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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来者不善,撵走不送

作者:解风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是沈宪禾教书的地方?”卢祎指着坡顶那片矮矮的灰瓦,没有高墙围护,也没有华丽装点,在雾里像块浸了水的旧布,温温地贴在山坳里。


    崔弈姝身着浅碧色罗纹窄袖褙子,下身是条烟色绉纱马面裙,裙幅比寻常闺阁女子的窄了两指,行走时更显轻快,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干练。


    在看卢祎腰间明黄织锦玉带两侧各垂三条绦带,每条绦带末端都坠着一枚白玉佩,走在寂静的田野中叮叮当当,和骡子脖子前系的铃铛一样。


    崔弈姝看卢祎皱着鼻子踮着脚尖蹦来蹦去,冷笑一声道:“宋瑞不是早跟你说了此处泥泞难走,你却还打扮像只野孔雀,真是可笑至极。”


    眼见自己新换的乌皮靴沾满了泥巴,再听到崔弈姝说自己像只野孔雀,卢祎气的破口大骂:“崔弈姝,别仗着你江东才女的名声,天天指桑骂槐,你还没嫁到我们家呢,你...”


    “萧缙,我们从这边走。”崔弈姝懒得听他哇哇乱叫,带着萧缙从旁边一条脚印重叠的小路绕到坡顶。


    书院的门口有棵老槐树,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枝叶却疏朗,枝桠随意地往屋顶上探,门楣上的那块木匾写着“明善书院”。


    “我们今天来学习学而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沈枫骞的声音清朗温润,如肃肃松下风,孩童们扯着嗓子跟读,声音参差不齐,或长或短。


    “有朋自远方来,不知沈先生可欢喜?”沈枫骞朝门外看去,只见崔弈姝站在那里,旁边站了那晚看到的两个男人。


    沈枫骞放下书,对学生说道:“你们先自己温习,老师去去就来。”


    “跟我来吧。”沈枫骞带着他们去了后院一块空地,他本就不喜欢跟这些世家公子小姐的打交道,客套也免了,自己找了处干净的长石条坐下了。


    “有事说事,我还要教课,没空和你们闲聊。”沈枫骞冷脸道。


    “沈宪禾,你见到我们连个招呼也不打吗?”卢祎两臂交叉于胸前,一副盛气凌热的样子。


    沈家在未吞并萧家之前,与其他世家亦有生意往来,所以沈枫骞对三人还是有印象的,只是崔弈姝与他同窗一段时日,故此更为熟悉而已。


    崔弈姝将自己的手帕搁在石条的另一头,两手扶着大腿跟一点点坐下,“大家都时间宝贵,就开门见山了,沈二公子学识渊博,还是普莲先生的得意门生,屈尊在这小小书院,不觉得委屈吗?”


    沈枫骞说道:“教书育人,有何委屈。”


    萧缙一向沉默寡言,此时听到沈枫骞的话心中升起一道无名之火,“你怎能如此堕落!身富才学却不考取功名,为国之栋梁,反而以屈居山野,教授童子为乐,真是丢尽读书人的脸!”


    此话一出,连崔弈姝和卢祎也愣住了,萧缙平时如同湾死水,任是什么丢进去连个回音也听不见,陡然发了一通火,倒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萧缙的祖父生前乃国子监祭酒,萧缙从小被养到膝下,自然耳濡墨染,对读书必达的终点已成执念,只可惜受王曜影响,只要谋逆的罪名一天没有破除,作为姻亲的萧家也不能参加科举。


    “虽说我不太想和你们这些自负清高的读书人打交道”,卢祎不经意扫了崔弈姝和萧缙一眼,“可是呢,在家中所处的困境上,你我又极为相似,上面都有个令人厌烦的哥哥,自古都讲嫡庶有别,可我觉得英雄莫论出处,那孟德刘邦皆是乱世枭雄,敢于冲破世俗,方能坐拥天下。”卢祎说的自我陶醉,黑黢黢的脸上泛起了两片红晕。


    沈枫骞这才听明白,这是要联合他一起对付沈宪昀,他心中不禁冷笑道,看来沈家兄弟阋墙,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即使他们兄弟再不合,比起沈宪昀,他更讨厌这些小人嘴脸,个个欲壑难填,与恶鬼无异。


    沈枫骞拍拍屁股,说道:“你们的意图我已知晓,我无意于此,各位请回吧。”


    卢祎本还觉得自己如诸葛在世,舌灿莲花,此刻被沈枫骞一盆凉水浇下,愤恨道:“沈二,你别不识抬举!我们找你合作,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你一个外室生养,又被沈家扔到承天阁数年的庶子,当真鼠目寸光,上不了台面!”


    崔弈姝也从石条上起来,揪起手帕扔到地上,面色一沉,说道:“你是还顾念那点亲情还是觉得这事办不成?”


