宫众人皆已“降服”,唯有二哥眼中依旧满是轻蔑。
再看父皇母后,二人皆铁青着脸。
他知道,前朝已在议论,他身为储君,每日求神拜佛殷勤,今日这般灵童言论,更是要引来多少流言议论。
可是,被心疾整整折磨五年,绾绾是他唯一寻到的止痛之法,这让他如何能甘心放过。
也罢,非议便非议吧,只要解了心疾,一切流言自歇!
萧南风回到椅子上坐下,绾绾正在一旁,四处打量着殿中所有人。
看着她懵懂的模样,萧南风微微皱起了眉。绾绾虽然年幼,却总让他难以全然放心。
只因带绾绾回宫那日,所谓的灵童佛光,至今想来,总让他觉得怪异。
七日前,相国寺外。一名青衣男子于晨光处消散,留下一纸谶语:紫微颓,柳巷逢,灵草出。
紫微星颓败……这不就是映射他的心疾?
日夜悬心苦瞒多年的病,他一纸谶语就随意道出,这般泄露天机,简直放肆。
他顷刻便派出护卫,抓捕那装神弄鬼之人。
谁成想二十几名一等侍卫,竟愣是没抓住他的半片衣角,急得明悟直呼见鬼。
及至回宫路上,途径柳巷时,便遇到了万人朝拜灵童佛光的奇景。
这般环环相扣,总觉得不似真祥瑞,更像是二哥他们又给他设的诡计。
他远远的望着,女童绾绾站起了身,身旁佛光瞬间消散,她就那般神色淡然的穿过跪拜的人群,径直朝他走来。
身旁暗卫们已戒备的握紧刀剑,他抬手喝止了众人,想要看看这骗子还有何招数。没成想,绾绾来到身前,却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当时,他差点叫出声来——心疾!折磨他整整五年,遍寻名医都未诊出脉症的心疾,竟只因这轻轻一握,便让这剧痛顷刻消散!
他强压着心头震惊,欣喜的快要落下泪来,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带着佛光的奶娃娃带回了宫。
总之,无论遭受何种议论,无论这灵童是天赐灵草还是香饵悬钩,为了破解心疾之秘,他都值得一试。
“你说谁是弃女!”一道脆生生的小奶音响起,他一怔,思绪重回到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