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村里的黄土路，扬起细尘黏在车窗上，把外面的绿都糊成了朦胧的色块。
汪楚染用手指在玻璃上划着圈，眼角余光瞥着副驾上正对着地图皱眉的阿宁，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没忍住。
“我说阿宁姐姐～”
她拖长了调子，“那位‘马杀鸡’到底什么来头？排场够大的啊，直接把你从老板身边挤到我这儿来了。”
阿宁头也没抬，指尖在地图上的某个点敲了敲，语气里带着点自嘲：“人叫玛姬，不是马杀鸡。老板从美国带回来的，据说是得力助手，大概……确实比我们这些‘老古董’用着顺手。”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像怕被风听见。
汪楚染挑了挑眉，故意把“用”字咬得格外清楚，声音压得更低：“‘用’顺手？这词儿听着可有点意思。”
阿宁终于抬眼瞪了她一下，嘴角却没绷住，漾开点无奈的笑：“少贫嘴，脑子里想什么呢。到了。”
车子稳稳停在一栋挂着玉米串的木楼前，屋檐下还晒着些不知名的草药，空气里混着泥土和草木的腥气。
阿宁推开车门，回头朝汪楚染扬了扬下巴：“这儿就是盘马家，走吧。”
汪楚染刚跳下车，目光扫过盘马家的院子，脚步忽然顿了顿——院子里那几个身影再熟悉不过，吴邪、胖子，还有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站在角落的张起灵。
旁边还站着位裹着头巾、穿苗族服饰的本地大叔，眉眼间透着山里人的质朴。
阿宁已经率先走进院子，扬声问：“盘马老爹在吗？”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吴邪和胖子脸上还带着惊讶，张起灵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汪楚染身上，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里，竟清晰地闪过一丝光亮，像夜明珠突然被拂去了尘埃。
“阿宁老板，您可算来了！”一个年轻些的汉子迎上来，看模样该是盘马的儿子，热情地招呼着，“快里面请。”
阿宁点点头，转头看向吴邪，眉峰微挑：“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吴邪摸了摸鼻子，笑着反问：“这话该我们问你吧？你们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阿宁没接话，跟着盘马儿子往屋里走。
汪楚染留在原地，对上张起灵一瞬不瞬的目光，忍不住弯起嘴角，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刚要从他身边绕过去，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了，力道不重，却带着挽留。
“楚染妹子！”胖子凑过来，嗓门洪亮，“你们这阵仗，又是为了啥来的？咋不提前透个信儿？咱小哥这两天，可是没少想你呢！”
吴邪也跟着点头：“是啊，你们这次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汪楚染挣开张起灵的手，下意识往院外瞥了瞥，确认裘德考那辆车和玛姬都没跟过来，才压低声音说：“我们老板也来了。其他的……我不能说。”
吴邪立刻明白了，不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胖子却不肯罢休，挤眉弄眼地诱哄：“嗨，跟咱还藏着掖着？你就悄悄告诉咱们呗，小哥也想知道，是吧？”他说着，还冲张起灵挤了挤眼。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汪楚染，眼底的情绪比平时更浓些，那里面清晰地写着“想知道”三个字，像个等着答案的孩子。
汪楚染被他看得心里有点软，但还是故意板起脸笑：“那可不行。”
说完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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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往内屋走，去找阿宁。心里却嘀咕：他张起灵不也有一堆事瞒着自己吗？凭什么他问，自己就得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胖子啧啧两声，撞了撞张起灵的胳膊：“得，小哥，你这面子也不好使啊。说真的，你到底搞定这妹子没有？”
吴邪在一旁轻笑出声：“我看啊，谁被谁搞定，还不一定呢。”
张起灵没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望着那扇木门，眼神里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意味。
没多久，盘马儿子送她们出来时，脸上还带着点局促的歉意：“阿宁老板，实在对不住，我爹这趟出去耽搁得久了，他一回来，我立马给您打电话。”
阿宁脸色沉了沉，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汪楚染刚要跟上，手腕又被张起灵攥住了，力道比刚才重了些，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
阿宁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又看向旁边的吴邪，扬了扬下巴：“借一步说话？”
吴邪愣了愣，看了眼张起灵和汪楚染，又看了眼阿宁，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人往院子角落的老榕树下走去，刻意拉开了距离。
这边，张起灵直接拉着汪楚染走到了木楼的另一侧，墙根下晒着的草药味儿混着泥土气扑面而来。
院子中间就剩胖子和抽着旱烟的阿贵叔。
胖子瞅瞅左边树下的阿宁和吴邪，又看看右边墙根下的张起灵和汪楚染，摸着后脑勺直咂嘴，冲阿贵叔笑道：“嘿，合着就胖爷我是多余的？连个牵的人都没有？”
阿贵叔抽了口烟，烟杆在鞋底磕了磕，乐呵呵地笑，没接话，眼里却满是了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