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选择
克拉克收到了来自韦恩寄来的邀请函，华丽的信封就瘫在他的工位上，静等着克拉克的签收。
吉米夸张地感叹着：“或许我们可以用这个写个新闻呢？”
“这简直就和中五百万大奖没什么区别，在宴会上随便获得哪一位的青睐，都足够你平步青云了，克拉克。”
“没人会愿意和记者做朋友，特别是有钱人，吉米。”露易丝拿走了吉米手上的信封，她撑在桌边，挑了挑眉：“他们该担忧在我们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以免第二天就上了新闻头条。”
“以及，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我们这个‘小’报社封杀了。”
“那我可成罪人了。”克拉克乐呵呵地说道：“不过，我想他们还是会尊重一下，拥有获得过普利策奖王牌记者的报社。”
露易丝对克拉克的天真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说实话，这次做得真漂亮，克拉克，这简直可以匹配独家报道了。”
那已经被拆开的信封之中，是一封手写的邀请函，角落印着来自哥谭四大家族之一，韦恩家族繁复的徽记：“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五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啊。”
哥谭的排外不是假，他们市内的新闻全部都被掌握在哥谭市的报社中，分毫都不会流露出来。外地报社想要来分一杯羹简直不可能，更别说他们本市的活动，包括且不限于任何宴会、开幕式、展览等等，统统都婉拒了外市记者。
一篇曾调侃哥谭人都是吝啬鬼的报道哪怕到今天，也是部分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他们有种默认了的诡异潜规则与执着，反正不是哥谭人根本弄不懂这些，只当做是地域差异罢了。
有人插了一嘴问克拉克是怎么做到的，好奇以克拉克这慢悠慢悠以及粗心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堵到韦恩的？
露易丝与吉米也对克拉克投向了好奇的视线，就算视线没放在克拉克身上的，周遭同事也悄悄地竖起耳朵注意着克拉克。
而克拉克只是笑了笑说了句：“秘密。”
“哦，你这就太让人扫兴了。”吉米拍了拍克拉克肩膀，不过他们也当是调查记者自己的秘密方式，不再深究，只是稍显遗憾。
那可是哥谭的富豪老爷韦恩啊，能和克拉克这普通大个的‘灰姑娘’擦出火花，那当真不亚于超人找了对象。
克拉克没有想那么多，在脱口而出‘秘密’这个词后，他突然就有些懂为什么哥谭人不愿意出卖他们的秘密了，很神奇的是，克拉克同样不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所见的韦恩的另一面。
除去韦恩就那么放自己离开，是想着就算克拉克曝出了他装流浪汉的行径，绝大多数人根本不会相信，只会想着现在的报社真的是无奇不所用这种明显胡编乱造的信息都能登报外，恐怕没有想过克拉克完全没有想要往外说的意思。
哦，克拉克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连卡尔都没有说。
这是一场冠以韦恩名称，实则为复出的慈善晚宴，其中各行业尖端人士、龙头大佬、富商富豪都应邀而来。
当然，除了晚宴上不能出差错的服装外，克拉克对星球日报的王牌女记者发出了求助，“露易丝，我需要你的帮助。”
克拉克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他可以游刃有余地暗访、伪装，去任何战时前线，去任何混乱贫穷之地，但从来都无法适应需要戴着假面去应酬的宴会。
克拉克当然很高兴韦恩信守承诺，可在必须携带一名女伴到场时，克拉克毫不犹豫地向露易丝发出邀请：“你知道的，我在这种场面简直是举步艰难。”
露易丝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想到她自己还在追踪的新闻，她仍然有些纠结：“谢谢你的邀请，克拉克，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手上所追踪的新闻正是超人，想起这个露易丝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我都快在我们顶楼的金色地球下安装摄像头了，他怎么还不出现？”
自从北极冰川变动，不少人都目睹了超人扛着一大块类似小岛一样的东西飞向宇宙，但在这之后，就再没人见到超人的身影了。
“或许他有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呢？”克拉克小声地说道。
“那也只是你的猜测，谁知道超人这次会不会再消失不见呢？”露易丝抱着手臂，绝不是她追踪超人一直没有消息的怨气，“而且莱克斯·卢瑟的官司还有三天就要开始了。”
“超人这次再要不出席，那光头又要和五年前那样，花些钱就被释放了！”说到卢瑟露易丝是一肚子气。
“露易丝，你希望超人回来吗？”
克拉克的话问得并不突兀，他一直没有机会向露易丝寻求答案，哪怕他生活在人类社会中数十年，他也仍然不能完全了解人类：“我记得你的报道——人类为什么不需要超人。”
“克拉克，我不是……”
露易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口，只是觉得克拉克望向自己的视线摄人心魄，她想要解释什么呢，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针对超人，解释自己一面做出否定超人的行为，一面还站在超人的角度为他愤愤不平？
星球日报吃过不少超人新闻的流量，他们在市面上同样是更倾向超人的一家报社，不只是因为露易丝被超人救过，更是因为他们近距离接触过超人。就如同先前露易丝所说的，她就差在顶楼放摄像头了，就足以证明超人有多么和善与他经常在顶楼停歇的次数之多。
可最终谁都没有为超人声援。
在露易丝忍不住移开对视的视线之前，克拉克却是笑了笑，他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和你取点经验，希望这次韦恩先生能接受我们的专访。”
不过，克拉克口中虽是这么说，但他的心中并不抱有期待，宴会上的专访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真正的专访恐怕还要留到下次吧。
也不知道为何韦恩会邀请自己参加晚宴，明显自己记者的身份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可能也只是想洗刷一下初次见面时的印象？
可克拉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至少在面对觥筹交错、拿着香槟的花花公子面前，哪怕他是超人，他也无法发现韦恩隐藏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他是不怀好意选择去揭穿秘密的那一位，不被受欢迎、被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即便如此克拉克仍为这一场重要的见面，做好了理应该有的准备。
克拉克紧张的拉了拉领带，在露易丝谴责的视线下，他收回了想要抓头发的手，不自在的贴在裤缝边。
露易丝笑克拉克像是去见心上人，克拉克为自己开脱了几句：“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怕自己左脚比右脚先迈进去惹人生厌，一句话还没说到就被人请回大都会，这不白来一趟了。”
许是氪星人超级好养活的体质，克拉克对金钱并不崇拜，也有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他更向往能把自己小家过得好就足够的心态，当然这也造就了被克扣工资后会痛苦几日的‘后遗症’。
可是直到踏进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时，克拉克心中忍不住感叹，相比起氪星文化，人类在享受这方面要比氪星高出太多了。孤独堡垒便是典型的氪星文化的代表之一，可那里面连一张沙发都没有！
露易丝不留痕迹地拧了克拉克一下，让他不要在这关键时刻走神，至少克拉克收拾出来后的大高个，让他们刚一进来就受到了不少视线的注意。
人群中的韦恩自然是最显眼的那一位，克拉克对上了他的视线，下意识笑了一下，只不过对方看了眼他后就移开了目光。
布鲁斯抿了一口手中的汽水，随手搁置在桌边，那记者和前不久见时一样呆愣，从他的身上找不到一点灵光劲。他开始怀疑当初这记者勇闯虎穴，真是凭着一腔热血和不怕死的精神去的，否则这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呆呢？
还是说，这是超人青睐星球日报这家报社的真实原因？
