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不比四季山,有四季轮换之景象,这里常年大雪纷飞,倒是像极了十多年前的盛京。
苏晚清靠在石柱,耳旁尽是旁人各种各样的言语,细想今日发生种种,她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是否太仓促了些。
师尊像是在特意掩藏些什么。燕寒舟的神情也很奇怪,这里的人都很怪异,冥思苦想之际,肩上忽传来一声轻响。
回头去望,原是司马如意,她稍稍打量了会,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问道:“师姐,我看你神色不太对劲,怎么了?”
她还注意到司马如意的颈上有道勒痕,不深不浅,细看特别容易注意到,她抬手慢抚,只见其躲了过去,掩盖了些。
司马如意淡淡一笑,道:“我无事,一点小伤。我是想问你,你刚才为什么会用拢月长老的寂灭符?有了浮沉珠,便能得到力量,为什么想毁?”
她虽怀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寂灭符算得上是世间最厉害的符,每次用一次,都会耗去半生修为,拢月长老将自己的修为倾注在内,便是下了毁灭的心。
司马如意是想说她此法过于极端,力量本身可以为人所用,毁了太过可惜。
她转身面向对面的雪山,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雪花,拿在师姐面前,暗示道:“很多人都想要势必会争得你死我活,师姐可有把握掌握在自己手中?换句话说,师姐懂得谋划,但也要知晓人外有人的道理,我只负责遵从长老之令,其余的我难以考量。”
“师妹多虑了,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司马如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再多此一举,只是在临走之际提起陆竟渊,其道:“天音门的陆公子貌似受了重伤,我先去看看,告辞。”
陆竟渊这个人心思深重,这次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也罢,去看看也无妨,正巧眼下已无事情要处理。
途中她遇到了清风明月的各位长老与弟子在内堂议事,心想自己是外人,便自觉地走过内堂门口,思了半刻,苏晚清还是忍不住回头,正好就撞上了燕寒舟投射过来的目光。
燕寒舟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随即便转过头去,回避了她的眼神。
“燕寒舟是在气我阻止他除了温衡吗?应该不是,他是个深明大义、知晓是非的人。”苏晚清在心中想着,如此也好受了些,不再顾及,走得极快,迅速抵达了安置陆竟渊的房间。
屋里静若寒蝉,半点声响也没有传出,直到她靠近门外才徐徐传来师尊的声音:“他现无大碍,本座已为他疗伤,半月即可痊愈。”
纱窗轻薄透明,只需一瞄便能得知屋里的人在做何事。
陆竟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他一开口,里面立即嘈杂起来,“前辈大恩,小辈没齿难忘,改日定携重礼登门拜谢。”说着就要起来道谢,没等起身,差点站不稳摔倒,那一瞬间师尊扶住他的手,将人扶了起来。
师尊的神情也有了变化。
陆竟渊几乎是瞬间抽手,靠在前来搀扶他的裴忆锦身上,坐回床上,顿时有些心虚,没敢抬头再次答谢。
“无妨,好好照顾自己,仙盟诸事还待师侄处理。”说罢,师尊便有了离开的意思,不走也不可,那几派掌门都在等着师尊的解释。
苏晚清听得出神,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有人悄悄靠近,一支玉箫猝不及防地展现在她的眼前,与此同时,男子的声音也悄然响起,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做贼,这么紧张是心虚了吗,苏晚清?”
