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宿阳宗内。
“玄霜草,丹阳莲,无定枝……”
桐月踩在砖石的缝隙上慢摇摇走着,一边走一边数沿途看到的各类灵植。
这些外界千金难求的宝物,在这里就跟野草一样,随意种在路边作观赏植物用。就连这脚下的石头缝,偶尔也能冒出几株开山草。
顺带一提,开山草是狂龙谷的圣物,狂龙谷的人护它跟护眼珠子似的,那年她向他们讨要一株回去插花,他们还死活不答应。
要是他们看到这些在宿阳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开山草,指不定是什么表情呢。
这话又说回来,宿阳宗不愧是从前修仙界第一大宗,果然豪横。
之前引路的弟子也不知溜号到哪里去了,看来这宿阳宗真是越来越不行,第一宗门的名头还是趁早落入她混元宗名下吧。
“哎,你说这次大赛哪个宗门能赢?”前方传来一道女声。
听到关键词,桐月一下子支起耳朵,悄无声息地用灵力捕捉声音。
脚下动作未停,朝着声音的源头接近。
这还用说?当然是混元宗。
另一道声音清亮的女声回应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咱们宿阳宗。”
喔,原来是两个宿阳宗的弟子。
“说的也是,咱们宗门这些年可是有大师兄坐镇,他的天资比那位开山祖师爷都还要高呢!”
“对呀,大师兄二十二岁就已经是四重境界,天赋不凡,是最有希望突破九重境的弟子。”
又是那个什么大师兄的无脑吹,桐月顿感无趣,注意力重新放在路边的灵植上。
这些时间在这里听说最多的人,就是这位天赋如何如何出众的宿阳宗大师兄。说他七岁上山,十五岁便在宗门内拔得头筹,拜入宗主门下,小小年纪却成了万人追捧的宿阳大师兄。
依她看,在没有见到他真正实力之前,这一切传言都不可信。
就像是飘渺宗前些年传他们少宗主多么天资聪颖,吹得那叫一个天上地下举世无双,桐月慕名而去,还特意提前三个月递了战书,结果那少宗主是个剑都提不稳的废柴,只能败兴而归。
声音越来越近,在一个转角,桐月看到了她们,是两个年轻的女弟子。
桐月并不打算绕路,径直走去。
她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接近,讨论的声音没停。
“哎,不过听说隔壁的混元宗新出了个天才女弟子。”
那圆脸女弟子说的是煞有其事:“听说她才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三重境!”
“假的吧!”另一尖脸弟子表示不信。
对,假的,其实是五重境。
“哼!怕不是这混元宗为了评比,才故意捏造出来的天才吧!那年飘渺宗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千年一遇的剑道天才,这一千年有了大师兄这一个,难道还会出第二个么?”
桐月本只是路过,原不想插入她们的话题,但都说到自己头上了,自己也得增加点参与感不是?
“是么?”桐月下巴微抬,尾音上扬。
那两个年轻弟子猛地转过头,见身后冷不丁站了个人,被吓得一个激灵。
眼前这个年轻女弟子,身着暗云纹白衣镶红边金线弟子服,腰间令牌明晃晃刻着混元宗三个大字。
是混元宗的内门弟子!
二人顿感一阵凉意从脚底直直往头顶冲,这不会就是那位吧?
桐月貌似漫不经心,言语间是不容人拒绝的强势:“若是对我实力存疑,我很期待在比试台上见到二位。”
那尖脸弟子直接红了脸,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见状,圆脸弟子赶忙摆手道歉,“这位师妹误会了,我们二人不过是……不过是吃多了酒!在这里胡言乱语罢了,还请师妹不要放在心上。”
“竟是如此么?白日纵酒,二位下次可得注意了,别让人觉得宿阳宗都是些酒囊饭袋才好。”桐月右手拨弄着身侧佩剑的剑穗,白净的指尖缠绕在流苏间,“若是还想切磋呢,我随时恭候。”
怎么就八卦到正主面前来了!
两个弟子急得直摆手,捂着剑落荒而逃,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跑得倒挺快的,还想着找她们问路呢。
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还能回不去不成?
桐月收回视线,不远处是一片梨花林,隐隐感受到一阵强大灵力波动,这是哪位长老在这呢?
她没有贸然进去,只站在林子外围,清亮的声音不大不小。
“不知前方是哪位师伯,桐月初来乍到,在此不慎迷失方向,烦请师伯指路。”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花林深处腾空而起,裹挟着层层如玉似雪的梨花瓣,朝着桐月迎面扑来。
在距离三五米的位置,这股风骤停,忽而分为两股,以花做墙,围出一条由梨花铺就而成的小路。
桐月不由赞叹此人修为之深厚,浅浅作揖,“多谢师伯!”
风中隐隐可见其施法者的灵力痕迹,透着浩然的凌厉,但又因淡淡的梨花香气,平白多添了些温和的意味。
桐月沿着花墙走进林中,在某处突然停下,视线向右方挪去。
风墙中,梨花上下翻飞着,如同蝶群蹁跹起舞,越过其间缝隙,难掩一道随花舞剑的身姿。
是谁?
