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的院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带着雨林湿气的晚风还缠在衣角。
她们刚想上楼就见民宿里负责联络的伙计快步迎了上来，神色有些急：“宁姐，那边有人找，说有要事谈，在西厢房等着呢。”
阿宁眉梢微挑，她转头看向汪楚染，语气还算平和：“你先回房歇着，我去去就回。”
汪楚染点头应下，看着阿宁跟着伙计往西厢房走，才转身踏上通往二楼的木楼梯。
高角楼的楼梯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刚拐过二楼走廊的转角，就见玛姬倚在房门边，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见她过来，只递了个眼神，便转身进了屋。
汪楚染快速扫过院子：楼下伙计正低头专注看向院外，东厢房的灯还亮着，隐约有说话声传出，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确认四周没异常，她才放轻脚步跟上去，推门的瞬间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确认没人跟踪，才反手将木门牢牢关上。
“妈妈，怎么了？”门刚落锁，汪楚染就急着开口。
她知道玛姬从不会无缘故找她，尤其是在这种需要避人的场合。
玛姬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先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眼，才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指尖夹着递过来：“染染，你来看这个。”
汪楚染接过照片，就着床头暖黄的灯光仔细看——照片上是个穿黑色工装的男人，领口别着裘德考公司的金属徽章，侧脸轮廓有些眼熟。
她皱着眉想了想，忽然记起：“这是白天跟着我们去阿贵叔家的那个伙计？我记得他叫……阿坤？”
“就是他。”
玛姬终于点燃了那支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在灯光下慢慢散开，“这两天我一直盯着他，发现他总在暗中观察你，每次离得不远不近，像是在试探你。”
“试探我？”
汪楚染愣了愣，仔细回想这两天的细节——阿坤确实总在附近出现，但每次都只是点头打招呼，从没说过多余的话，语气也平淡得没任何异常。
“可他平常只跟我打招呼，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不像是……”
“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玛姬打断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折叠的资料，纸张边缘有些**糙，显然是临时复印的，“这是我查到的他的行踪记录，你看——”
她指着资料上的一行字，“他几个个月才加入裘德考公司，之前的履历都是伪造的，而且这几个月里，他跟三个不明身份的人见过面，那三个人的背景我查了，跟道上的暗势力有牵扯。”
汪楚染的指尖落在“暗势力”三个字上：“你的意思是，他是外面派进来的眼线？那裘德考身边……”
“恐怕不止他一个。”
玛姬弹了弹烟灰，眼神沉了下来，“裘德考这次来巴乃，动静太大，想盯着他的人不少，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汪家人。”
“汪家人”三个字像块石头砸在汪楚染心上，她攥紧了手里的资料，指节泛白：“那我们……先留着他？”
玛姬却忽然笑了，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染染，在说他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查到，你可能也是汪家人安排进裘德考身边的人。”
“什么？”汪楚染猛地抬头，手里的资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她甚至忘了去捡，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可能！我怎么会是汪家安排的？”
“我没说现在的你，是原主。”
玛姬弯腰帮她捡起资料，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你去年刚‘出现’的时候，是被阿宁从七星鲁王宫的古墓里带出来的，对吧？”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但我查了原主的行踪，发现原主在你穿越过来之前，就已经跟汪家的外围成员有过接触，而且她加入裘德考公司的时间，刚好是汪家开始调查裘德考的时候。所以我猜，原主可能本就是汪家安插的眼线，只是后来你穿越过来，顶替了她的身份。”
汪楚染僵在原地，后背慢慢渗出冷汗。
她想起穿越过来的那天——冰冷的墓石、刺鼻的尘土味，还有阿宁递过来的外套，当时她只以为是意外穿越，从没想过原主的身份会这么复杂。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这么久了，汪家没人联系我？他们总不会放任一个‘眼线’不管吧？”
玛姬走到她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原主的身份暴露了，汪家已经放弃了这条线；要么他们在等合适的时机。”
汪楚染垂眸沉默了几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正好，我也不急，不如就等着他们主动来找我。倒是那个阿坤，先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咱们正好顺藤摸瓜。”
玛姬看着她这副迅速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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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没想到啊，我费了那么大劲查汪家的老巢，查来查去，倒把我女儿查成了他们派来的人——就是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你这身份到底是核心线人，还是只放出来探路的小棋子。”
汪楚染顺着她的话看向窗外，月光正透过窗棂洒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树影。
“不管是什么身份，这次裘德考在巴乃动静这么大，汪家肯定不会放过。”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他们估计也想借着裘德考的势力，找到张家古楼的线索，就是不知道这民宿里、阿宁的队伍里，还有多少人是汪家人混进来的。”
“放心，狐狸总有露尾巴的时候。”玛姬靠在桌边，又拿起一支烟在指尖转着，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咱们只要沉住气，总能等到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汪楚染点点头，抬手理了理衣角：“那我先回去了，免得阿宁回来找不到我起疑。”
玛姬上前一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轻柔：“快回去吧，这两天多注意点。”
汪楚染被她捏得晃了晃头，无奈地笑：“妈，有时候觉得你特别靠谱，像能扛住所有事的长辈；可有时候又觉得你跟我同辈似的，又陌生又熟悉。”
“那是因为妈妈的心态永远十八。”玛姬挑了挑眉，故意挺了挺胸，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
汪楚染看着她那张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的脸，忍不住好奇地追问：“说真的，妈妈你到底多少岁了？”
玛姬立刻瞪了她一眼，故作不满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女人最不喜欢被问的就是年纪！记住了，妈妈永远十八。”说着，她抬起左手手腕，挽起袖子——看着白皙的手腕上，蓝色的火焰状印记，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不过咱们身上这标记能保人延缓衰老，比普通人老得慢很多，但也不是不死不灭，该有的生老病死，只是来得晚些罢了。”
汪楚染盯着那枚火焰印记看了几秒，忽然弯了弯眼，故意调侃：“知道了，玛姬姐姐。”
“你这丫头。”玛姬被她逗笑，伸手推了她一把，“快走吧，我让人去拖住阿宁，这会估计也快完事了。”
汪楚染应了声，转身拉开房门，又回头看了玛姬一眼，见她对着自己摆手，才轻轻带上门，脚步轻快地往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