“想想办法，克拉克。”露易丝说道，她看着被里外里围了两层的韦恩：“我们俩光是在这里杵着，韦恩可不会主动过来找我们，话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韦恩给你发了邀请？”
“嗯……我没有做什么，露易丝。”克拉克想了想说道：“我只是告诉他，他还欠我们一个专访，以及塞了报社的电话给他。”
露易丝倒吸了一口凉气，“克拉克，你的情商有些时候真的要命。”
第一次见给韦恩塞名片的，确定不是对方恼羞成怒，所以邀请克拉克来给个下马威吗？
“是吗？”克拉克不明所以，“可是他让我回去等着的哎？而且他不是信守承诺邀请我们来了吗？”
就在露易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余光看到散开的人群时，果断闭上了嘴巴。同时，心里却在震惊这位万众瞩目的富豪当真是冲着克拉克来的。
布鲁斯·韦恩拄着拐杖，他的腿因为极限运动而摔伤，这件事在早几年的时候就人尽皆知。但丝毫不减他的魅力，他有一双极为迷人的眼睛，不可否认他甚至比他年轻时更受欢迎了。
“星球日报的记者？”他微挑的眉毛，带着话音尾部的轻翘。
克拉克感觉到露易丝搭在自己臂弯里的手捏紧了，行事干净利落的女记者竟然意外地紧张了，而克拉克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么局促，或许是看见韦恩朝向自己走来时，克拉克的心便就此沉淀了下来。
他微笑着回答道：“是的，韦恩先生。”
“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记者。”
露易丝觉得克拉克并不需要她来驻场，他和韦恩相谈甚欢，韦恩的情商显然要比克拉克高太多，只要他想那便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聊的。
于是露易丝自发退场，韦恩就交给克拉克了，专访没要到就等着回报社被佩里念叨吧，她也要去物色她的猎物了。新闻女王坚定地要洗刷刚才自己的洋相，并不是她不专业，只是她想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免疫布鲁斯·韦恩的魅力。
“上次的见面是一个意外，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家报社是大都会最亲近超人的一家报社了吧？”
说来说去，这记者最特殊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工作单位了，布鲁斯笑眯眯地问道，就像是每一个对超人感兴趣的围观群众：“听说你们采访过超人？”
“是的，韦恩先生，超人很喜欢我们顶楼的金色地球。”克拉克与有荣焉，倒不是对韦恩口中的采访过超人，而是对他竟然知道他们家报社感到欣喜，想来对方是在与自己分别过后，有去了解星球日报。
这样看，他们的专访时间也一定能定下来了吧？
克拉克眼神中带上了期待，虽然可能有些对不起卡尔，但是卡尔应该也不介意穿上他的制服去星球日报的天空上飞几圈，为了他们共同的生活经费。
见到韦恩是难上加难，要是能将韦恩请到星球日报，那专访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若是请不到大都会也没有关系，那克拉克也有了来哥谭出差的理由，说起来自己还没有见过蝙蝠侠长什么样子。
克拉克有一秒的走神，话自然地问出了口：“韦恩先生，我听说哥谭市的有一尊蝙蝠侠的雕像，您是哥谭人，您应该听说过蝙蝠侠吧？”
如果不是知道这记者是个人生轨迹完整的普通人，布鲁斯就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了，他微笑着说道：“当然，你是记者，自然会对这种都市传说感兴趣，要我说那就是小孩幻想出来的疯味英雄。”
“又或者是无病呻吟的人们推举出来可悲的象征。”
“怎么，哥谭就只有这些是吸引你的吗？”韦恩那双深邃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望向克拉克，可无往不利的魅力在克拉克身上犹如撞在了钢板上，克拉克认真地思索说道：“当然不了，哥谭的其他都市传说也很吸引我。”
语毕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哥谭对我们记者来说，全是秘密。”
“我想我需要感谢您，韦恩先生，是您给了我让我触碰秘密的机会。”
记者礼貌又说着毫不谦虚的话语，这自大的话语在克拉克的口中偏偏变成了直白的真诚。
布鲁斯垂下手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在他的人生中他曾经历过两次重大的转折，一次是他永远失去了他的家人，一次是他选择披上漆黑的披风与黑夜为伍，而现在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在告诉自己。
一道看不见的题目，看不见选项的选择，再次横在了他的面前。
“我……”
布鲁斯正要说什么，刺耳的警报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破碎的玻璃声与急促的枪声涌着尖叫的人群。
一群持枪佩戴着小丑面具的人迅速将惊慌的客人们驱赶在一起，长桌被撞倒、精致的酒水与甜点被踩成污泥，清空的大厅显得格外空旷，凌乱的水晶灯被击中坠落歪斜在一侧。
在混乱之中，克拉克只来得及拉住身边最近的韦恩一同行动，没注意到韦恩同样在发现入侵者时便在手机上操作了什么，在人群中确定了露易丝的安全后，克拉克按捺了下来，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
下一刻，只见一个慢慢悠悠、摇晃着身躯，踏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舞步的人走了进来。
轻轻的脚步声就像独属于他一人的鼓掌声，小丑不需要旁人的欢呼，因为他拿下了头顶上的帽子，对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是世界上最敬业的犯罪者！
紫色的西装、绿色的头发，熟悉又夸张的小丑妆容，这是本该在监狱里好好改过自新的小丑。
他面对一群被劫持的人质们丝毫不着急，摁开了信号屏蔽器，先将整个大厅的信号全部屏蔽了，多余的人手去围挡着各处入口。
“哦，不要着急。”他微微笑着说道：“你们知道的，我在那封闭的监狱里关了许久，太久没有闻到这么新鲜的空气啦！”
“听说这是我们哥谭嗯……王子哈哈哈韦恩的复出宴会，不好意思，”小丑比了一个暂停的姿势，“我对宴会什么的也不感兴趣，只是恰巧缺了个舞台，缺了点观众……前几天我正在牢房单人间里好好地待着呢……”
他的吐字时轻时重，像是在讲睡前故事，侧头说道：“突然有人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帮我个忙。”
“所以我就来了——哦，当然我们现在还差，还差一位重量级的主角。”他拍了拍手，看着人群中因他的动作而惊恐尖叫的人群哈哈大笑，“别急，我们这就来召唤一下。”
说罢，他伸出的双手食指和拇指搭了搭，做了个捏起飞飞的动作，既滑稽又搞笑：“来让我们召唤一下，大都会大名鼎鼎会飞的外星人——超人！我们的特邀嘉宾，主角！”
“喂喂，超人，听得见吗？”
他向天招呼着，如果这不是真的呼唤超人的方式，由小丑演绎出来的模样，更像是疯人院跑出来正在幻想的精神患者。
“在吗？在吗？超人？大都会的明日之子？穿着戏服红披风的怪咖？”小丑的词语越说越贬低与讥讽，可显然着浅薄的挑衅，并不能令那位外星人出现。
众人紧张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被小丑突袭进来破了大窗的天空，可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期待，唯有破堂灌进来的呜呜风声肆意呼啸，昭示着超人仍未出现。
“看来我们的超人，他信号不是很好。”
小丑不耐烦地停下了挥舞，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傻子，哥谭人不呼唤超人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原因一定就是这个。
在人群后方的克拉克忍不住额头，心里虽然很焦急，但一丝哭笑不得，还是让他不得不遮住自己的眼睛，实在是不忍直视。
超人当然不会出现，因为超人本人就在这里。
就算小丑呼唤的是卡尔那一位超人，那卡尔更不可能来了，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卡尔一直都关闭着超级听力！他很认真地在践行着自己的建议，成为普通人去融入体验这个社会，所以……
无论小丑怎么喊，叫破喉咙了，卡尔也听不见！
“超人不会来的，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再出现了！”
有人受不了小丑的无故发癫，不明白身为哥谭的反派为什么要去招惹大都会的超人，招惹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去大都会招惹，非得绑架他们哥谭人：“说不定他又消失了，就和五年前一样！”
