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土路上颠簸着，阿宁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汪楚染，眼神往她唇上扫了扫，语气带着点揶揄：“行啊你，口红都快被‘吃’没了。”
汪楚染笑着看她一眼，从包里摸出口红，对着小镜子仔细涂补。
没过多久，车子在一个小院前停下。
说是民宿，其实更像村里人家改建的院落，围墙上爬着绿油油的藤蔓，门口还摆着两盆开得正艳的三角梅。
下车时，正看见玛姬小心翼翼地扶着裘德考往楼里走。老头年纪虽大，腰杆却挺得笔直，只是步伐稍缓，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过院子，像是在评估什么。
阿宁见状，转身就朝他们走去，想来是有要事汇报。
汪楚染识趣地没跟上去，自己背上背包，绕到民宿的另一边。
这是一栋高脚楼，底下用木柱支着，离地面半米多高，看着像是近年翻新过的，木头上还带着淡淡的漆味。
她推开虚掩的木门，屋里很简单，就两张单人床，铺着蓝白相间的土布床单，上面印着苗族特有的花纹。
阳光透过木窗棂照进来，在床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晒过太阳的味道，混着木头的清香，竟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汪楚染把背包往靠墙的那张床上一扔，拉链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屋里荡开。
她没心思歇着，转身又出了房门，沿着民宿的回廊走到裘德考的房间门口。
门口守着的两名保镖身形挺拔，见她过来，只是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却也没拦着。
汪楚染也客气地点点头，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廊下等着。
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些微湿热的泥土气，撩动她耳边的碎发。
她能听见屋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阿宁的语调压得很低，裘德考的声音则隔着距离，模糊不清，只偶尔泄出几个生硬的中文词汇。
没多久，房门被轻轻拉开，阿宁走了出来。
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看到汪楚染时，朝她偏了偏头，示意她跟上。
汪楚染立刻迈步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院。
“现在去哪儿？”她忍不住开口问，脚下的石子路硌得鞋底微微发响。
“找吴邪他们。”阿宁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意味。
汪楚染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意外：“老板的意思？”
“嗯，”阿宁侧头看了她一眼，“老板说，请他们过来一趟。”
汪楚染没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走多久就到了阿贵叔家的小院，刚踏进院门，就见张起灵独自坐在台阶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望着远处的山，像是在发呆。
另一边，吴邪和胖子正围着一块黑沉沉的铁块忙活，地上扔着好几截断了的锯条，显然这铁块硬得很。
旁边站着个穿苗族服饰的姑娘，手里拿着帕子，正给胖子擦额角的汗，动作自然又亲昵。
张起灵最先看到他们，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脚步轻快地朝汪楚染走过来，眼里的疏离瞬间被暖意取代。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直起身，冲阿宁扬了扬下巴：“哟，阿宁大老板，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找来了？够急的啊。”
阿宁没理会胖子的调侃，径直看向吴邪：“考虑得怎么样？我老板想跟你们见一面。”
吴邪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
汪楚染正准备跟上，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转头望去，正是刚才给胖子擦汗的那位姑娘，对方的视线却越过她，落在了张起灵身上，带着点好奇和羞涩。
汪楚染心里莫名一堵，转回头，干脆主动伸手牵住张起灵的手，抬头对他说：“走吧。”
说完便拉着他跟上前面的阿宁和吴邪。
胖子在后面慌忙把那块铁块往口袋里一塞，冲那姑娘笑道：“云彩妹妹，麻烦你帮咱收拾下这些东西哈！”
张起灵被她牵着，乖乖地跟着走，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勾起，眼底藏着笑意。
汪楚染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笑什么？刚才那姑娘的眼神，都快黏你身上了，想不到啊张小哥，魅力挺大。”
张起灵一脸茫然，眼神里满是疑问：“什么姑娘？”
这时胖子追了上来，闻言乐道：“楚染妹子，你可别冤枉好人，人家云彩妹妹那是看胖爷我呢！刚才还给我擦汗呢，对吧小哥？”
汪楚染翻了个白眼，松开张起灵的手，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张起灵看着她的背影，又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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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胖子，眼里满是疑问，小声问：“她怎么了？”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促狭：“还能怎么？这是吃醋了呗！小哥，你可得上点心，姑娘家的心思，得猜！”
张起灵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节轻轻动了动，还在琢磨“吃醋”，他刚才明明全程盯着汪楚染的方向，连跟云彩对视都没有。
前头的汪楚染走了没几十米，忽然停下脚步。
山间的风卷着草木香吹过来，心里暗骂自己矫情，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好看见张起灵还站在原地，眼神放空，像在解一道没头绪的谜题。
听见脚步声，张起灵立刻抬眼，看见汪楚染站在不远处等他，眼里的茫然瞬间褪去，快步朝她走过去。
走到她面前时，他没多想，很自然地抬起手，想牵她的手腕。
“外面注意点。”汪楚染手快，“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
身后的胖子看得真切，忍不住“嗤”地笑出声。
张起灵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你笑什么”的疑惑。
胖子连忙摆手，笑得更欢了“小哥你真不懂女生！”
他凑过来，声音里满是“过来人的得意”：“她说不要就是要，说不行就是行！刚才不让你牵，指不定心里正盼着你再试一次呢！让胖爷教你两招，下次她再这么说，你直接……”
汪楚染对胖子无语，快步追上已经走到前面的阿宁，避开胖子那套越说越离谱的“追女教学。”
“胖子，磨磨蹭蹭干嘛呢？”吴邪回头喊了一声，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阿宁还等着呢。”
胖子正唾沫横飞地跟张起灵讲“女生口是心非的套路”被打断，不满地冲吴邪挥了挥手：“别催别催！没看见胖爷正给小哥传道授业呢？这可是关乎终身幸福的大事，急那两分钟干嘛？”
吴邪无奈地叹了口气，脚步顿住：“行，我等你，但阿宁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不耐烦了，待会儿可没人帮你挡着。”
胖子又跟张起灵絮叨了两句“关键时候别犹豫”，边走边含糊道：“来了来了，真是耽误大事。小哥你自己琢磨琢磨啊，下次就按胖爷说的来！”
张起灵没应声，只是大步跟上吴邪的脚步，眼神平静地扫过前面并肩走的汪楚染和阿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