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下的撞击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胖子累得直骂娘，一挪屁股从石板上滑下来，像摊烂泥似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张起灵却没歇着，不知何时已走到墓室东南角落。
那里原本嵌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此刻已被他挪到一旁，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约莫半人高，里面深不见底，透着股阴冷的潮气。
吴邪凑到洞口边，和张起灵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琢磨这洞口通向哪里。
阿宁和汪楚染则打着手电，开始打量这个刚进来的墓室。
汪楚染很快被墙上的影画吸引了过去。
影画用矿物颜料绘制，虽有些褪色，仍能看清轮廓。
第一幅画的是白雪皑皑的山脉，峰峦叠嶂，气势磅礴。
阿宁走过来，看着画沉吟道：“这山形看着眼熟，说不定是吉林的长白山。”
第二幅画是一支送葬的队伍，队伍里的人都穿着宽大的元服，冠帽形制古朴。
“看这服饰，”阿宁指着画解释，“这里面葬的，怕是位元朝的权贵。”
两人走到第三幅画前，都顿了一下。
画里依旧是送葬队伍，可走在前面的、抬棺的、甚至路边送行的，竟全是女人，个个身着素服，面容肃穆。
阿宁皱起眉：“全是女人送葬？这倒是少见。”
汪楚染转头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说：“你真厉害，这些都懂。”
不远处的张起灵听到她的声音，目光从洞口移开，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汪楚染察觉到张起灵的视线，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径直走过去，举起手电往那半人高的洞口里照去。
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一小片潮湿的洞壁，她微微蹙眉，仔细打量着洞口的边缘，像是在判断里面的情况。
阿宁也凑了过来，可刚靠近洞口，她脸色突然一白，莫名的恐慌感顺着脊椎爬上来，下意识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住似的，反而不受控制地往洞口挪去，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前面牵引着她。
“阿宁！”汪楚染见状不对，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可对方像生了根，她竟没拉动，反倒被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
那力道古怪得很，就像洞口里真有个人在使劲拽着阿宁。
“阿宁！你怎么了？”吴邪在一旁看得着急，大声喊她，可阿宁像是失了魂，眼神发直，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汪楚染察觉情况不对，赶紧朝吴邪喊：“快过来帮忙！她不对劲！”
吴邪刚要上前，张起灵已快步走过来，看了眼阿宁僵直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抬手，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她后颈。
阿宁身体一软，瞬间失去了意识。
汪楚染连忙接住她，和吴邪一起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一旁的空地上。
胖子刚跑过来想问怎么回事，眼角余光却瞥见张起灵已经弯腰钻进了那个黑洞。
“小哥！”吴邪大叫一声，把阿宁轻轻放在地上，也顾不上多问，转身就追了进去。
胖子愣了愣，也赶紧嚷嚷着“等等胖爷”，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汪楚染看着洞口里迅速消失的三道背影，眉头拧了起来——这仨人说走就走，要是真在里面迷了路，或是干脆跑丢了，她和昏迷的阿宁困在这墓室里，可怎么出去？
她正琢磨着，目光扫过地上的几个背包，见他们的东西都还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汪楚染挨着阿宁坐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那股饥饿感来得又急又猛，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掏空。
她看了眼仍在昏迷的阿宁，又望向那黢黑的洞口，心想他们进去这才没多久，想必没那么快出来。
她指尖在左侧手腕上那个淡蓝色的火焰标记上轻轻一点，眼前骤然浮现出一个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储物空间。
她在里面翻了翻，摸出一盒八宝粥，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倒。
实在是太讨厌压缩饼干了，之前在墓道里吃了两口，又干又噎，咽下去都觉得剌嗓子。
还是这甜甜的八宝粥顺口，软糯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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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混着黏稠的汤汁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和疲惫。
几口就把一盒粥吃完，她随手将空瓶子扔进储物空间，拍了拍肚子，感觉舒服多了。
汪楚染靠着冰冷的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服。
洞口里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出来，胖子念叨珊瑚树价值的嗓门尤其刺耳，她却半点兴趣也无。
阿宁跟着吴邪，说是要找失踪的吴三省。
可那个洋老头给的指令，明明是探寻长生的秘密。
这一路闯过来，禁婆、海猴子，哪一样是正常世界该有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浅蓝色火焰——说起来，真正的长生秘密，不就藏在自己这一身特殊里么？
想到这，她不由得暗叹口气。
管他们找吴三省还是找长生，自己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回去第一件事，就得翻出原主签的那份劳工合同，看看怎么才能跟这家把人往死里坑的公司解约。
这活儿，真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正想着，洞口里传来脚步声，三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胖子刚露头就抽了抽鼻子，嚷嚷起来：“哎？什么味儿这么香？”
吴邪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该不会是禁婆又跟上来了？”
“不是那股子味，”胖子使劲嗅了嗅，一脸肯定，“这味儿……像吃的！”
汪楚染心里莫名一虚，赶紧别过脸去，没接话——多说多错，还是装没听见为好。
张起灵的目光在她脸上淡淡扫过，没说什么，又移开了视线。
“饿了饿了！”胖子搓着手直叫唤，“妈的，带的吃的早被老子造光了，早知道当初省着点吃。”
汪楚染从自己背包里摸出几包压缩饼干，扔了过去，言简意赅：“这儿有。”
吴邪和胖子连忙接住，连声道谢。
张起灵也接过一包，指尖碰到包装袋时顿了顿，却没说什么。
汪楚染看着他们手里的压缩饼干，心里暗自嘀咕：正好，这难吃的玩意儿就给你们解决了，省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