小丑掰扯着老旧通讯器上的天线，鬼知道他是从哪里翻出的老古董，试图去接那天外来客氪星人的脑电波，然而一个手滑就被他掰断了。
咔嚓一声吓得说话的那位客人立马闭上了嘴巴。
“不不，有人告诉我，他还在地球呢。”
小丑踢踏着步子，“他正等着把坏蛋送去监狱呢，你们猜猜看，他会选择救你们还是选择先去把坏蛋送进去呢？”
小丑一眼便明白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嘘了一声，一惊一乍地吓着他们。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枪，颠在手里一上一下：“啧啧，别说让超人杀了坏蛋这种无趣的事情，就是要心怀正义、满身责任感才充满戏剧性，对不对？”
下一秒他扣开保险栓往天花板开了几枪，滚烫的枪口对准惊慌的人群：“你们猜，他会来救你们，还是选择把坏蛋送进监狱呢？”
他们被戴着小丑面具的持枪人围困在一角，瑟缩得如同羊圈里的羔羊，而小丑是那个毫无原则、毫无底线与人性的刽子手。
枪口的起起落落指着一个又一个窜动的人头：“不送的话坏人又会出来害人，送的话你们就都得死，嗯……很简单不是吗？”
“来做选择吧，超人！”
克拉克被挤到了最拐角，人高马大的他差点被绊一跤，他还帮行动不便的韦恩挡了一下人群。
小丑的嚣张宣言，一个超人听见了，但是他没有能力，另一个超人有能力，但是他听不见啊！
克拉克忽然灵感一闪，刚想说什么，却被身边人突兀地大声尖叫而打断。
原是离克拉克不远处一位客人惊叫着喊着蝙蝠侠会来制裁他的，然而蝙蝠侠这个名称就像是触及到了小丑最敏感的神经，他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高兴。
这比刚才他演技浮夸的召唤超人要真实多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枪，像是要给自己的太阳穴来一枪，小丑说：“他是个胆小鬼，他不会来的。”
“好么，我们也不拖延时间了。”小丑招着手，让小丑帮拉来一个人质，刚好意外也不意外，正是那位出声喊着蝙蝠侠的女士。
“既然超人在地球，他不愿意过来，就说明这里仍然没有可以超过他眼前价值的东西——那么，一条人命，够不够？”
“不、不，请放过我！”她的妆容因为恐惧而被泪水打湿，脖颈上漂亮的珠宝因颤抖而细细碰撞作响，枪管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小丑在她的耳边低声引诱：“如果不想死的话，你知道该喊谁的名字吧？”
“是超人！超人——！”
她尖叫着喊着超人的名字，完全忘记了先前自己愤懑质问小丑时的‘蝙蝠侠’，死亡面前会给予任何人相同的恐惧，从坚定到崩溃也就短短数秒，可超人依旧没有到来。
小丑耸了耸肩膀，直起了手臂，那是要开枪的姿态，却在这个时候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小丑的节奏。
“我可以联系到超人，但我需要打个电话。”
站出来的是来自大都会的记者。
布鲁斯抓都没抓住他，这记者那一瞬间力气大得可怕，在小丑帮压着那位女士前去的时候，布鲁斯就阻止过克拉克了，他压低声音：“你要做什么？！”
“你这种时候逞什么能？！”
布鲁斯早在小丑现身的瞬间，就通知了阿福让布莱克通知警局出动，以及让他穿着蝙蝠装赶过来了！
他的身体在经过摔断腿、断背，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不能支撑他继续义警的行动，服老、承认自己无法胜任蝙蝠侠的责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直到现在布鲁斯也无法放下。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偷偷地溜出老宅，装作、不，现在不用装了，他就是一个瘸了腿的老酒鬼，这倒是要比早些年更加容易地混到底层去，布鲁斯自嘲地打趣。
可自己的伪装到底是怎么被这个记者认出来的？！
布鲁斯死死按着这记者，这可不是皮条客那种骗子好忽悠的场面，布鲁斯吃过小丑的亏，记者这种外乡人哪里懂哥谭的规矩？一个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我知道超人的联系方式。”记者满脸真诚地、低声告诉自己，“我可以联系到他。”
布鲁斯愣了一秒后，差点气笑了，他对这记者靠近自己时，会说什么悄悄话感到好奇的自己十分后悔。
他抓着克拉克的手臂，“我知道你们报社和超人关系好，但是你要有超人的联系方式，我就有蝙蝠侠的联系方式，你信不信？”
“别动，我已经通知蝙蝠侠来了！”
布鲁斯压低着声音，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
布莱克已经就位了，现在就等小丑露出破绽的一个时机，所以这记者当什么出头鸟？老实蹲着不行吗？
克拉克是相信布鲁斯口中有蝙蝠侠的通讯方式的，毕竟他可是掌握哥谭经济命脉的韦恩啊，能和蝙蝠侠有私底下的联系并不让人震惊。
眼见着记者似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之后，布鲁斯才发现自己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完全是被这个记者吓的。他看起来太过认真，太过笃定了，可接下来在看到人质被小丑逼迫得崩溃之时，布鲁斯没有发觉他的双手也在颤抖。
他的大脑已经模拟了很多遍布莱克的行动路线，可小丑带来的屏蔽通讯的仪器，让布鲁斯无法获取阿福与布莱克的通讯，这种未知令他感到恐惧。他宛如被排斥在外，孤立无援的状态让他感到迷茫与无力的愤怒，对自己、更是对哥谭。
布鲁斯相信布莱克能够传承蝙蝠侠的意志，在经历过脏弹的事件后，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自己的认可，如果自己就此退休，那他是最适合成为蝙蝠侠的人，他甚至都把名字改回了最初的姓名——罗宾。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他应该彻底放下。
可这种命运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恐惧感，他成了手无寸铁的废人，他并不为自己成为受到保护的那一方而感到耻辱，只在愤恨曾经什么都能做到的自己，如今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小丑伸直了手臂要开枪之时，是记者先一步抓住了布鲁斯的手臂，他说：“相信我，超人一定会来的。”
他抢在了布鲁斯之前，他大声地、掷地有声地对小丑说：“我能联系到超人。”
那么一瞬间布鲁斯觉得这记者的脑子是不是被超人洗脑了？！
至少以他韦恩的身份，他还能与小丑周旋几分，他一个记者能做到什么？真就把生命压在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星人身上？！
以及，这明显就是针对超人的圈套，就算超人来了，他也不一定能在小丑的手里讨得到好。
布鲁斯想起黑市里从外面走私进来的东西，如果超人对人类的公开坦诚都是真的，如果他来了，那么……他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哦？”小丑不在意克拉克的拖延时间，他收了枪招了招手，将女人质放了回去：“来。”
作为记者这个身份的克拉克第一次受到那么多视线的瞩目，他看起来很平静，又或者是对哥谭、对小丑的一无所知才显得那么不知者无畏。
布鲁斯与暗中藏匿的布莱克对视了一眼，静待时机，可拄着拐杖的手却是捏紧了。
“你刚才说什么，哦，电话、电话是吧？”
小丑摸了摸上衣和裤子口袋，在摸到装了反屏蔽装置的手机，要掏出来的时候顿住了：“你耍我呢？我虽然只在哥谭活跃，但是那外星人听力超级好这种事情你会以为我不知道？”
“你别是想在我眼皮下耍什么小动作吧？”
周遭安静的几乎只能听见人倒抽气的声音，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丑，能够保持冷静的要么是有着绝对实力的人，要么是心脏强大到缺心眼的人，而小丑对面的记者似乎哪一样都不占。
“但你也不能否认，现在超人根本就不会出现。”
“就算你杀光了这里的人，超人听不见又有什么用？”
克拉克没有接触过小丑这类罪犯，他最头疼的卢瑟也仅是个善于操纵人心的阴谋家，他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有多么大胆，也可能是五年脱离社会导致克拉克遗失了些‘人气’：“你也不希望连主角都没有登场，就算想要演闹剧都演不起来吧？”
他只是站在小丑的立场去推断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小丑的目的是超人，如果超人不来，就如同先前小丑所说的‘主角’，主角不来，那么即便有他们这些观众与陪衬，这出剧目也进行不下去。
“行，”小丑像是被说服了，果断把手机拍在克拉克的手上：“电话给你，来打，扩音打开。”
下一秒，他的枪口直指克拉克，撕裂的嘴角向上扬起。
“接通后三秒，超人不来，死的就是你。”