心脏漏了一拍。
她相信,里面的人绝对都听得到。
门被打开。
师尊缓缓迈步出来,视线刚好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转而又定睛望向温衡,注视不过三息便嘱咐苏晚清道:“晚清,明日来趟四季山。”
扬长而去的背影在风中散去,她的思绪也渐渐回来。
一回头,她就瞧见男子,忍不住道:“阴魂不散。”
无论何处都能见到这个人,苏晚清总觉得温衡居心叵测,故意接近她,她扔下这四个字便推开门进去。
温衡并不在意,依旧面带笑容,与她一前一后进房。
房里来的人不多,有的也已经从后门陆续离开,只余裴忆锦与陆竟渊两人,见他们进来,裴忆锦赶紧从床上下来,归于他们身前。
苏晚清从怀中掏出一颗灵丹,递了过去,“竟渊,此乃我练就的丹药,有止痛缓解之效,多亏你救了小锦。”
陆竟渊迟疑了会,终是接了过去,道了谢。
反观温衡,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审视片刻,才道:“没死就好。我还等着参加陆兄你接任大典,陆兄,我听说你伤在胸膛,也不知凌霄掌门有没有给你治好,我刚好懂得岐黄之术,不如我再帮你看看?”说着,温衡三步上前,走近之前裴忆锦挡在前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小锦双手撑开,阻拦着,心里觉得温衡不是善茬,断不能叫他靠近竟渊,于是道:“温公子,师伯妙手回春,他已没事,就不劳你忧心了。”
越是这样,温衡就越好奇。
“不会,我们是旧识,他不会介意。”温衡见裴忆锦没有相让的意思,便转了话题,“裴姑娘,你这是何意?”暗中,他捻出一道灵,飞速袭向陆竟渊,只是好巧不巧地被其躲了过去。
苏晚清见状,一把将温衡扯了回去,话中稍有训斥:“温衡,我师尊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既然陆公子安然无恙,便不要叨扰了。”
他眼中的戾气消减了许多,默默地注视着那双搭在他手臂的手,语气缓了缓,又似故意一般,带着几分亲昵:“听你的。”
……
又整这死出。
陆竟渊看着如此亲近的两人,不由得猜测他们的关系,想起曾经的传闻,咳了几声,进而虚弱地道:“二位果真如奉剑山庄传出的传闻一般亲昵,先前我还以为这是谣言,如今看来是所言非虚。”
本就是谣言,当时是故意为之。
苏晚清选择澄清,她道:“竟渊说笑了,这本就是流言蜚语,我与温公子只是见过寥寥几次的过客罢了。”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是澄清,在温衡听来却是她想借机拉开二人的距离,他也不反驳,只是跟着苏晚清离开了房间。
裴忆锦目送他们离开,忍不住道:“我看不尽然,温衡分明是有意于师姐,从几月前的清风明月到天音门,再到现在的昆仑山。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有意。”
陆竟渊倒不在乎,喉咙干涩无比,连对身旁的女子道:“小锦,我有些渴,能否为我沏杯茶?”
望着女子离去的身影,陆竟渊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闷,床后的帘子微微翕动着,不久后则走出一名不知面目的男子,出手夺走了他握在手中的丹药,碾成粉末散去。
“为佳人身受重伤,陆竟渊,做的不错。”那人如当日清平茶舍一般的语气,仔细听来,也不知是否为阴阳怪气。
陆竟渊放松地呼了一口气,靠在一旁,眼底的情绪再也掩藏不住,冷了几分,“女子最易心软,你为她付出一次,她便会在心中记住你,对你死心塌地,甚至为你甘心卖命。”
“玩弄人心。”那人意味深长地笑笑,慵懒的神情持续了会儿,“能想到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我没有看错你。”抬手之际,陆竟渊犹然瞥见那人手臂上的伤痕,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浮起了几个红泡。
陆竟渊没有否认,道:“刚才凌霄好像在试探我,不过应该试不出什么。对了,凌霄的实力你试得如何?看样子,你伤的不轻。”
那人投去一道犀利的目光,彷佛在苛责他多管闲事,三息过后,淡淡道:“他目前还杀不了我。陆竟渊,你得想办法拿到烛龙之鳞,我算出凌霄命中有一劫数将近,你务必一击必中。”
“浮沉珠已毁,少了它,千魂灯便不会完整。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大计?”陆竟渊担心发挥不出功效,有此疑虑也在所难免。
不过那人高声笑道:“眼见未必为实,凌霄以为他挡下了幻境,真能护得了姓温那小子一世周全,墨诩已在归山等候,届时邀各派光临,我自有办法夺了浮沉珠。”
浮沉珠没毁?
