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语刚进教室,十几双清澈的眼睛就像明晃晃的探照灯一样,一齐打在了她身上。
其中一个胆大的孩子开口:“你是谁呀?”
牧听语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神神秘秘地说:“我是下凡来历练的仙女呀。”
“真的吗?”另一个年纪大点孩子说,“我不信,你会魔法吗?”
“嗯......”牧听语装作苦恼地皱起眉,“下凡的仙女是不能随随便便用魔法的啦,不过......”
她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来,笑眯眯地说:“我可以变出糖果来哟~”
孩子们“哇”了一声,纷纷都围上来。
牧听语在每个孩子的手里都放了糖果,其中包括昨天见到的小男孩石头。
石头扭扭捏捏地站在最后面,等所有孩子都领完了,牧听语朝他招了招手,他才走上前来。
牧听语拉过他有些脏兮兮的手,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悄声说:“又见面啦。”
他有些结巴:“牧、牧老师。”
牧听语张开手掌让他自己挑一个味道,他抿着嘴挑了一个橘子味的,然后把手缩到了背后。
“好了好了,大家坐回位置上。”庄任眼看着教室里蠢蠢欲动要闹腾起来,连忙出声主持纪律,介绍起“带头捣蛋”的牧老师,“同学们,这位是我们这学期新来的老师,以后会和我一起教大家读书!”
牧听语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孩子们不认识“牧”字,于是一起拉长声音喊道:“听——”
他们“听”了半天,下一个“语”字也不怎么认识,于是都开始喊“听听老师。”
牧听语被逗笑了:“是牧老师啦,跟树木的木一个音,跟我念,牧老师!”
底下七嘴八舌地喊“牧老师”,还有依旧喊“听听老师”的。
牧听语觉得“听听老师”也挺好听的,就笑眯眯地一一应了。
为了方便工作,牧听语几乎带的全是简易方便的衣服,此时穿着素净的白T恤和浅色牛仔裤,不施粉黛,眉眼弯弯。
她是很爱笑的性格,笑容明媚但不张扬,像迎风飞扬的茉莉花。
庄任默默把“牧听语”三个字在嘴里无声念叨了几遍,耳根红了一片。
牧听语坐到了一旁的空椅子上,庄任接着刚刚讲课。
教室里的孩子们看上去都是六七岁的样子,有几个稍微大一点的,但也不会超过十岁,个个都是黑黝黝的肤色。
他们的衣服领口宽松肥大,几乎洗到发白,有些连胸口的印花都掉完了,脚上是旧凉鞋或者直接圾个脏兮兮的拖鞋。
牧听语示意第五个扭过头来看她的孩子认真听课。
加减法对于这群孩子的年纪来说不是超纲的题目,大一点的几个正常来说都已经学过方程式了,可他们的心思显然不在课堂上。
好不容易挨过半个小时,庄任也讲得焦头烂额,说休息一下。
孩子们立刻像长了翅膀的鸟,从门口窗口飞出教室,到门前门后的空地上凑成一堆堆,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变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牧听语叫不上名字的小玩意儿。
庄任走到她身边,苦笑着说:“孩子们学习积极性不怎么高,让你见笑了。”
“那有什么的,”牧听语看见几个小男孩蹲在窗边嘀嘀咕咕,好像是在看小虫子,她说,“小孩子不爱学很正常,我小时候也天天闹着要当山大王,被我妈追着揍。”
庄易表情很惊讶:“真,真的吗?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吗?”牧听语收回视线,语气认真,“我小时候皮得就差上房揭瓦了,老师打电话跟我爸妈告状,说我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天天撺掇同学一起上树掏鸟蛋。我爸妈只好天天给我塞个水煮蛋去上学,让我别惦记树上的了。”
庄任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爸妈也好有趣,听你的语气,你跟他们关系很好吧?”
牧听语看向窗外,语气里带着笑意:“是啊。”
她问:“你呢?你是村里人吗?”
庄任点点头。
“你怎么想到来教书的?”
“啊...这个说来话长了。”庄任挠了挠头,“从小我爸妈就特别坚持让我读书,说读书出人头地,可当时村里没有学校,他们就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往镇上学校塞钱把我送进去读。后来往外走一直读到了大学毕业,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可是工作没多久,我就知道我不想待在城里,我想回家,于是就把工作辞了回来了。”
“很没出息吧?”庄任语气非常不好意思,“我爸妈也不理解我,还跟我大吵了一架。”
“出不出息只有自己才说了算。”牧听语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门口的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有两个小姑娘坐在树下的瓷砖上,头碰头在说悄悄话,“而且人又不是为了出息两个字活的,你来这里教书也不是为了有出息吧?”
