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染盯着石棺里的人,满脸讶异:“这不是厍族人首领的墓吗?怎么会有不言骑的人在里面?”
胖子蹲在棺材边,伸手比划着:“嗨,这你就不懂了,说不定是不言骑抢地盘,把人家厍族首领的尸首扔出去,自己鸠占鹊巢躺进来了!你看这盔甲,比咱们之前见的厍族陶器上的图案气派多了,指定是硬抢的。”
张起灵没接话,蹲下身,指尖抚过棺材边缘一道浅淡的刀痕,那痕迹边缘不算陈旧,他沉声道:“这棺材,不是第一次被打开。”
“哦?”胖子来了兴致,干脆坐到棺材沿上,伸出手就想去摸尸体的脸。
“那敢情是有人先来过?我瞅瞅——”指尖刚触到尸体的脸颊,他猛地缩回手,眼睛瞪得溜圆,“我去!还有余温呢!这哪是古尸,分明是刚躺进去没多久!”
汪楚染皱紧眉:“他为什么要躺进这里?总不能是特意找个棺材睡觉吧?”
“这你就外行了吧。”胖子咂咂嘴,“说不定这棺材有门道,能保尸体不腐,跟个天然冰柜似的,人家是抢着来‘保鲜’的!”
话音刚落,棺材里的人突然动了!
一道寒光从棺内猛地刺出,竟是那横在胸前的长剑,直劈胖子面门!
胖子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张起灵的黑金古刀不知何时已出鞘,精准地挡住了那把剑,火花在昏暗的墓室里骤然炸开。
“**!活了?!”胖子魂都快飞了,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反手掏出枪就往棺材里扣**,“砰砰”几声枪响,**却全被对方灵巧地躲开。
那“尸体”竟从棺材里飞身而出,动作快得像阵风,落地时稳稳站在棺边,独臂(空荡荡的左袖管随风微动)持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直勾勾地盯着张起灵,下一秒便挥剑刺了过去!
张起灵不退反进,黑金古刀横扫而出,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汪楚染端着**退到胖子身边,目光紧盯着战局。
那男人虽断了一只手臂,身手却厉害得惊人,招式狠戾干脆,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每一剑都直逼要害;
张起灵则攻防有度,古刀沉猛,刀风带着破风之声,两人你来我往,剑影刀光交织,竟打得难分上下。
墓室里只剩下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胖子躲在石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得眼睛都直了,还不忘嚷嚷:“小哥!牛啊!你瞅他那剑,竟然能硬抗你的黑金古刀!这指定是宝贝,老值钱了!你悠着点打,别给劈坏了,回头给胖爷留着!”
“闭上你的嘴!”汪楚染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着捡宝贝。
胖子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嘴,但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剑,活像盯上了肥肉的狼。
那剑身在墓室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剑脊上似乎还刻着繁复的纹路,一看就不是凡品。
而场中,气氛早已紧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弓弦。
张起灵的身影在斑驳的石壁间游走,手中的金骨刀带起阵阵破空之声,刀势愈发凌厉,每一刀都裹挟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气,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劈碎。
可对面那独臂男人却像定海神针一般,尽管只剩一只手臂,握剑的姿态却稳如磐石,剑招不急不缓,看似平淡,却总能在毫厘之间挡住张起灵的猛攻。
青铜剑与黑金古刀碰撞的脆响,“哐当、哐当”地在这古老的墓室里不断回荡,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回来,层层叠叠,听得人心头发紧。
缠斗片刻,张起灵脚下一点,身形如箭般蹿向旁边那棵直插穹顶的青铜树。
那树干上布满了扭曲的枝丫和诡异的纹饰。
独臂男人眼神一凛,竟也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飘起,轻功竟丝毫不逊,几步便追上了在青铜树枝干间腾挪的张起灵。
“铛!”
张起灵猛地翻身,黑金古刀带着劲风劈下,独臂男人横剑相挡,两柄兵器在半空中剧烈碰撞,迸出一串火星,映亮了两人脸上冷峻的线条。
汪楚染站在稍远的地方,紧紧攥着**,心跳得像擂鼓。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张起灵如此毫无保留的模样。
之前在墓道里对付那些怪物和怪虫时,他虽也身手不凡,却总透着股游刃有余的从容。
可眼下,他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全力,刀刀狠辣,招招致命。
她这才恍然,原来恐怖至极的怪物,对他而言,恐怕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意思。
两人在青铜树上又拆了数十招,刀剑相击的声音几乎没断过。
忽然,张起灵与独臂男人刀锋相抵,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
下一秒,两人竟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同时借力向后一跃,身形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双脚刚一沾地,两人眼中的冷戾便更甚几分。
独臂男人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盯着张起灵,像是在看一个势均力敌的猎物。
而张起灵依旧面无表情,但握着金骨刀的手臂肌肉却已绷紧,周身的气场冷得像冰。
“喝!”
