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染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挤压，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下一秒便“哇”地吐出一大口湖水，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玛姬正焦急地扶着自己的后背，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
“染染，没事了，没事了……”玛姬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珠，“妈妈刚才快吓**。”
汪楚染缓了缓，咳了两声，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昏暗的山洞，只有几束微弱的光从不知何处透进来。除了她和玛姬，不远处还躺着阿宁，气息有些微弱。
“妈妈，这是哪里？”她声音沙哑，还带着点刚呛过水的闷。
玛姬没回答她，转身快步走到阿宁身边，半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按在她的胸口，一下下用力挤压。
没过多久，阿宁也猛地吐出一口水，眼睛缓缓睁开。
直到确认阿宁暂无大碍，玛姬才松了口气，坐在旁边解释：“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哪。醒来时就躺在这了，看这石壁的凿痕和周围的布局，应该是张家古楼的地底下——刚才的虹吸，把我们卷进了古楼的暗河通道。”
阿宁撑着手臂坐起来，目光扫过玛姬和汪楚染，最后落在玛姬身上，带着几分疑惑。
玛姬见状，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干衣服（空间里翻出来的）：“先把潜水服换了，湿衣服穿久了会着凉，这里温度太低。”
阿宁没动，只是盯着玛姬，显然还在琢磨刚才水下玛姬喊“染染”的事。
汪楚染却没在意，直接拿起干衣服走到角落，利落地换下湿透的潜水服——她知道妈妈不会害自己，也懒得解释那声“妈妈”的由来。
换好衣服回头，正好对上阿宁疑惑的目光，汪楚染只是冲她笑了笑，没多说一个字。
玛姬也自顾自换着衣服，看阿宁还愣在原地，忍不住打趣：“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更不会对你动手——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先顾好自己的命再说。”
阿宁这才收回目光，拿起干衣服走到另一边换好。
三人一起找了些干燥的木柴（不知是以前有人留下的，还是从暗河里冲来的），用打火机点了堆篝火。
火焰“噼啪”燃起，照亮了整个山洞——山洞不算大，四周竟连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山洞，像蜂窝似的密密麻麻排列着；石壁上的凿痕又深又整齐，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绝非天然形成。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淡淡的水味，不远处还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流声，应该是暗河的水正从石缝里渗出来。
汪楚染走到一个小山洞的入口看了看，又回到主山洞，疑惑地问：“这山洞布局这么严密，看着像个封闭的空间，我们刚才是怎么掉下来的？”
玛姬蹲在篝火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面的碎石，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应该是虹吸的力量冲开了古楼暗河的某个隐蔽入口。张家人建古楼时，肯定在暗河里设了‘活门’——平时隐藏起来，只有遇到极强的水力冲击，比如这次的双重虹吸，门才会被冲开，把人卷进来。这大概是他们为‘闯入者’设下的陷阱”
阿宁拿着手电从另一侧的小洞口钻出来，光束在地面扫过一道凌乱的弧线，脸色比进洞前还要凝重几分。
汪楚染立刻从篝火边站起身，迎上去问：“怎么样？有出路吗？”
阿宁走到篝火旁坐下，把强光手电往地上一放，抬手将别在腰侧的枪放回枪套，声音沉得像洞底的石头：“这洞看着四通八达，其实就是个死胡同。我转了两三个小洞口，每个走到头都是实心石壁。”
玛姬从背包里翻出压缩饼干，闻言抬头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边缘。
汪楚染突然被身旁石壁上的异样吸引。
她伸手摸了摸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墨绿色物质，质地温润，忍不住出声：“这是什么？看着倒像是翡翠。”
这话让阿宁和玛姬都顿了动作，两人同时站起来走过去。
玛姬打开手电凑近照了照，墨绿色的物质在光束下愈发清晰，竟泛着类似琉璃的莹润光泽。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玉石，这里更像个矿坑。”玛姬的指尖轻轻划过墨绿色石头的纹路，触感细腻光滑。
“矿坑？”汪楚染和阿宁异口同声地反问，眼里满是诧异——谁能想到张家古楼地下，还藏着这么个地方。
“看这玉质的成色和分布，底下大概率是条玉脉。”玛姬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只是奇怪，之前进来时石壁还是普通的岩石，这些东西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话音刚落，阿宁突然低呼一声：“不对劲！你们看，颜色越来越深了。”
众人循声看去，原本浅墨色的玉石，竟像被墨汁浸染般，色泽正一点点加重。
汪楚染连忙走到山洞另一侧，很快也喊起来：“这边也有！石壁上全开始冒这种墨绿色的东西了！”
玛姬脸色一变，退后两步后突然一个俯冲，手脚并用地借助岩壁凸起的石块往上爬。
她稳稳踩在洞顶一块稍大的凸起上，单手抓着岩壁，另一只手举着手电仔细打量洞顶。
片刻后，她把电筒叼在嘴里，腾出双手去摸洞顶的岩壁，又敲了敲，确认无误才纵身跳下，稳稳落在地上。
“怎么样？洞顶有机关吗？”汪楚染连忙上前问道。
玛姬拿出嘴里的手电，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机关，整个山洞是完全封闭的，看凿痕的走向，倒像是从内部被挖掘出来的。”
“完全封闭？”阿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那咱们这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不至于。”玛姬摆摆手，从背包里翻出**包晃了晃，“等会儿用**试试，先休息会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几人重新坐回篝火边，玛姬拆开一包牛肉干，递到汪楚染手里：“染染，吃这个垫垫肚子。”
