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晚清终是不忍他人如此咄咄相逼,应了话:“真人此话不无道理,但依晚辈拙见,当务之急应安抚山下百姓,许多百姓遭遇横祸,我等应尽力救助才是。”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教训起我来了?”白眉非但没有若是,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她,继续道,“哦~苏晚清,苏经年的女儿,你父亲当年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庸才,这女儿嘛,正道不修,改修邪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晚清愣了一下,丝毫没有想到这位前辈会向已逝的先父言语犀利,也同样回道:“先父如何也并非是前辈一人之言所能判断的,还请前辈谨言慎行。”
“怎么,长辈教训一个小辈还得小心翼翼的?我倒是忘了,你会杀人,这我可得小心一点,免得我回不去北海秘境。”白眉笑里藏刀,本是生得一副慈祥的模样,现在却是刻薄无情的嘴脸。
阴阳怪气,这招使得好。
她也不甘示弱,道:“怎么会?论道行修为晚辈肯定不及前辈。何况我的剑向来只杀穷凶极恶之人,前辈抬举我了。”
立于一旁的温衡突然开口道:“白眉真人说得真是太好了。近来,我听过一个传闻,听我与你们讲讲。原来晓月派前不久捉了鲛人族的首领,是准备刨丹,还是准备炼化?”
此等言语,引起了在座的猜测,一时之间,轰然如雷。
白眉的眼神锐利如利剑,像是要将温衡这个人钉在板上千刀万剐般,犀利地道:“没有真凭实据,你敢妄言,污蔑我晓月派?”
此事苏晚清确实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时她有其他的任务,没能亲赴北海一探究竟,只是从这鳞片的光泽来看,属上上之品。
男子回以眼神,淡然处之,“小辈以性命担保,所言非虚。十五日前,我途径北海秘境,这眼神一不小心就瞧见了晓月派的弟子在搬什么东西,一看不知,再看属实震惊。”
他拿出一块鳞片,置于众人眼前,有心的掌门将灵力置于上方,那淡色气息扑面而来,凝成七彩祥云散去。
世间唯有鲛人族之首领鳞片方可如此,这下众人是不信也得信服。
白眉稳住心态,回道:“鳞片在你手中,不应是你?”待她回去得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当然不是。”温衡示意他们将耳朵贴近那枚鱼鳞,见他们震惊的神情,再继续道,“若是还怀疑,不妨请墨诩墨师兄的鉴真印一试便知。”他也知道,墨诩早就不在这里。
这里哪里还有墨诩的身影,连归山派的弟子也没见几个,说是有要事傍身,得尽早回去。瞧去尽头,归山派只余一名女修在那尴尬地低头笑笑,发觉很多人的目光投来时,她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抬头。
燕寒舟提醒道:“墨诩押送妖物回山,此刻不在此地。”
“走得那么急,是怕带不走吗?在下记得,苍山中有专门化妖的神鼎。”
温衡还觉得火势不够,又加了这一句。
“对啊,墨非邬这老东西人不来就算了,竟还让自家弟子从中作梗,你们一个人也不拦着么?”