“我还没有亲眼见识过超人的超级速度呢，哈哈哈！刚好让我们开开眼！”
但卡尔手边根本就没有电话！！！
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他只有一个备用机，正是当时从杂物箱里翻出来他现在正在用的，原来那个丢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他也不能打家里的座机电话，这样直接就暴露了超人在他家的事实，于是他拨了孤独堡垒的虚拟号码，孤独堡垒的通讯长年开着，与其说是通讯，不如说是留言。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在克拉克手心里的手机上，记者摁下了一串号码，速度并不快，记忆力好的人甚至可以将其完全记住。
被接通了，但没有人说话。
沉默的三秒，在小丑扣动扳机之前。
克拉克说了氪星语。
他说：“卡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正在一间拘留室中，克拉克在临行前让我帮他一个忙，那就是出席一位犯罪者的听证会。
“哦，超人，你终于出现了。”
面前隔着铁窗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穿上了所属克拉克的超人制服，以我与克拉克的面容身躯完全相同，眼前的人并没有认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超人。
克拉克说这场听证会很重要，我从克拉克告诉我的话语中，我了解到眼前这位剃了光头的男人，是害得克拉克从宇宙中坠落的人、更是害得孤独堡垒坍塌了一部分的人，也是过去差点杀死过克拉克的人。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明明他是犯法的那一位，他的视线与言语犹如在审判超人。
“我还以为你又灰溜溜地离开地球了呢，怎么样回北极看看，你那玻璃做的房子还在吗？”
卢瑟的双手手腕被锁在桌子上，可他仍然从容：“他们都说你消失了，可我知道你一定还在地球，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因为下一瞬他就自己接了上去：“因为你除了地球无家可归！超人，你就像一块被人类嚼烂了的口香糖，哦、眼巴巴地回来干什么呢，忘记你像落水狗一样被我踹来踹去的画面了吗？我真是恨不得让全世界人看看，他们口中无所不能的超人有多么狼狈，真可惜当初的录像带掉入大海，怕是找不回来了。”
“不过没关系。”卢瑟低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一笑：“我都记着呢。”
眼前人类的挑衅并不让我感到愤怒，我对他与克拉克之间的纠葛知之半解，但是我能看穿他对超人的渴望与执着，我想克拉克会与我有同样的心情——对他感到怜悯。
我不知道我流露出来的一丝怜悯触及到了对方的神经，因为超人总是这么看着卢瑟，卢瑟太熟悉超人看向他的视线了，怜悯与歉意，哦对、就算超人再愤怒也不会杀人。
因为超人该死的傲慢与自大，他那悲悯天人的神情是做给谁看的，是他对人类居高临下的评判，还是他自认为他是人类的救世主？！
他不需要超人的怜悯，不需要他的留情！超人不会懂得人类的情感，更不会明白人类根本就不需要他！
卢瑟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再过不久，或许只要几分钟，超人就再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再几分钟超人就能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笑了，多么美妙啊，失去超人的世界。
“超人，我永远都会是赢家。很快就会到你作出选择的时候了，是让我伏法，还是去拯救人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假设，因为这毫无意义。”
超人的语气平静，他没有落于地面，猩红的披风垂落在他的长靴之上，他冰蓝的眸子里印不出任何情感：“你觉得，在超人的心中你会胜过他所在乎的人们吗？”
超人总是爱笑着的，他英俊的五官会因笑容变得更加夺目与温柔，报纸上一份印有超人笑容的封面往往都会卖得脱销，从未有人见过超人冰冷的模样，而现在卢瑟看见了。
被人类称为氪星蓝的双眸不再呈现晴空的澄澈，失去了应有的温和之后，所展现的是永恒的冰冷与漠然，宛如寒川之下无法被化解的冰石，是真正意义上与人类割裂开的氪星蓝色。
寒冷、冷漠与孤高。
他是早已不再降落的人间之神。
第27章 咯噔
卢瑟不知道他所面对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早已痛失所爱的超人，更不知道他同样是害得他失去所爱之人、在乎之人的凶手。
如果上一个世界的正义联盟在此，他们会紧绷着精神生怕领主超人会当场杀了卢瑟，他们没有过问卡尔世界卢瑟的最终下场，按照卡尔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如果他的坦诚相待是真实的，那么卢瑟很有可能还活着——面对永恒的监禁。
卡尔没有杀过人，没有烧过脑叶，超人不屑去折磨弱者，那么得出的结果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可无人保证他不会去杀了另一个世界的卢瑟，还是在对方如此挑衅的情况下，让领主超人在放过卢瑟与去拯救人类之间选一个？
怎么选？
选择制伏杀人凶手，还是选择去拯救害死他唯一一位同伴的帮凶们？
这位领主超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将你与人类各放在天平的一侧，是对超人的侮辱。”
我认为卢瑟所说的假设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这对克拉克来说从来都不是选择，因为他远将人类比过自己，他爱他们远于自己的生命。
我不理解眼前人类对超人的执着，我无法评价他的行为，可我不能容忍他对克拉克侮辱，更是对我的侮辱。
眼前的超人太过不近人情了，他在愤怒，卢瑟这么想着，他能这么想也是因为克拉克身为超人所展现出的善良与博爱，就连领主超人的冰冷与冷酷都能看做‘不近人情’。
“是吗？”
卢瑟提起了一些兴趣，他不知道超人为何改变，但他热衷于挖掘出超人卑劣的一面，“可我也是人类啊，超人，你不能因为我是个坏蛋就把我剔除人类一份子吧？”
卢瑟他不会知道他口中的‘人类’，正是亲手杀死平行世界他自己的刀，他煽动人心、蛊惑群众，人类的语言与态度永远是卢瑟手中刺向超人最锋利的武器，可这武器却在闪电侠身死之日刺进了他的心脏。
领主超人没有做出选择，因为人类帮他做出了选择。
“当然不会。”
反派经典式强词夺理叠加道德绑架，死刑犯还会被剥夺政治权利先给一套沉默再击杀，我看眼前的人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人只能交给法律来制裁。
“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不会审判你的罪恶，人类的罪恶始终由人类自己审判与裁决。”
又是这样！卢瑟的双手握拳猛锤了桌面，发出剧烈的声响，“超人！”
“你选择了他们，你就会死。”
卢瑟愤怒与压抑的青筋在不断跳动，他冷笑了一声：“你不会想要知道我给了哥谭人什么武器，你会死在大庭广众之下，身体被人类解剖，放在展览馆里认人评价！”
“可你心中已经笃定，我不会选择你了，不是吗？”
我听到了克拉克的呼唤，下一瞬拘留室中只回荡着男人怒吼，明明他的计划成功了，不是吗？为什么要愤怒呢？
我不理解也不打算去理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正是因为人性的复杂，才不断吸引着超人的停留，抛却恶意拥抱善良。
在超人飞舞的披风到来之际，是漆黑的爪牙率先覆盖天空。
蝙蝠侠在千钧一发之际打歪了小丑的手枪，弹道的改变击中了一侧的地面，而超人救走了克拉克。
见蝙蝠侠能够应付小丑的缠斗，我想他暂时应该也不希望我插手他们的战斗，所以我先将克拉克放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是大厅空无一人的另一侧。
因为克拉克说，他要留在这里。
“抱歉，我没想到卢瑟会与小丑联手，卢瑟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我将克拉克放了下来，我摇了摇头，没必要告诉克拉克卢瑟说的那些言之无物的东西：“不要担心，我会解决的，克拉克。”
“当心，卡尔，他们有氪石。”
克拉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他在内疚自己不该将我牵扯进来，我意识到克拉克还不知道氪石对我毫无影响，“克拉克，我……”
我刚想说什么，视线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微微皱起了眉，说出的话却是变了：“克拉克，我建议你先离开。”
“不，我觉得我们现在谁也走不了了。”