庄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村里像我爸妈这么有思想的很少,他们都觉得读书没用,人能干活就好了。这里的小孩们长到十岁,就能帮忙干农活、赶海,十五岁就开始出海打渔,二十岁结婚生子。我是读过书的,所以我不想让落后的思想代代延续下去。”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的孩子们,语气有些惆怅,“不是说想让他们读到什么程度。只是,人总是要认点字、懂点道理,不能一直缩在井里。”
“你做得对。”牧听语肯定他,“而且你很有勇气,也很果断。”
庄任的脸唰一下红了。
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窗台,语气有些俏皮:“别人可能不理解你,没关系啊。你自己觉得,你是在做有意义的事吗?”
庄任不敢抬眼看她,语气却很坚定:“嗯!”
“那就好啦,”牧听语很是欣慰,“人不就是为了这些莫须有的意义而活嘛。”
庄任终于感觉脸上的热意退了一些,刚想开口,却看见牧听语往门口走去。
他不禁开口:“你去哪?”
牧听语的背影兴冲冲的,声音轻快传来:“我去看看那棵树上有没有鸟蛋!”
.
傍晚下了课,孩子们搭上伴,从教室里四散而走。
“他们自己走回家吗?”牧听语好奇地探出脑袋。
“是啊,村里他们熟门熟路得很,从小玩到大的。”庄任用抹布擦着黑板,扬起一阵粉尘,“不过他们现在可不回家。”
牧听语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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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落的太阳:“到饭点了呀?”
“现在还早,村里都是等天黑才吃饭的。”庄任失笑道,“是不是有些不习惯?他们会去看退潮,然后在湿泥潭里捡点海螺、皮皮虾,运气好能捡到螃蟹。”
“这样啊......”牧听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庄任打扫完教室准备关门,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
刚摁亮屏幕,一条新消息就跳了出来。
【X:吃饭。】
牧听语抬头看了看落日,天幕中光晕昏黄,太阳刚到山头,像冒油的咸蛋黄。
她摸了摸肚子,低下头打字。
【不听:好的!我准备回来了!】
那边没有再回复。
牧听语跨上自行车,挥手和庄任告别。
庄任是走路来的,他看了一眼自行车问:“牧老师,你现在是住在刑哥家里吗?”
牧听语:“是啊。”
“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牧听语一摆手,“我记得。”
她来的时候特意记了路的!
庄任没有再坚持,挠了挠头说:“好...那你路上小心。”
牧听语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在四仰八叉的乡间小路中挑了一条,自信地骑上了返程的路。
很快,她“嘎吱”一声停在了一棵陌生的大树下面,茫然地看着四周。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条岔路口?!
她记得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啊!
她犹犹豫豫地挑了一条似乎比较眼熟的路,往前骑了一段,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路也越来越狭小,她只好停下。
好像要骑到别人家里去了。
她又原路返回,结果来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地方,四周一个建筑都没有,只有茂密的树丛层层叠叠遮挡视线。
牧听语站在原地凌乱。
靠,她好像迷路了!
她当机立断,掏出手机喊救兵。
X的聊天框安安静静的,牧听语手指一动,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过了几秒,电话被接起,传来刑泽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对不起刑泽,”牧听语立马先道歉,声音很诚恳,“虽然我真的不想麻烦你,但是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我,呃,我有点迷路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你在哪?”
“我......”牧听语难得卡词,四周看了看,诚实道,“我不知道。”
“......”
牧听语生怕对面一气之下直接挂掉,连忙补充:“我不是故意的,回去的岔路口太多了,我记混了,现在不知道骑到哪条路上来了,就是周围树很多,嗯...咦,那边好像有一块坟地。”
牧听语停下车,走近几步,透过树干与杂草的空隙看去,那边影影绰绰竖着不少石碑。
她用手拨开杂草,往前迈了一步,底下的土很软,她的脚往下陷了一下,声音也抖了一下:“是...坟地,有挺多墓碑的好像.....”
刑泽突然说:“知道了,站在原地别动。”
闻言,她听话地把脚收了回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