桐月手挪到剑上,四指虚虚勾勒着剑柄的轮廓,拇指摩挲着剑柄上深刻的纹路。
那人似乎察觉到桐月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轻飘飘挥了一剑。
桐月拔出剑,向前半步,面前的花墙轰然倒塌,洁白的花瓣绽开四散。
桐月终于看清那人。
他身形颀长,衣着干练,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体线条,眼神锐利如剑,不带一丝情绪,反手持剑立于身后,樱粉色的唇瓣微动,桐月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这话问的,我就是路过迷路了,那我还能怎么来了?
桐月没有回答,直勾勾看着他,和他手中的那柄剑。
她笃定道:“你是宿阳宗的大师兄。”
陈知白不意外她能认出自己,冷淡道:“然后呢?”
“那我叫你师伯你怎么没反驳?”
“我也没回应你。”
桐月一下子握紧剑柄,声音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想和你比剑。”
陈知白剑眉动了下,微微上挑了个极细微的弧度,一来就要打架,倒还是一如既往,胆大的很。
“没时间。”
那大比的时候呢?陈知白却不等她开口,御剑离开。
桐月站在原地,只余下她和满天飞的梨花。
回去路上,桐月一路回忆着这位宿阳宗大师兄的剑招。
动作干净利落,有如行云流水的洒脱傲气,又带着梨花香气的如风清朗,如此一个人,倒也堪得上是宿阳宗的首徒。
还有他手里的那把剑,桐月认得,那是昭羽剑,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剑。
回到混元宗弟子所暂住的梅园,房间内,桐月还在脑海里演练着他的剑招,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盘腿在蒲团上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嘈杂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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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将她从修炼中硬生生拉出来。
桐月睁开眼,脸色沉了下来,谁搞出来这么大阵仗?
推开门,入目是面红耳赤,喘着粗气互相咒骂的十几个弟子。
对轰的是宿阳宗和混元宗的人。
还不待她开口询问,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剑气直直劈过来,带着凶狠的杀意。
是那个宿阳宗的领头的人。
桐月反手唤剑而出,横斩一招,硬生生将对方的剑气碾成飞灰,逼得他倒退格挡。
“你们这是做什么?”双方长老姗姗来迟,急忙护在自家弟子身前。
宿阳宗的六长老一把扶住刚刚挥剑的人,语气焦急中带着后怕:“小七,你没事吧!”
那名叫小七的弟子稳住身形,又冲上前,疾声厉色道:“师伯!就是她!就是她杀了袁灵!”
眼神仿佛要将桐月吃了一样,恶狠狠瞪着她。
桐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杀了谁?
混元宗带队的刘长老面色凝重,出口的话带着高阶强者的压迫力:“年轻人可不要乱说话。”
邢齐缩了缩脖子,随即又仰着脑袋,信誓旦旦道:“就是她!简小双说了!就是她气恼袁灵说错了话,所以杀她泄愤!”
桐月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两个名字她听都没听说过。
她虽然平日里行事是乖张了些,但也只限于撒撒战书,无故杀人这种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混元宗的弟子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年轻的女弟子站了出来,大声道:“凡事讲究证据,空口白牙就说是我们小师姐杀了人,那我偏要说明明是你们大师兄杀了人呢!”
周围宿阳宗弟子轰的一下骚动起来。
竟然敢污蔑他们大师!虽然大师兄平日里对众弟子是冷淡了点,但是也不容他们外人泼脏水。
“你放屁!我们大师兄才不是这种人!”
“你才放屁!我们小师姐根本就不屑于杀你们这样的小喽啰!”
双方骂战一触即发,甚至有人越过长老互相推搡着。
“停!”桐月被吵得脑瓜嗡嗡作响。
混元宗一行人听到她的声音,全都悻悻收回手,规规矩矩站在她身后,但眼神难掩愤怒,死死瞪着对面。
宿阳宗的人也被长老喝止住,和混元宗的人大眼瞪小眼。
宿阳宗六长老见局势稳定下来,扫视一圈宿阳宗弟子,最终锁定在邢齐身上。
“邢齐,你来说。”
邢齐自觉向前迈步,扬起脑袋,“今天下午简小双在枫峡附近发现了袁灵的尸体,上面有混元宗的剑气。”
“所以就觉得是我杀的?”
“对!袁灵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仇,也就是今天和你有了过节,不是你还能是谁!”
桐月气极反笑:“你们宿阳宗就这么断案的?”
宿阳宗六长老回应道:“我这师侄说话是武断了些,但也是关心则乱,恐怕你必须得解释一下,你今日的行踪了。”
混元宗刘长老眉峰拢起,声音越发沉:“这就是你们宿阳宗的待客之道吗?”
桐月盯着这位六长老,眼神冷得像藏着一场即将喷涌而发的雪崩。
六长老感受到一阵威压,却还是坚持:“这件事你们必须得给个交代。”
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剑,心中默念三遍,这是宿阳宗,这是宿阳宗,这是宿阳宗。桐月冷冷道:“我遇到两个弟子之后,穿过梨花林回到梅园,一直不曾外出。”
“你说谎!”邢齐面庞几乎涨成紫红色,手直直指向桐月。
“就是你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