“布鲁斯！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了？”
杵着拐杖的布鲁斯·韦恩从阴影处走了过来，情况紧急之下，克拉克没有询问他是如何找到他们的，毕竟他早在克拉克这里有了‘案底’。
我收回了看向哥谭市中心的视线，“我听见定时炸弹被开启的声音了。”
“哥谭市刚播出了小丑定时影像，他在市中心安装了炸弹，大厦里面同样也有。”布鲁斯补充了我话语中缺失的信息：“他的目标不止是你，超人。”
“我了解了。”
我收回了看向布鲁斯的视线，我听到小丑大笑的声音了，只要他拥有众多的人质，那么蝙蝠侠始终就在下风。
“相信我，克拉克。”
布鲁斯在我离开后才微妙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超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审视自己，怎么他还能把克拉克拐跑不成？
难道怪他举办宴会邀请了克拉克，害他受无妄之灾？
如果我知道布鲁斯的所想，我会说一句冤枉，我只是因为克拉克喊他‘布鲁斯’，所以才会注意他。
“超人呢？我们的大英雄！”小丑声音沙哑，脸上有被蝙蝠侠胖揍过的痕迹，但起伏的声调就像他手中，正在不断晃动的炸弹控制器。
“别躲着不出来啊！”
“你找我？”
我心里诡异的很平静，从空中降落在他的面前，将眼前的场景尽收眼底，我挡住了击向蝙蝠侠的枪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当真是铜墙铁壁、钢铁之躯。
“哦，我们的超级大英雄，和哥谭史诗级暗夜英雄同框，该来个照片吧！”
“当然还有我，我们三！”
先前的枪战，以及被蝙蝠侠解决掉的小丑帮让围困在此的人们，早已四散奔逃。可碍于小丑手中的起/爆器，没人敢把自己的命赌在上面，远远的观望着小丑、蝙蝠侠与超人三人的对峙。
小丑面对超人丝毫不惊慌，一点都不担心超人用他的超级速度抢走他手上的起/爆器，他甚至慢吞吞的掏出了手机，哦、还是克拉克打电话的那个。
刚一划开，他的动作顿住了：“哦不不，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你们其中有一个是冒牌的。”
“和冒牌货合照，那这照片就失去应该有的价值了，是不是？”
冒牌的？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我是冒牌的。
另一个罗宾装的蝙蝠侠，心里咯噔，我也是冒牌的。
而刚悄悄回到人群中的布鲁斯和克拉克，心里也同时咯噔一声。
小丑不知道在座的有四个人因为他的话，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他捏着起/爆器上下颠着：“来吧，我知道你在场，可不要等我拆穿哦，这样大家脸上都挂不上光。”
远处的围观人群眼睛盯着超人，又盯着蝙蝠侠，即使我被盯的内心汗流浃背，面上仍然维持着超人的人设，我现在用的可是克拉克身份的超人，超人的英名决不能在我手上断送。
小丑见无人站出来，抓了抓脑袋：“好吧，真是不坦诚，看看我！”
“我独一无二，你们倒好一个有一个替身！”
随着小丑的一步步靠近，我能感觉到身边蝙蝠侠的紧绷，小丑说道：“本来嘛，我是只想帮那个人小小一个忙，可是没想到竟然真把你给诈出来了啊——蝙蝠侠！”
怎么可能，这个蝙蝠侠是假的？！
我惊愕的差点转头去看身侧的蝙蝠侠，我还是忍住了这个突兀的动作，原谅我不用超级视力，我根本分辨不出这个蝙蝠侠和上个世界蝙蝠侠有什么区别。
不是，蝙蝠侠还能有假？难道他不该是一个象征吗？
所有人理所应当的都认为眼前的蝙蝠侠是假的，小丑会开玩笑，但他一般不会在蝙蝠侠的问题上开玩笑。
所以小丑说的是真的？
众人又把视线移到了蝙蝠侠身上，只是他沉默着的一身漆黑，让人根本找不出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他也不为小丑的话而动摇。
但我和克拉克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小丑还没有不按常理出牌算到这个世界上又来一个超人，入我耳里远近共有六个倒计时正在走动，警笛的四散声代表着哥谭警察，仍毫无目标的找寻找炸弹掩藏的地方。
“你找我，所以我来了，你想要做什么？”
我挡在了蝙蝠侠的身前，至少我还记得超人是氪星人，蝙蝠侠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
“哦超人！”
他喟叹的喊了一句，明明先前是他说超人才是主角，而现在将超人遗忘的也是他，甚至还觉得我打扰到了他和蝙蝠侠的谈话，哪怕是‘假冒’。
小丑竖起手指抖了抖，像是憋出了一句真心话：“我很讨厌你这种打破规则的——外星人，因为我才是一直能够挣脱束缚，打破规则独一无二的小丑。”
“你怎么能抢走我的位置呢？”
他竖起的手指握起改成了枪的手势，直指着我。
“——所以，麻烦你安静一点吧！”
伴随着他的语音落下，从小丑身后，那一面墙壁被轰然击破，由氪石制作成的炮弹直直的砸向我。
下一秒，就见我被轰飞，砸破了两道柱子又瞬间击穿了一面墙壁，爆炸声与火光猛地响起！
第28章 相反
我不理解他们为何总是认为氪石就一定是超人的弱点，上个世界我被氪石喷雾兜了一头，这个世界我被拳头大的炮弹差点砸了脸。
炮弹的力量并不足以将我击飞，只是我真要活生生站在那里，那炸裂开的气浪与火焰会震碎大半个大厅，如此我只好顺着力道被打飞。
滚落的石块与灰尘落了我满身，我注意着另一侧小丑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在此停留，也没有立即回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大厦外隔着半条街警车与防爆车围堵的水泄不通，早早拉起的警戒条内，戈登焦急地不断与在市区四散找寻炸弹方位的通讯，到现在他们只找到了一个，但上面有着十六位数的随机密码，拆弹专家更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拆除它！
余下的五个炸弹，一个就在这栋大厦中，还有四个到现在没有下落！
“请不要心急，戈登局长，还没有到最坏的情况。”
介于蝙蝠侠本人也受困在大楼中，卢修斯暂时替代了他与戈登同步最新的消息，“我们用系统排除了百分之九五的地点——”
然而戈登局长却没能第一时间回复卢修斯，他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戈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超人，一位蓬头垢面的满身都是灰的超人。
他们守着这栋大厦，自然能够听见上面发生的爆炸声，介于近期黑市里流通的某种绿色矿石，就算戈登没有见过，可氪石是超人弱点的这一信息简直是令所有人印象深刻，毕竟这是超人他自己公开宣布的。
小丑肯定会用氪石对付超人，可超人现在也不像是受到影响的样子啊？他倒像是被人兜了一头的墙粉，还有小丑知道超人跑出来了吗？
“抱歉——戈登局长，”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然后将手里拆除的炸弹交给了对方，“麻烦您记一下，在哥谭第三大道第六个十字路口的窨井盖下、北区炼钢厂第三区域第8321号钢管下……”
我如实的报出了我检测到炸弹的方位，包括密码，戈登局长的记录手速飞起，同时正在通讯的卢修斯也备份了超人的录音。
他腋下还夹着我递过去被拆除的大厦炸弹，眼见我传递完信息后要走时，戈登赶忙说道：“我们来不及，时间不够——”
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超人所说的地址，可他们无法保证能赶在小丑按下起/爆器前将他们拆除，我理解了他的潜台词，我说：“我会拖延时间，我会注视着你们的，请放心去做吧。”
超人那双蔚蓝的眼眸，哪怕蒙了尘也无法阻挡其明亮，超人拥有超级视线，他说他会注视着他们，他会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会配合着他们，成为他们最为坚实的后盾。
戈登这么一瞬间，恍然明白报纸上曾经刊登的对超人的夸赞不是虚构的。
他只要在这里，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他便是人类无畏的、无法撼动的信念。
“——来，谁去把我们的超人请出来，睡着了吗？”
我在听到小丑的声音后，赶忙回了去，找了几块大点的石板底下躺下，装死。哦，还不忘拿点小石子洒在身上，做了点伪装。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人把我架了起来，当然我悄悄的用了些力道将一些较大体积的石块，不着痕迹的踢开了些，不然他们恐怕光是把我捞起来都要费不少力气。
在搬运‘昏迷’的我时，他们没有注意到本该打中我的子弹，已经被捏成了浅绿色的渣渣，是我没有控制好力道，任谁面对砸向自己脸部的东西，不会下意识的去抓住它。
大厅里小丑仍然在挑动人心，他的重点已经不在卢瑟想要关注的超人身上，或者说超人沦为了他逼迫蝙蝠侠现身的道具。
“啧啧，我和你交手那么多次，我都还没退休，你怎么就想要放弃了呢？”