独臂男人率先发难,提着剑再次猛冲上去,剑尖直指张起灵心口。
张起灵不闪不避,反而双脚蹬地,身形一跃而起,金骨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男人头顶劈落。
这一刀又快又急,眼看就要劈中,独臂男人却猛地弯腰,像只灵巧的猫,险之又险地躲过刀锋。
同时,他手中的青铜剑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身体以剑为轴,在空中利落翻身,竟绕到了张起灵身后,避开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刀。
张起灵反应极快,落地的瞬间便已转身,金骨刀再次横挥,两人又缠斗在一处。
刀光剑影间,独臂男人的气息已渐渐紊乱。
张起灵抓住他一个破绽,左脚如铁鞭般迅猛抽出,正中他胸口。
“嘭”的一声闷响,男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闷哼一声,挣扎着想撑着剑站起来,可刚直起一半身子,便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只能借着剑身勉强支撑,单膝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冷汗。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未乘胜追击。
他眼神平静,看不出情绪,只是看着对方。
独臂男人喘了几口粗气,又一次试图起身,可刚一动,喉头便涌上一股腥甜,“哇”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这时候还想耍横?”胖子在旁边看得眼冒火,猛地从腰后摸出枪,“砰”地一声上了膛,就想扣**,“小哥,让我给这孙子来一枪,省得他再折腾!”
“别动。”张起灵突然抬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胖子的手僵在半空,悻悻地嘟囔:“小哥你就是心太软,这种角色留着就是祸害。”
这时,汪楚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打量着这个男人。
昏暗中看清他的脸,倒真有些意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即便此刻狼狈,眉宇间也透着股凛然正气,活脱脱像古装剧里镇守边关的大将军,难怪能有这般身手和气度。
独臂男人见他们没再动手,尤其是张起灵那眼神并无杀意,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小哥,你看!他服软了!”胖子撇撇嘴,“不过我说你刚才干嘛拦着我?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
话还没说完,独臂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股威严:“尔等何人?为何闯入此地?”
胖子愣了一下,随即乐了:“嘿?你还会说人话啊?听你这口气,倒像个老古董。那我也问你,汝乃何人?”
男人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现代服饰,眼神里满是疑惑:“看尔等衣着古怪,莫非是……何等土夫子乎?”(注:土夫子为旧时对盗墓者的称呼)
“呸呸呸!”胖子连忙摆手,“什么土夫子?多难听!咱是正经的‘摸金校尉’,懂不?”
张起灵这时向前一步,直视着男人,开门见山问道:“厍族人首领的尸体在哪?”
男人闻言,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吐出两个字:“烧了。”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竟忘了之前的敌对,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追问:“如今……何人称帝?”
张起灵看着他,平静地说出一个让他如遭雷击的事实:“这里距离你的时代,已有千年之久。”
“千年……之久?”独臂男人喃喃重复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疯了似的朝着不远处那具石棺跑去。
张起灵看着他,平静地说出一个让他如遭雷击的事实:“这里距离你的时代,已有千年之久。”
“千年……之久?”独臂男人喃喃重复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又在下一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疯了似的朝着不远处那具石棺跑去,枯瘦的独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慌乱的弧线。
他扑到石棺边,借着众人手电的光朝里看去,瞳孔骤然收缩——石棺里,赫然躺着另一具与他身形、面容一模一样的躯体,只是那躯体毫无生气,肤色如同陈旧的玉石,静静沉睡着。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石棺,嘴唇哆嗦着:“这……这是……如此说来,世间真有移星换斗之能?竟能将我一分为二,跨越千年?”
汪楚染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活见鬼”的神情。
胖子咂咂嘴,忍不住开口:“邪门了!刚才我们哥几个检查这石棺的时候,里面可空空如也,连根**都没有!”
汪楚染点点头,眉头紧锁:“石棺里刚才确实没有人。”
张起灵却在这时轻轻摇了摇头。
“哎我说小哥,你摇什么头啊?”胖子急了,“有话快说,速速‘曰’之!别吊人胃口!”
张起灵目光扫过石棺内外,声音平淡无波:“就一个。”
“啥就一个?”胖子瞪圆了眼睛,拿手电在站着的独臂男人身上扫了一圈,“这不明明俩吗?一个站着喘气,一个躺着挺尸,我这眼睛又没花!”