陆竟渊还有疑虑,一头雾水地问道:“轩辕窟的幻境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与温衡有关的秘密,你仔细说来。”
脚步声逐渐靠近,应是裴忆锦来了。
那人抬手,丝毫没有继续的意思,只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养伤吧。”
说罢,便一溜烟失了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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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温衡依旧跟在身后,她停一步,他也停一步,苏晚清忍不住回头,盯着他问道:“温衡,还说不喜欢我,跟着我做什么?”
这次他倒没有急着否认,轻侧脑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道:“我想知道答案。你告诉我,我便不会纠缠你。”
也好,早点解决,早点解脱。
“我起初不知是你,后来你露出了马脚,但我觉得你应该算半个好人,何况你当初在秋山派无意中救了我,既然你喜欢与我演,我何乐而不为。”苏晚清这话倒是真的,只是后来他们遇到的次数越来越多,温衡似乎也有所察觉。
温衡眉梢染上笑意,靠近她一步,“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你才没有伤害那个村子的人?你明明知晓,青岩村发生了何事,却因一个女子的话给了他们一次来过的机会,到底对不对?”
她并不能保证她所做是否为真,她只能遵循当时的内心所驱,答道:“是非对错,自有世间论断。”
“我已经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身旁的男子笑意更盛,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不可以。我还有秘密未说给你听,明日,我会在清水居等你。”
苏晚清道:“瑶光镜专克妖邪,你进不去。”
言外之意,便是清水居不欢迎他。
但温衡理解错了意思,道:“谁告诉你我是妖?清水居这个地方,我也喜欢。”
她反道:“不是你的,觊觎也无用。”
他挑眉,一字一顿地道:“我,偏偏觊觎。”他的语气仿佛暗藏玄机,似乎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不知为何,她听了有些不自在。
风绕红尘,将他的红色发带吹到了苏晚清的脸上,她两指一勾,将其丢回他的背后,说道:“你的发带挡到我了。”
说完,苏晚清转身离去。
走至议事的大堂,他们一前一后地入内,坐在专门的位置上,一场论战开始已久。
白眉真人站在中央,一脸不喜地冲着拢月长老说道:“我说拢月真人,你这就不地道了,我们累死累活地才击杀了玄霜巨蛇,你倒好,把东西毁了。”
秋无意也紧跟着:“凌霄,你究竟在做什么?轩辕窟还有那么多的宝物,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独占,到头来,好处全给你了,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天音门长老也不遑多让:“凌霄掌门一来就将轩辕窟的通道毁了,难道是和这个地方有联系,我可在一群小妖口中听到了您老人家的名讳。”
白眉再道:“清风明月不愧自诩名门正派,出手不凡,我们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候,天魔宗宗主谢怀案也忍不住出言:“哎,你们怎么这么和即将飞升的凌霄真人说话的,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飞升?也难怪,怪不得。他肯定留了通道。”
这方众人言语滔滔不绝,犹如在世文曲星般争论不休,要说说得最多的,还得是北海晓月派的白眉真人,堪称舌战群儒,沉默的人也不少,比如她的师尊,安静地听他人争辩,也不打断。
安静地出奇,苏晚清都怀疑师尊灵魂出窍了般。
燕寒舟听不下去,立即站出来维护道:“各位前辈休要辱我师尊,不管你们是入魔域还是轩辕窟,都曾见识妖族的厉害,若是真有法宝,那些妖为何执着入世。我看前辈们如此生气,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浮沉珠。”
紧接着,崔瑶也道:“我师兄说的没错,若不是我师尊前来,恐怕你们都回不来,说来说去你们就是因私怪罪。除妖是假,修炼《千魂》中的法术才是真。”
随行的清风明月弟子也道:“明明是陆竟渊私藏姽婳图,要不是他,我们也不必来此。”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有人难堪。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约莫持续了会儿,等他们都争得差不多后,凌霄才缓缓道:“诸位思虑周全,事态紧急,出此下策,已是凌某所能想到的良方。至于关闭魔域,更是百家心愿。”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但白眉依依不饶,继续追问:“敢问真人百年之前是否造访于魔域?”
“哎,我师尊去哪都要和你说吗?你多……”崔瑶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燕寒舟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