小丑躲过了蝙蝠侠的袭击，高声喊道：“你这找的接班人身手也不怎么样啊——要不然还是让哈维来吧？”
小丑正中蝙蝠侠迎面而来的铁拳，他擤了一手鼻血，却将枪口对准了活靶子的超人：“你也不想另一个城市的英雄因你而死吧？”
“他可是相比臭水沟里的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英雄啊！毫无污点，愿意为人类放弃生命！”
把我架出来的人，将我放在离小丑不远处，就避之不及的躲远了，生怕遭到小丑无差别的波及。
氪石无法影响到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装作被氪石影响，我只能参照克拉克和上个世界的超人，我有些担忧我拙劣的演技是否能骗过小丑。
同时我在默默祈祷，不要再用氪石打我了，对氪星人而言的弱点，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打在我身上，会被我的身体打碎的。
克拉克的脸色苍白，他同样正被氪石影响着，间隔稍远些他还可以强撑着自己，先前未能感受到氪石，怕是他们用铅将氪石隔离了。
更何况……上次来哥谭时就隐隐察觉到的异样，现在看来果然是氪石在作祟。
可看着卡尔昏迷的模样，克拉克没有想到卡尔对氪石的耐性比他还差……
“卡尔……”
布鲁斯能感觉到记者的紧张，他苍白着的脸和紧紧盯着超人的视线，看来克拉克·肯特和超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见记者焦躁的神情，布鲁斯意识到对方又会像先前独自面对小丑那样站出来：“你又要做什么？”
“我不能看着卡尔这样……我必须想出点办法……”
克拉克绷紧的神绪让他下意识回答了布鲁斯，意外的是克拉克的话，莫名抚平了布鲁斯的不安，再怎么样自己也是蝙蝠侠，他怎么能让一个普通记者三番两次的不顾生命危险的去冒险。
布鲁斯不畏惧死亡，只怕自己死的不得其时。
“你相信我吗？”
如果是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住自己，还是个空有皮囊的拖油瓶，是个正常人估计都会很不耐烦了。
可眼前的记者显然不是个正常人，布鲁斯抓着记者：“跟我走。”
小丑已经用人命去逼迫蝙蝠侠去开枪射杀超人，他最喜欢做选择、最喜欢看着人性在死亡面前摇摆的弧度，每一分每一秒的扭曲与狰狞是对小丑恶作剧最大、最响亮的掌声。
“蝙蝠侠不会开枪，超人会安全的。”
小丑会想要将这场戏剧拉的更长，因为越长越昭示着哥谭警察的无用，昭示着正义被邪恶踩在脚下揉拧。
他同样知道他们在拖延时间，可对小丑而言时间的长短并无意义，因为炸弹就算不用起/爆器，只要时间不会暂停，那属于结局的漫天烟花就是必然会绽放的。
他喜欢看着猎物直到最后一秒的挣扎。
我躺在地板上，就差双手搁置在腹前，便可以直接躺进棺材里了。
我听到布鲁斯和克拉克的对话了，所以我躺的更板直了，我对小丑了解的不多，但也刷到过关于他的短视频剪辑，听说是一个反社会毫无底线与原则、很危险的犯罪分子，反派中的反派。
布鲁斯和蝙蝠侠看起来另有计划，我自然注意到了他们双方之间的眼神交流，本来准备动手的我再次装死，对不起啊克拉克，虽然这样很不超人，但是我觉得在失去超人这个规则外的战斗力后，变数才是最小的。
克拉克相信布鲁斯，那么我也相信克拉克。
况且，我也听到了第一个炸弹被拆除的声音了，小丑将大厦中的信号全部破坏后的回旋镖还是扎中了他自己，他没有顺风耳也没有千里眼，当然不会知道正义从来不会迟到。
布鲁斯本不想带着记者一同行动，可仅仅两次相处，就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记者性格看似软软捏捏，实际上有得犟。如果他当真一个人走了，怕是在记者眼皮子底下溜过一次，溜不过第二次了。
为了不让克拉克再语出惊人，还是顺带着他一起吧。
布鲁斯也没再遮掩了，腿上的外骨骼装置一开，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在记者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溜走的原因了。
电梯被炸停了，当然就算没停，他们也不可能这种时候坐电梯，他们只能走安全通道。
“你还好吗？还能走吗？”
没想到个高的记者越走脸色越苍白，下意识扶了他一把，不是，明明他身体才是最差的那一个吧？
“不……”
克拉克头晕目眩，氪石的辐射随着他们的靠近而增强，刺痛着他的血管，从内到外的虚弱，让他难以支撑，只得紧紧的抓着对方。
他原以为自己扛过了氪石大陆，至少能有点抵抗能力，先前还在想卡尔不如自己，现在看来自己和他都是五五开罢了，氪石天生就克他们氪星人。
他不知道韦恩要将他带到哪里去，如果不是相信他，克拉克都可以怀疑他是不是小丑派来的卧底了。
布鲁斯此时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克拉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紧张到急症发作的人吧？
原来的计划就此作废，没关系他还有备选计划，半撑着记者来到供电室，他已经肉眼可见的难受与虚弱，额上布满了冷汗。真是的，还以为他能有多强硬，原来是一戳就倒的纸老虎，“醒醒，保持清醒，小记者。”
“抱歉……”
克拉克自是知道自己拖了后腿，他刚想说韦恩可以将自己丢下，却听见他说：“看着我。”
“你相信我吗？”
记者狼狈抬起眼，汗水似乎都有落在他的睫毛上，可那蓝色的双眼透过镜片撞进了布鲁斯的眼里。
他露出了一个笑，布鲁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看到了一丝脆弱，他闭上的眼睛沁在眼角的汗水犹如落下的泪水。超人永远都会相信人类的可能性，无论人类如何抨击、如何否定、伤害他，克拉克·肯特也是一样，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拥有亿万财富的韦恩会如此缺乏肯定，但面对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向来只有一个。
“我相信你，韦恩先生。”
第29章 误解
我的耳朵有些热，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听的，毕竟我现在要监听整个哥谭，我没有办法将克拉克和布鲁斯的声音摘出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好第一时间爬起来去解决，不过经过刚才这一遭，我选择悄悄的把他们两个的声音屏蔽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克拉克和布鲁斯的对话怪怪的，可要我说哪里怪，一时半会我还分析不出来，总之不像是我能听的。
他们的对话太认真了，认真到我以为他们要交付彼此的后背与生命，这微妙的即视感让我产生了一股陌生的熟悉感。可没等我细想，耳边传来的劲风声打断了我的走神，蝙蝠侠和小丑又打起来了。
听声音是小丑在单方面被胖揍，可蝙蝠侠也没能占据上风。
明明是栖身于黑暗的蝙蝠却被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难为这位‘冒牌’蝙蝠侠了，一直在与小丑周旋，也谢谢他没有真用氪石手枪打我的脑袋。
我在心中倒数着时间，在最后一秒落下时，黑夜降临了。
“五分钟后拉下电闸，整栋大楼都会停电。”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安全绳系在腰间，另一边固定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克拉克意识到他要从楼外滑下去！
“你……去做什么？”
克拉克原本想说的话在对上韦恩的眼睛时改变了，他的感官仍未恢复，但也比普通人要更灵敏些，足够发现韦恩身上的不协调。一条关于韦恩的情报自动的浮起，他钟情于极限运动，可明显他现在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去冒险。
只是逆着光，窗沿大开的风吹的他西装猎猎作响，韦恩的手已经搭在了窗栏上，原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被风吹的凌乱。他回头，足够克拉克将他完全看进眼里，那光在亲吻他的面颊，而他的双眼里只有克拉克一人的身影。
克拉克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比往常更快、更激烈，他不知道是被氪石影响，还是因为眼前的场景。
这样的布鲁斯·韦恩如此的意气风发，这与他在宴会上被人群簇拥时的夺目不一样，是另一种无法控制的、让视线无法不去追随他，令人怦然心动。
而这位韦恩对自己的魅力毫无察觉，他对克拉克眨了下眼睛说道：“我去叫醒真正的大蝙蝠。”
“一会儿再见，小记者。”
布鲁斯没有告诉记者他相信了什么，他希望克拉克相信自己什么，他本人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韦恩’不缺乏勇气，更不缺乏底气，光是这个姓氏就足够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与困难。