张起灵却坚持道:“一个,我感觉得到。”
他的感知一向敏锐得超乎常人,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诡异现象的场合,他的直觉往往比眼睛看到的更接近真相。
汪楚染没有加入争执,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独臂男人,眼神里带着探究。
胖子见汪楚染没动静,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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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楚染妹子,别光盯着人家看啊,就算他长得帅,这时候也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你倒是分析分析,这到底是咋回事?”
汪楚染没好气地看了胖子一眼,然后转向那个独臂男人,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你是北魏人?你的皇帝,是拓跋氏?你,是不言骑的人?”
话音刚落,张起灵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冷冷地瞥了胖子一眼。
胖子被那眼神一扫,顿时识趣地闭了嘴,只是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而独臂男人听到“不言骑”三个字,像是被重锤击中,浑身猛地一震,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聚焦,死死盯着汪楚染,声音嘶哑地问:“尔……尔等怎会知晓不言骑?”
汪楚染刚要开口。
胖子已经抢过了话头,故意捏着嗓子,拖着腔调说道:“哎哎,姑娘且慢!吾等知道些什么不重要,尔等藏着什么才是重中之重!还有——”他说着,拿手电往石棺里狠狠一扫,光柱在那具躯体上打了个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乎?”
那半文不白的腔调配上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活像个刚从戏台上跳下来的丑角。
汪楚染先是一怔,随即没忍住,嘴角勾了起来。
她偷偷用手背挡了挡嘴,心里直乐:这死胖子,还学起古人说话了,“尔等”“吾等”的,听得人牙酸,偏生最后还加个“乎”,简直是画蛇添足。
她原本还想绷着点严肃气氛,毕竟眼下这境况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可被胖子这么一搅和,那点紧张感瞬间散了一半。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自己这笑点是不是太没底线了?人家都快把千年老尸(或者说老尸的“分身”)摆眼前了,她居然还能被胖子逗笑。
张起灵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从胖子身上滑过,又落回石棺,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胖子见汪楚染笑了,自己也得意起来,冲她挤了挤眼,那意思像是在说“怎么样,胖爷我这调节气氛的本事还行吧”。
地上那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互动,自顾自地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伤的太重……已不能再侍奉王爷了。王爷心善,想借此处天造地化之神奇,续我寿命。将军曾劝阻,说此处邪气四溢,恐非良策……是我太贪生,隐瞒了将军的逆耳良言……”
话音刚落,他猛地咳嗽起来,一口暗红色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石棺里那具躯体上。
诡异的是,那鲜血落在上面,竟像是水滴入了沙地,瞬间消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
“哈哈哈……活该!我活该遭此劫难!千年……千年啊!终究还是如此结局!”
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听得人心里发沉。
胖子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哎,我说老哥,那你这分身是怎么回事?棺里一个,棺外一个,整得跟孙悟空拔毫毛似的。”
独臂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哎哎哎!怎么回事?”胖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
张起灵看着他倒下去的身影,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他**。”
胖子走到那男人的尸体旁,蹲下身看了看,咂咂嘴叹了口气:“唉,一千多年了,真跟做梦似的,恍如隔世。说起来你身手也是真不错,都快**,刚才还能跟小哥打个平手。其实**也挺好,省得你活着出去,被那帮戴眼镜的臭专家拉去切片研究,那才叫遭罪。”
说着,他便习惯性地伸手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眼睛滴溜溜转着,显然是在找些值钱的古物。
汪楚染看着那具刚刚失去生气的躯体,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叹息。
这世界上,真的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就像她自己,为母报仇之后,本以为人生已走到尽头,却被母亲留给自己的蓝色火焰(空间)带到了这里,卷入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中。
这时,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寂寥:“他的生命,在千年前就已经结束了。而我,也一样。”
“小哥!你可别乱说!”胖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猛地转过身。
“你这要是让天真听见,他能给你哭个水漫金山,到时候咱仨都得划船走!”他脸上的玩笑之色一扫而空,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担忧。
汪楚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张起灵身上,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像这不言骑的人一样,经历过跨越千年的时光?
那他到底活了多久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动,看着张起灵清瘦却挺拔的背影,只觉得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更深的迷雾。
胖子这时已经从尸体旁站起身,手里拎着那把长剑,剑鞘虽有些磨损,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他掂量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着那具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难得正经地抬手做了个揖,声音也低沉了
“安息吧,老哥。到了那边,别再这么犟了。”
说完,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算是……了了桩千年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