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乃的晨雾还没完全散，村口就传来骡子的嘶鸣声。
汪楚染站在民宿院外，正跟几个村民清点骡子数量——她们提前雇了十几头，就是为了驮那些沉重的水下装备。
雾汽沾在她的发梢，凝出细小的水珠，她却没心思擦，手里捏着清单，一项项核对防水箱的编号。
“楚染妹子，你这效率可以啊！”
胖子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凑到骡子旁边拍了拍驮架，
“瞧瞧这些装备，不锈钢的氧气瓶、进口的潜水服，还有这探测仪——裘德考这老小子是真有钱，跟咱们上次扛着帆布包闯墓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邪也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印着外文的装备箱。
两人说话时，张起灵就站在旁边，双手插在黑色外套兜里，目光却没落在装备上，反而一直往汪楚染的方向飘。
直到看见她核对完清单，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他眼底才亮了亮，可汪楚染只是匆匆扫过，没做停留，又转身去跟村民交代注意事项。
张起灵的指尖在口袋里轻轻蜷了蜷，没说话。
这时，民宿的房间门被推开，阿宁走了出来，黑色的冲锋衣衬得她身姿利落。
玛姬跟在后面，一手扶着裘德考的胳膊，一手替他挡着晨雾。
几个保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裘德考扶上一头最壮实的骡子，村民赶紧牵住缰绳，让骡子站得稳些。
汪楚染见状，快步走到阿宁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阿宁会意，目光扫过院子外的人群——伙计、村民、还有铁三角，最后沉声喊道：“都准备好，出发！”
话音刚落，先头的伙计就牵着驮满装备的骡子往前走，蹄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裘德考的骡子跟在后面，村民牵着缰绳，走得慢悠悠的。
玛姬跟在旁边，路过张起灵时，脚步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心里暗自嘀咕：就是这小子？除了脸长得周正点，整天摆着张冷脸，话都不会说几句，也配让染染放在心上？
张起灵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冷冷看过去，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玛姬挑了挑眉，没再多说，转身跟了上去。
“哎？”胖子凑到吴邪身边，压低声音嘀咕，“你看娘们那眼神，该不会是看上小哥了吧？”
吴邪白了他一眼：“你眼神有问题？那明明是带着敌意的打量，没看出来她刚才那眼神跟盯猎物似的？”
两人正说着，汪楚染和阿宁从后面走了过来。
“走吧，别磨蹭了。”汪楚染拍了拍吴邪的胳膊，又看了眼张起灵，率先往前迈步。
张起灵立刻跟上去，走在她身边，趁没人注意，悄悄伸出手，想牵她的手腕。
可刚碰到一点衣角，就被汪楚染轻轻拍开了。
她侧过头，忍着笑压低声音：“注意点形象。”
张起灵的手僵在半空，几秒后，默默收回，指尖却还残留着她衣料的触感。
他没再说话，只是跟在她身边，脚步放得和她一样慢。
前面，阿宁已经和吴邪聊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聊的是昨天盘马老爹说的事。
后面，胖子见张起灵一直闷着，又凑了过来：“小哥，咱哥俩唠唠嗑呗？这去羊角湖得走大半天，总不能一直干走着。”
张起灵没理他，目光还落在汪楚染身上——她刚才拍开自己的手，现在又光顾着听前面的对话，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胖子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要是这次能在湖底下捞着几件宝贝，比如青铜器、玉佩啥的，咱这趟就值了！到时候，咱去杭州吃顿好的，天真请客！”
汪楚染听到后面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张起灵的目光。
他的黑眸里带着点委屈，像被冷落的小狗，看得她心里一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悄悄冲他眨了眨眼。
张起灵愣了愣，随即眼底的阴郁散了些，指尖又在口袋里动了动——好像刚才那点不舒服，被她一个眼神就化解了。
队伍还在往前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汪楚染的目光却没停留在风景上，而是悄悄扫过前面的伙计——尤其是阿坤，他正牵着一头骡子，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往裘德考的方向看一眼，动作很隐蔽，却没逃过汪楚染的眼睛。
她放慢脚步，跟张起灵并排走着。
张起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很快锁定了阿坤的身影，把那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胖子还在旁边碎碎念：“要是湖底下真有考察队的遗骸，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线索……哎，楚染妹子，你说那考察队复活的事，会不会是盘马老爹编的？”
汪楚染摇摇头。
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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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队伍已经走出了村子，前面就是通往山林的小路。
骡子的蹄子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传来鸟鸣，却让这山林显得格外安静。
张起灵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目光扫向右侧的树林——那里的树叶好像动了一下，却没看到人影。
他皱了皱眉，没声张，只是加快脚步，走到了汪楚染身边，跟她离得更近了些。
汪楚染注意到张起灵的视线，脚步也慢了半拍，便抬头往他那边凑了凑问他：“怎么了？”
张起灵“有人跟着。”
汪楚染没多在意勾勾唇角“嗯”了声。
她趁前面的人没回头，悄悄伸过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张起灵的手背，像羽毛似的。
张起灵的手立刻绷紧，刚想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汪楚染却飞快缩了回去。
没等他反应，她又伸手过来，这次直接勾住了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等他要握紧时，又猛地挣开，指尖还在他手背上轻轻挠了一下。
这么反复几次，张起灵的耳根悄悄泛红，黑眸里也多了点无奈。
汪楚染玩够了，见阿宁在前面回头看她，立刻收了手，快步追上阿宁，把他晾在了原地。
后面的胖子看得清清楚楚，凑到张起灵身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哥，你这也太被动了！胖爷之前教你的‘欲擒故纵’，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啊？她逗你你就接着，下次她该不把你当回事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很笃定：“没用。”
“放屁！”
胖子急了，嗓门都提高了些，又赶紧压低，“你看你刚才那模样，人家一勾你就动心，能有用才怪！哎呀算了算了，你就是块捂不热的木头，跟你说不通！”
说完，胖子甩了甩手，快步追上前面的吴邪。
张起灵没管他，迈开长腿追上胖子，在他身后又补了一句：“就是没用。”
话音刚落，没等胖子回头，他已经越过两人，大步往汪楚染那边走，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胖子被他这一句堵得没话说，转头跟吴邪对视一眼，气得笑出了声：“天真。你听见没？”
吴邪忍着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你很厉害了，小哥都学会反驳你了，你看他以前跟他说话，他都懒的搭腔。”
“那是！”胖子立刻顺着话茬抬了抬下巴，把刚才的气抛到了脑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也不看看胖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