可布鲁斯·韦恩或许需要，仅仅是作为一个身残志坚的花花公子，要去做这种拼命行为还是需要点鼓励的，不是吗？
蝙蝠侠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出现的，在换上蝙蝠装的时候布鲁斯的动作熟练的可怕，哪怕他已经有半年之久未曾碰过。习惯性的备用方案还是派上了用场，习惯性的健身锻炼，没让酗酒掏空他的身体，要是自己长胖了穿不上那可就真丢人了。
可这‘习惯性’是自己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吗？
他的出现代表了小丑话中的真实性被盖了章，他该退休的。但是在看到记者奋不顾身站出来时，布鲁斯才发现就算自己不是蝙蝠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时，他也会和他一样站出来。那么，为什么反倒是蝙蝠侠退缩了呢？
记者相信自己的双眼，就像过去每一个相信蝙蝠侠的人。
那一瞬间让布鲁斯作出了选择。
蝙蝠侠会为不利的局势创造属于自己的优势，他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突袭的一击将小丑击倒在地，下一息猛地躲开小丑刺向自己的小刀。
他的身体不适合进行长时间的近身战，哪怕在三分钟之前，布鲁斯给自己注射了针剂。小丑虽没有什么战斗技巧，但他层出不穷、让人捉摸不透的突袭也会打人个措手不及。
小丑知道他的弱点，他累赘的左腿，哪怕布鲁斯的双眼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与预判对方的进攻，可他的身体偶尔会像延迟卡顿的录像带，一丁点轻微的迟疑就足够小丑抓到破绽。
腹部会遭受到枪击，极为相近的距离他没有办法躲过，蝙蝠衣虽足够抵挡，但轻便型的铠甲保护较弱，几枪若是在较近位置怕是骨头会断。
他已经做好了被打断肋骨的准备，甚至就如此暴露，因为仅凭一点伤就能完全制服小丑，这样的选择并不亏，这对蝙蝠侠而言根本不需要犹豫。
可余光之中突兀的一抹鲜红占据了他的视野，而他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我伸手握住了小丑的枪口，开枪的子弹打在了我的掌心，下一瞬整个枪支都被我捏碎了。蝙蝠侠的反应很快，下一瞬就趁机将小丑手中的起/爆器踢走。
几个来回的动作仅发生在短短几秒时间，躲起来的人群张开嘴巴的惊呼声还未出来，我本是捉着小丑的手臂，但他竟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下一秒他生生自己扭断了自己的小臂，挣脱开来，掏出了另一个起/爆器。
鸡蛋当然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特别是对他们这种恶劣的犯罪者来说。他得意的姿态犹如已经能见到绚丽的爆鸣声，可在他按下按钮的时候，我只是微笑着。
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爆炸没有，火光没有，小丑期待的烟花更是没有。
在这个年代仍在进步的时代，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拆除那些复杂繁琐的炸弹，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回事，进水了？”小丑晃了晃，又再摁了几下，仍然毫无反应。蝙蝠侠迅速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的一拳将小丑揍倒，将小丑制服拘束好他。
“哥谭警察的效率很高。”
我抱着手臂解释的说道，看看这波完美的合作，我在台前当诱饵，小丑也只看得见我狼狈无力的模样，却忽视了一直被他所轻视的哥谭警察。
反派总说着反对超人，认为超人的出手干预是剥夺了人类的可能性，但他们在超人的面前却犯了他们口中的错误，说出这句话的他们才是真正低估了人类可能性的人。
在我被氪石击中时，我就在想，除了卢瑟与他已经进监狱的同伙外，估计没有人真正见到过超人面对氪石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特别还是克拉克一直没怎么来过的哥谭。所以他们、小丑，自然也就不知道中了氪石的超人其实不会那么快的就昏厥晕倒，而是逐渐虚弱的体现。
那么，我能不能用这个信息差打小丑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还真的给所有人都隐瞒过去了。
“你怎么会活了呢，不应该啊，来吧来吧，还剩最后的礼物，全都送给你了！”小丑的后脑勺被蝙蝠侠紧紧的按在地上，他言语含糊不清，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单手握住了氪石制的子弹，直接在手中捏碎了，渣都不剩。超人笑着，只是看起来笑容不达眼底：“还有多少，全都拿出来吧？”
我需要尽快把氪石全部消灭掉，如此还不如主动让他们将含有氪石的武器全部击向我。
也顺便解决了一直躲藏于人群中终于现身的卧底小丑帮，我接着子弹，不希望它们到处乱蹦到别的地方，不然我还得一个个把它们抠出来。
一边靠近了拿着氪石武器的敌人，哦，看看他们还有用氪石做的小刀，锋利的都能泛着绿莹莹的光芒，可刀尖划过我的双眼，也只是碎成了几瓣大的和数个小的碎片。
我没有错过，同样接到手中，让它们都尸骨无存。
面前的人似乎被吓到跌坐在地上，我安慰的说道：“氪石终归是外星陨石，它的放射长期接触后，会对人类的身躯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克拉克的身躯都抵挡不了的辐射，普通人还是远离它们更好。
“如果可以，希望你们不要再接触它了。”
我横扫了剩余的战场，有超级速度在也只是过了半分钟，把这里能够影响到克拉克的氪石挨个捏无了。
毕竟它们都太分散了，我没有办法学着克拉克丢氪石大陆那样，除非我要把整个大厦都丢去外太空，我沾上了点忧愁，那地下跟满天星一样分散的氪石该怎么办？
克拉克不能把哥谭给丢出地球吧。
在我拇指和食指捏碎最后一颗时，我听到了小丑的哈哈笑声，他一边笑一边咳，看起来是骨头被蝙蝠侠打断了几根。
“你不怕氪石？还是这氪石是假的？可是你之前的反应，是你演出来的？”小丑不介意说出战场除了超人外所有人的心里话。
“哦，超人是骗子是骗子哈哈哈！你耍了我们所有人，嗯……等着下次要你好看。不过不论是我的还是他的目的都达成了，是双赢——”
不，其实对我来说才是双赢。
我不仅近距离吃了我想吃的第一手消息，还围观到了蝙蝠侠，还是两个！以及发现哥谭中有针对超人、针对克拉克有预谋的袭击。
不过，就算不怕氪石的我没来，超人也还有蝙蝠侠呢。等等，糟糕，我忽然僵硬住了身体。
我要围观的是克拉克和蝙蝠侠啊，我现在占了超人的位置这样不行啊，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超人，这让我怎么和蝙蝠侠相处。
我假装氪石没捏完，悄咪咪的抓着一把普通碎石头捏着，恨不得谁都别来喊我，特别是蝙蝠侠。
罗宾眼见超人不去组织人质疏散，布鲁斯肯定不会主动去做这事，那么算来算去还得自己来。他视线落在超人的背影上，可能超人确实是有被氪石影响到不舒服？他没什么表情哎？电视上的超人不都很阳光的吗？
真神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超人，电视、报纸上刊登的对超人描述的眼花缭乱的信息原来都是真的，呃，可能除了氪石，至少大部分是真的？
听着超人咔哒的捏氪石声音，罗宾有些牙酸。
反正自己都被小丑，又被布鲁斯点出来是‘凑数’的蝙蝠侠，也不怕毁了蝙蝠侠孤僻人设，自己还是第一次穿蝙蝠装，用这么低沉的嗓音。不管如何，真当自己穿上这身蝙蝠装时，才知道布鲁斯一直以来究竟背负了什么。
而现在看来，他似乎不再犹豫了。
第30章 专属
罗宾自觉去疏导人员离开，以及带着绑好的小丑，去通知楼下的戈登局长事情已经解决。
我不知道的是，蝙蝠侠本人同样不太想和我进行交流，我正想自觉离开，赶快把克拉克换回来，抬起的视线却一亮：“克拉克！”
怪我捏氪石捏的太专注了，竟没发觉克拉克回了来。
“你还好吧？”
我下意识扶着他，克拉克看到我担忧的神情安抚的笑了笑，“比上一回好太多了，倒是你没有事吧？”
我摇了摇头，克拉克错过了我横扫氪石的场面，自然还不知道氪石对我毫无影响。说来也奇怪，到底是我表妹告诉我超人的设定不对，还是克拉克他们后来突然发觉出的新弱点？可一连两个世界下来，超人都怕氪石，我有些怀疑是表妹当时在故意诓骗我了。
我知道他口中说的上一回是指氪石大陆，可原有的辐射未清除完毕，刚才又来了一波氪石洗礼，我不知道克拉克的情况有没有加重。
“我不怕氪石，克拉克。”我有些生硬的用氪星语说道，避免他人知晓我们的对话，用氪星语小小加密一下：“你需不需要回孤独堡垒一趟？”
“不，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克拉克没有用氪星语回复我，同时也没有追问我身上的不同，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我在等一个人。”