    沈枫骞一字一顿说道:“我,不,喜,欢。”


    教室里孩童并未停止朗诵,“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声音稚嫩清亮,仿佛枝头蹦来跳去的黄鹂鸟。


    此时薄雾已渐渐散去,春风夹着点温湿从山岗拂面而来,洗的有些泛白的浅蓝色直裰,布料细软,风过时如云朵般鼓起,衣摆顺着山风的方向斜斜扬起,衬得沈枫骞清瘦的身形愈发挺拔,仿佛随时能乘风而起。


    原来人家只是不想跟他们合作而已。崔弈姝看着那个背影,一种熟悉又讨厌的感觉回荡在心里,她抖动着肩膀冷笑起来,“我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你丝毫没有改变,饶是一只鸡,一条狗,经过时间的磨炼,也该知道摇尾乞怜,趋利避害吧。人活一世,哪能任性而为,你判断是非竟还幼稚到用喜不喜欢,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想不到此处的书香四溢,也挡不住有些人满嘴污秽。”周衍是来找沈枫骞的,恰好碰到他们谈话,他只得待在屋后,不料这几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周衍忍不住便从后面绕了出来。


    众人见一陌生男子过来,只觉周身带着贵气,虽脸上还带着笑意,但眼神里散发的寒意让人如临冰窖。


    想不到沈二在都城还有这样的朋友,几人虽不常来都城,但从小泡在人情世故的染缸里,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你是何人?”崔弈姝问道。


    周衍也不着急回答,走到沈枫骞面前,问道:“沈兄,他们都是谁?”


    沈枫骞回答:“崔家崔弈姝,卢家卢祎,萧家萧缙。”


    周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走到他们中间,像看猴子般将每个人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崔弈姝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怒道:“你到底是谁,这样看人好没礼貌。”


    周衍扯扯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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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道:“在下闵乘。”


    萧缙对朝中要员的名字颇为熟悉,忙问道:“你是刑部侍郎闵乘?”


    周衍点点头,回道:“正是。”


    对那位“裕出皋陶,圣治归德”的闵乘,谶语既出,天下谁人不晓。若真是他,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背负国运,又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其办案狠辣无情,六亲不认。


    崔弈姝试探着问道:“世人皆传刑部侍郎闵大人黑脸蓬发,豹头虎身,现在看来传说果真都是无稽之谈。”


    卢祎也听过这刑部侍郎的威名,只是不信沈二来都城数日就能结交如此人物,轻哼一声道:“你说你是闵乘你就是啊?如何能证明?”


    崔弈姝回头狠狠瞪了卢祎一眼,心里暗道卢祎这个蠢货,在都城怎么可能会有人冒充刑部侍郎闵乘。


    周衍眼神滑到卢祎挂的一排并列的玉佩上,意味深长道:“前些年卢家在南阳的玉石场因落石砸死不少人,当时还有死者家人状告卢家应允的赔偿款迟迟未见,不知现在都补偿完了吗?”卢祎脸色铁青,两手握住玉佩一声不响。


    周衍又见目光投向崔弈姝,“早听说崔家有长女,才华馥比仙。不知崔姑娘是否有大作可供拜读,比之林涧书院的东榆先生如何?”


    旁人尚且还疑惑为何拿东榆先生与崔女相比,可周衍和沈枫骞确已得知湘君是女子,两者亦可比较,只是没想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崔弈姝视自己的才华为盔甲,被人这样挥刀乱砍,瓷白的眼底变得浑浊涌动。


    但她却于愤怒中捕捉到了一点关键的信息,眼前这人竟也知道东榆先生身份,闵乘常年在都城,按道理不可能知道东榆先生是男是女,除非她也来都城了?


    “至于萧公子嘛,萧老先生也是在朝中做过国子监祭酒的,这书院什么规矩你自是比我懂得多。”萧缙脸皮最薄,一提起祖父,更是羞愧不言。


    沈枫骞吵架一向不太能占到便宜,本来想如果这几个一直纠缠,他就冲到门口拿扫帚给他们赶出去,一开始他也没对周衍的加入抱有多大希望,谁知堂堂一皇子,吵架竟如此厉害,堪比武林高手,出手即是死穴,杀得昏天暗地。


    眼见今日占不了什么便宜,崔弈姝说道:“既然闵大人今日在此,我们就不再打扰了。若沈二公子想明白了,可到云栖客栈找我。”


    见三人走远后,沈枫骞忍不住笑起来,“仲复兄这腹中是藏着一个兵器库吧?骂起人来是针针不见血,刀刀要人命啊!”


    周衍似有胡须般摩挲着下巴,摆出高人姿态,垂眉说道:“无他,天赋异禀罢了。”


    两人边说边笑,此时阳光已变得浓烈,一片金光洒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片片灰瓦如淬火而出的龙鳞,一阵风吹散了一团云,化作龙的形态,一端连在屋顶,摆动着长尾,向云霄之外飞去。


    “仲复兄来此是有事来找我?”沈枫骞问道。


    “嗯,等你下课后再说吧。”


    马上就到教室门口了,沈枫骞说道:“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你这有没有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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