温衡身后代表的是天魔宗,他这个举动惹恼了在座的几个门派,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反倒是更想让那些人争吵。
除了道出晓月派,温衡一连指出了其他门派的行径,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风向霎时转变,讨论针对的对象也发生了转变,苏晚清心里升起几分暖意,不经意间瞥向身旁的男子,发觉他正在看她,小声地道:“温衡,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衡凑近了些,说道:“在帮你。”
秋无意看出二人关系匪浅,准备再添一把火,就在此时,凌霄出言制止了众人,将除了掌门之外的弟子请了出去。
他们陆续出来。
站在昆仑山巅上,脚下的积雪也渐渐深厚,脚印此起彼伏,深浅不一,她静默良久,忽然感觉到身旁站了人,这道气息很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燕寒舟。
她开口道:“燕寒舟,师尊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只有如此,燕寒舟才会罢手不再追究。
事实也是如此,燕寒舟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寒霜般:“不错,师尊说他与温衡的渊源颇深,但与你相较更浅,目前只有你我、崔瑶师妹以及裴忆锦知晓温衡的来源。”
他似有苦难言,却终究阻挡不了好奇心的驱使,但话到嘴边又难言,只能转了话题,问道:“师妹,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约定……好像很久远,苏晚清疑惑地面对他,心中根据他的话寻找属于曾经的回忆,不确定地道:“一起修道成仙,惩恶扬善。我不会忘的,只是啊,我今生都成不仙了。”
她的语气带着遗憾,听着却没有后悔的意思。
燕寒舟眼眸闪动,犹如星辰般,他顿了一下,道:“倘若我有办法恢复你的仙资,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师兄,你该不会是想抢别人的来给我吧?”苏晚清知道他是认真的,但她想要遵循天命,既然当初舍了仙资,那便等来世好了,何况她不觉得如今的功法会影响她的心绪。
燕寒舟认真地道:“苏晚清,我是认真的。长老有意让你归山,我也希望你回来。”
她觉得今日的燕寒舟有些奇怪,不免问道:“你怎么了?我如今这样就很好。谢谢你的好意。”
他的眼神更加冷清,语气也疏离了很多:“你是不是对温衡有意,因他而不愿回山?”
这又是哪到哪,苏晚清简直一头雾水,虽说对温衡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但也不会为他舍弃归山,她转头想要观察燕寒舟的神情,可这人偏偏不想面对她。
“不是,我是觉得我既然创立了清水居,自然要好好发扬光大,何况我还收了个弟子。我知道师兄你是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燕寒舟道:“也罢,这是你的事。”
“温衡这个人,你觉得如何?”静了一会儿,燕寒舟突然问道。
苏晚清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内心的想法回答:“很有意思,未接触时觉得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段时间,便觉得他也并非传闻中那般,或许真如师尊所言那般,有重入正道的可能。”
身旁的人忽然不语,她唤了几声,才传来燕寒舟的声音:“希望你与师尊的选择都没有错。议事结束了,我不便久留。师妹,我有一言告知于你,下月初一若是无事的话,请勿外出。”
“为何?”她的话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燕寒舟走得极快,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阮长言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顺着她的瞧去,随即一把抱住了她,眼里氤氲出的泪再也掩藏不住,“师父,幸好你没事。我害怕死了,又担心,天音门的人都说很危险。”
苏晚清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默默回应。
天魔宗的人早已在外等候,谢怀案的脸布满了黑线,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瞪着温衡,见其走来,连拂袖而去。
***
天魔宗里寂静无声,寥寥惨叫竟成了回响,从山下至山上,无数屹立着的黑白魂幡交错飘荡,风之留痕,不深不浅。
一众弟子跟随在后,温衡与柳宿眠各在谢怀案的两侧,步至高座,谢怀案遣散其余无关人等,只留下了温衡一人。
两两相望,不知是愤怒还是相顾无言。
顷刻,坐在高座上的谢怀案俯瞰底下之人,微微抬手,一条彩色小环蛇像是听到了指令一般盘旋在宗主手臂上,吸取上面渗出的汗液。
谢怀案细细观摩着盘在手臂的小蛇,侧着身子对着温衡,不经意般地道:“温衡,我让你杀了苏晚清你没杀,不杀也无事,反正本宗主会亲自解决她。这样,你将功赎罪。将浮沉珠拿出来,交给我,功过相抵。”
他负手而立,随即摊开双手,貌似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前走了两步,“宗主,浮沉珠早就被拢月毁得干干净净,我如何给你?”
“温衡,别挑战本宗主的耐心。你要知道,没有我的解药,你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谢怀案不信,出手试探,灵力粉尘袭向温衡,但他划出一道屏障,不仅挡了下来,还以弹射回击。
威胁,又是威胁。
他可不怕,那种毒对他根本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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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衡此刻还不想与天魔宗撕破脸皮,做出一副恐惧的模样,恭敬地弯了些腰,“宗主明鉴,属下真的没有,当时你也在场,我若有所欺瞒,断不可能瞒天过海。”
这老家伙不好糊弄,惹急了说不定会采取一些恶心的勾当,先稳住再说。真要动手,大不了两败俱伤,谁也落不了好处,他远离尘世,也并非不可。
“他说谎!”
