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染定了定神，一步步挪到女尸跟前，用脚踢了踢那具已经干瘪下去的躯体。
皮肤像枯树皮似的裂开，刚才还狰狞的脸如今塌成一团，确实没了再起尸的迹象，她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打量起这间墓室。
墙上的壁画倒还算清晰，画里的人穿着宋代的圆领袍和襦裙，动作像是在朝拜，可旁边配的文字歪歪扭扭，和她认识的汉字沾点边又完全不同，活像小孩子乱画的符号。
“没文化真可怕。”她啧了声，要是老周在，说不定还能看懂几分。
目光扫过那两具棺材，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老周他们不知去向，自己对机关陷阱一窍不通，开棺？还是算了，别再蹦出个什么怪物。
正打算掉头往回走，路过女尸时，她又端起枪，对着尸体“砰”地补了一枪。
**在密闭的墓室里炸开，回音嗡嗡地绕着墙转。
“谁让你吓我。”她低声骂了句，像是在泄愤，又像是给自己壮胆。
踢了踢脚下的碎石，确认尸体没任何反应，才拎着枪，小心翼翼地往甬道口退去——得先找到老周他们，或者至少，找到出去的路。
汪楚染举着手电往回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甬道两侧的岩壁纹路看着陌生，之前明明有几处明显的裂缝，现在却连影子都没了。她咬着牙没敢出声，只能攥紧**，脚步放得更轻。
走到一个拐角，耳尖突然捕捉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有人光着脚踩在土上，若有若无。她心里一紧，迅速矮身躲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枪口对准拐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黑影从拐角处显现，身形颀长，目测足有一米八多高，在黑暗里像块沉默的礁石。
最奇怪的是，对方手里没拿手电，就那么在漆黑的甬道里行走，悄无声息。
“是人是鬼？”汪楚染来不及细想，举枪就扣动**——这地方太邪门，没手电敢乱闯的，多半不是善茬！
“砰！”**刚响，那黑影竟以快得离谱的速度侧身躲开，紧接着，一道凛冽的白光从他手中劈出，带着破空声直逼面门！
汪楚染下意识后仰，白光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当啷”一声劈在身后的岩壁上，碎石飞溅。
是刀！
她心头一震，来不及换弹匣，干脆把枪扔到回空间，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
刚才那一刀太吓人，手电早被劈飞，滚到远处亮着微弱的光，两人只能在昏暗中凭着风声和身影交手。
黑影的身手快得不像人，刀风凌厉，招招往要害上逼。
汪楚染仗着身形灵活躲闪，可几个回合下来，还是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手腕被刀背磕得发麻。
“你是人是鬼？”她喘着气喝问，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
黑影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汪楚染瞅准机会，软剑直刺对方心口！
可对方反应更快，手腕一翻，刀身格开软剑，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按在岩壁上！
后背撞得生疼，软剑“当啷”落地。汪楚染又惊又怒，挣扎着想骂，嘴里却被对方用手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清晰：“是我。”
汪楚染一愣，挣扎的动作停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她含糊地哼唧着，示意对方松手。
黑影慢慢松开手，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点探究。
“鬼还会说话？”汪楚染揉着被捂住的嘴，没好气地反问，心里却在飞快回想——这声音，到底在哪儿听过？
张起灵闻言，沉默地打开了手中的手电。
光柱刺破黑暗，恰好照在他脸上，还是那副惯常的清冷模样，只是眼底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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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汪楚染看清来人，心头那股后怕瞬间化作火气，朝他嚷嚷。
“张起灵！你有手电怎么不早开？在这儿装神弄鬼的，想吓死我是不是？”她揉着后背，疼得龇牙咧嘴，“刚才把我按墙上那下，疼**！”
张起灵的目光在她后背停留了一瞬，过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我听到了**。”
汪楚染弯腰捡起自己的手电和软剑，手电外壳已经磕裂，按了几下开关毫无反应，只能悻悻地塞回背包
软剑倒是完好，她随手别回腰间，没好气地瞪着张起灵：“那你也不能上来就挥刀啊？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早成刀下亡魂了！”
“是你先开枪。”张起灵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我那不是以为是粽子或者别的什么怪物吗！”
汪楚染被噎得说不出话，脸颊微微发烫，索性耍起无赖，“反正就是你不对！”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没察觉，那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像撒娇似的抱怨。
张起灵微愣，漆黑的眼眸在手电光下似乎亮了一瞬，像是没料到她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看着她气呼呼地别过脸，耳根还泛着点红，那副明明理亏却偏要逞强的样子，竟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漾开了一丝极浅的涟漪。
她定了定神，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来这儿？”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
汪楚染撇了撇嘴，自顾自地说：“问了等于白问。”
她顿了顿，又道，“我和同伴走散了，这墓里太邪门，我得跟着你出去。”
张起灵依旧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在前头领路，手电光稳稳地照在前方的路面，偶尔会抬手在岩壁上轻轻触摸，像是在辨认着什么。
汪楚染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新的手电打开，快步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