汪楚染接过，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妈妈。”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阿宁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眼神却死死盯着汪楚染和玛姬，满是震惊。
玛姬慢悠悠地拨了拨篝火，木柴噼啪响了两声，火光把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才转头看向还在咳的阿宁，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别惊讶了，我确实是染染的妈妈。”
她指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手机解锁，点开一段视频递过去：“看看这个，或许你就没心思纠结我们的关系了。”
阿宁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伸手接过手机。
视频里是个露天训练场，黄沙漫天，镜头正对着的少年穿着笔挺的黑色特工服，肩上扛着把沉甸甸的**，身形挺拔，眉眼间的轮廓熟悉得让她心头一紧——那是二十岁的阿峰，是她唯一的弟弟。
少年没看镜头，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人，嘴角咧开大大的笑，眉眼弯弯的样子，是阿宁从未见过的轻松。
而他身边那人，穿着同款式的特工服，侧脸线条利落，正是玛姬。
“什么意思？”阿宁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拽紧，指节泛白，屏幕边缘都被捏得发烫。
她和阿峰都是裘德考养大的，从记事起就在他的训练营里长大，吃穿用度全靠他，可这份“养育”从来都带着目的——他们是裘德考培养的棋子，是随时能派上用场的工具。
可阿峰怎么会和玛姬在一起？玛姬又是怎么有这段视频的？
玛姬没绕弯子，篝火的光在她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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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下跳动的阴影：“他是我的人。阿宁，裘德考已经老了，也该**——你要不要换个老板？”
“你胡说什么！”阿宁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和阿峰都是他养大的，就算他有目的，我们也……”
“也什么？也该帮他做那些泯灭人性的事？”玛姬打断她，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只在中国接触他的正规生意，根本不知道他在国外的灰色产业——那些产业，现在大半都在我手里。他在南美热带雨林里藏了个实验基地，里面全是从世界各地抓来的女人和孩子，用来做他的长生实验。”
阿宁的呼吸猛地顿住，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
“他们把孩子的骨髓抽出来，又往他们血管里注射所谓的‘再生液体’，”
玛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像冰锥扎进阿宁心里，“那些孩子有的才五六岁，被抽完骨髓就浑身抽搐，注射完液体后更惨——有的手脚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只能跪地爬行，像个怪物；有的皮肤溃烂，浑身流脓，连哭都没力气。这些全是实验失败品，最后都被他的人拖进雨林深处埋了，那片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
她顿了顿，看向阿宁骤然惨白的脸，语气里多了点复杂：“你弟弟阿峰，被他的研究人员看中了——他们说阿峰的基因序列特殊，适合做‘活体容器’。如果不是我提前截胡，把阿峰调到我的手里，他现在恐怕也和那些孩子一样，要么变成怪物，要么早就成了雨林里的一捧土。”
阿宁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裘德考想长生，却从没想过他会残忍到这个地步。
阿峰……她的弟弟，差点就成了实验品？
“我已经暗地里接手了他大部分产业，”玛姬继续说，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冷意，多了点笃定，“就连他每天吃的‘营养剂’，我也动了手脚——里面加了点东西，能慢慢耗掉他的精力。”
话说到这，她没再往下说，只是往后靠在石壁上，留给阿宁足够的时间消化。
篝火渐渐弱了些，阿宁却觉得浑身发烫，手里的手机像块烙铁，视频里阿峰的笑脸和玛姬说的“怪物”“尸骨”反复在脑子里冲撞，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玛姬才缓缓直起身，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阿宁，眼神里带着审视，也带着点期待：“想好了吗？”
阿宁看着玛姬伸过来的手，又低头看了眼手机里阿峰的笑脸，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她想起小时候阿峰发烧，她偷偷把自己的馒头省给他吃；
想起阿峰第一次开枪打中靶心，跑过来抱着她喊“姐姐我做到了”；
想起上次见他，他说“姐，等我攒够钱，咱们就离开裘德考，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日子”。
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
她攥紧手机，伸手握住了玛姬的手——玛姬的手很凉，却很稳。
玛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用力回握了她一下，声音里多了点笃定：“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出去后，我会安排你弟弟和你见面。”
“真的能见到他？”阿宁的声音还有点发哑，尾音带着不敢相信的颤。
自从被裘德考调回国内，弟弟阿峰就被以“外派执行任务”的理由调走，这一别就是好几年。
她不是不知道，这是裘德考的手段——把他们姐弟分开，才能更好地掌控两人，让他们像牵线木偶一样听话。
玛姬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重重点头，语气肯定：“当然。你弟弟，也很想你。”
“好，”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终于稳了下来，“先出去，然后见阿峰。至于裘德考……”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如果他真的对阿峰动过心思，我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