“他撒谎!”
李若酌的声音?
还有谁的声音?
静了两息的空气突然传出两道陌生的声音,甚至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紧接着,温衡下意识地抬眼查看,一道绚烂的光芒刺在他的眼中,谢怀案更是汇聚灵力一掌将他推了出去。
幸是他躲避及时,没有被伤到。
殿中房门关闭得十分紧密,他试着唤了几声,以表敬意,“宗主身体有恙,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殿里传来道疏离压抑的声音:“你的事,隔日再和你清算,滚!”
好端端地突然多出了道声音,实在诡异,温衡立在原地,半晌过后靠在石柱上沉思,思考着谢怀案的怪异。
等等,似乎有人。
脚步声渐近,他立即警惕起来,在那人靠近的那一刻,重击而去,交了几次手便扼住了对方咽喉,狠厉地盯着来人,见是柳宿眠,冷了几分,将人放开。
他眨了眨眼,无辜地问道:“左护法,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刺客。”
脱离桎梏的柳宿眠差点站不稳,咳了好几声,嘴角渗着丝丝鲜血,半瞪着他,觉得温衡分明是故意为之,擦拭了几下,道:“温衡,你是故意的。”
对,他就是故意的。
温衡笑出了声,觉得她有点天真,“宿眠,你有证据吗?不要口说无凭地污蔑。”
柳宿眠觉得这是挑衅,更加生气:“宗主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敢挑起天魔宗与其他门派的斗争,是嫌活得太长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虽说无关痛痒,但温衡听着这些也觉得耳中刺挠,“当初你们是怎么处置李若酌的?”
柳宿眠冷哼道:“这可不是你能过问的,啊!”下一刻,她的脸上就出现了几道蠕动的血虫,刺痛又奇痒的感觉瞬间涌来。
她放出的毒虫咬在温衡的脖颈上,入了他的体内,只是迟迟不见温衡倒地昏厥。
男子依旧一脸笑意,看上去和善得很,他轻轻转手,摸了摸指中的扳指,威胁般地说道:“宿眠,你又不乖了,让我猜猜,这次是什么毒。”
他揪出几只毒虫,捏在掌心,任由其化为粉末。
“你的毒是毒不死我的。这么多年,有一次成功过吗?”
柳宿眠被定在原地,刚想发声,却发觉自己的声音竟被压了下去,好似一个哑巴。
“柳明峰不知死活暗害我,死有余辜。你也一样,那些陈年往事我都已既往不咎,你们偏偏要抓着不放,是觉得我还是曾经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
她无声地反抗。
“谢怀案将李若酌的身躯炼成丹药,强行融魂,我说的对不对?”看女子这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不用想也知晓他的猜测无错,难怪这些日子谢怀案总要闭关。
他的手中忽然多了把锐利的小刀,晃在她的眼前,擦拭着那几只血虫,“让我看看,貌美如花的柳左护法,要怎么杀我?谢怀案都奈何不了我,就凭你。”
血虫能吸人精血,留有伤口,并不会伤及人的性命。
“温衡,你敢!宗主不会饶了你的。”柳宿眠在心中喊道,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害怕,身子也颤抖了不少。
意料之中的刀刃并没有落下来,他将刀往旁边一扔,自顾离开了此地,却也没有解了她的桎梏。
罢了,今日不宜杀生,沾了血腥气就不好。
“左护法,劳烦替本少主与宗主说一声,这几日我有要事傍身,别来打扰我。要杀我也挑个好日子。”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他的房间,独留柳宿眠在此。
温衡,我定要你死的很难看,你给我等着。柳宿眠暗暗发誓,定要报今日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