我了解的点了点头，“这个城市地下还有部分比先前更多的氪石，不过我想有蝙蝠侠在，你不会有事的，克拉克。”
超人在看到那个记者来时，眼睛都亮了，那一身冰冷的强硬与疏离全都消散了。
超人说过，氪石是他母星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了，也是唯一会伤害到他的物品，布鲁斯原以为超人不会那么直接，至少布鲁斯没有看见他的一丁点迟疑，便将那些氪石全部毁掉。
一个都不剩。
如果过去他公开的氪石弱点是假，那么他所做的只是为迷惑敌人吗？可如果不是弱点，他又为何一个不剩的将它们全部毁掉，却丝毫不管它们被暗中转卖走私的流动性？
蝙蝠侠关闭了掉落在远处的屏蔽器，小丑不知道哪来的高端玩意，想必是大都会的莱克斯·卢瑟提供给他的，因为这技术哥谭除了韦恩科技能做到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他不知道自己能和超人说什么，超人的出现不过是告诉所有人，哥谭是一个连超人都无法拯救的城市。超人不插手哥谭，那他也犯不着去冒犯对方，只是对于他回归后哥谭市中流进的氪石，蝙蝠侠选择了放任。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蝙蝠侠，只有一个漫无目标、颓废的布鲁斯·韦恩，他明知道这是一场针对超人袭击的‘囤货’，可他没有阻止，也没有知会那天天在大都会上空飞来飞去的超人。
一面是超人‘遗忘’了哥谭，他又不是什么好心人，一定要去提醒对方，另一方面他需要引出这些氪石背后的人。
没想到的是大都会和哥谭最开始合作的不是两位城市的超级英雄，而是他们所属的‘反派’，莱克斯·卢瑟那个高傲的人，竟愿意动用仅剩的、留有给自己保释的金钱把小丑给捞了出来，和小丑达成合作与交易。
通讯恢复后，蝙蝠侠收到了阿尔弗雷德查询到的信息，卢瑟再一次因为超人的缺席而被释放。
可眼前的超人似乎并不在意卢瑟有没有被关进监狱，他更关心眼前的记者，好像就连救人都是顺带的。超人毫不遮掩自己与记者的亲近，而那记者竟然听得懂超人的外星语？
布鲁斯忍住了自己想要挑眉的冲动，哪怕是在面具下，他也要维持自己的矜持。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狠狠惊讶，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普通记者才能与超人这么熟稔，都能让超人教他母星的语言？
克拉克还帮忙把超人头发上的碎石拿下来，天啊，他们是一对吗？！
有人知道超人是GAY吗？天啊，这比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更让人劲爆的消息，然而一切的汹涌心理活动全部被漆黑的披风与面具所遮掩，蝙蝠侠的缄默就连蝙蝠侠自己都无法打破。
布鲁斯知道自己该走的，但是他的双脚就和生根了一样站在原地，绝不是想看超人和克拉克究竟还能互动到哪一步。看来之前这记者说他能联系到超人这话不是在诓他，他是真的能联系到超人！
哦，他还记下了克拉克当时打的通讯号码，不出意外是个空号，但发散思维想一想，说不定连接的是超人的秘密基地呢？
超人离开的无声无息，他除了刚来的时候产生了几秒的破空声外，几乎再无多余的噪音。他在刻意收敛着力量，直到这时布鲁斯才意识到超人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进攻性质的动作，他礼貌的疏离。
如果说罗宾只是在调侃超人和电视上的不一样，那么在布鲁斯眼里，这便是足以让他产生怀疑的违和感，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让他思考的好时机与好地点。
因为记者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他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蝙蝠侠先生，看在超人帮忙的份上，您有时间可以接受一个专访吗？”
这记者真是太敬业了，但蝙蝠侠冷嗤了一声，“不。”
“哦，那好吧。”克拉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在看到蝙蝠侠仍然留在这里时，他有些诧异，他以为蝙蝠侠应该是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形象，可如果不是在等自己，他又是在等谁呢？
卡尔离开后，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外，再无他人。
克拉克原先的打算是在见到蝙蝠侠的时候，就直接与对方坦诚相待，毕竟他在争取一个想要和对方成为同伴的机会，至少告诉蝙蝠侠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展现自己诚意的机会。
只是这突发状况，为了不暴露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位超人，克拉克只能含泪吞下早已打好的腹稿，开始思考就算不以超人的身份，那他就以调查记者的身份能不能和蝙蝠侠成为同伴呢？
克拉克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在卡尔离开之前，他甚至可以作为超人的专属记者出现。毕竟自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用氪星语喊了卡尔。
不仅喊对了，还把行踪消失的超人喊出来了。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报社的腥风血雨了，克拉克倒是不担心同事们的围堵，他忧愁的是卡尔，因为出了这样的事件，可以想象接下来自己会是如何的忙碌，有多少视线会盯着自己。
他会很难避人耳目的换上超人制服，去完成超人的职责与任务。那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了，要么卡尔就像今天这样，穿他的制服去完成该是克拉克完成的超人任务，要么卡尔就替他去报社上班。
又或者，干脆让卡尔来接自己，等碰头之后再分开行动。再或者，直接拿卡尔当挡箭牌，说超人找自己有事……
不过，这下无论是谁都不会把超人与克拉克·肯特联系起来了。
于是，克拉克放心大胆的递给了蝙蝠侠一张星球日报的名片，他说：“我是超人的专属记者，如果需要联系超人，请先联系我。”
克拉克差点就说自己的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了。
看看自己的迂回战术使用的多么的完美，当然克拉克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直接告诉蝙蝠侠卡尔的存在，克拉克愿意相信蝙蝠侠，哪怕克拉克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可他答应了韦恩。
或许旁人会觉得不理解，但在克拉克眼里看来，这是最简单的一个等式。他相信韦恩，韦恩相信蝙蝠侠，那他也愿意相信韦恩所相信的蝙蝠侠。
克拉克知道卡尔也会相信自己，他会同意自己的做法，但是只有同样身为超人的克拉克知道，超人信任的背后往往更多的是被伤害。在交付出信任的同时，就做好了被伤害的可能，可这个世界上除了氪石，还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到超人呢？
他不愿卡尔背负只应该属于他自己的风险。即便克拉克的直觉，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的直觉告诉他，韦恩和蝙蝠侠不会是想要伤害他的那一类型，他也不愿意和卡尔分享。
在这个时候，克拉克突然惊醒，卡尔所说的‘不愿干涉这个世界’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卡尔身上挥之不去的孤独与疏离又是怎么回事。正如克拉克所说的，他不愿意让卡尔背负只属于他的风险，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的拒绝，这只是被冠上名为体贴的自私。
说自私过于苛责了些，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私心，即便是超人也不能避免。就像克拉克下意识没有告诉卡尔他遇见了流浪汉版的布鲁斯·韦恩，他想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卡尔从最开始就委婉的在告诉他，他不会抢走他世界的任何人与事物，冰冷下掩藏的温柔维护着超人未曾发觉的小小私心，哪怕克拉克正毫无所知的邀请着他进入这个世界。
只有正真失去过的人，才会知道人在面对自己最重视与珍重的事物前，无论再伟大与博爱之人，都无法避免产生的独占欲。不论是哪一方面，过去的记忆、相见的场景，一切都不可被共享。
这里不是卡尔的世界，他无权‘干涉’，他不应该得到‘接纳’，这是他始终疏离的原因，更是他的自我约束。可在克拉克呼唤他的时候，他还是来了，克拉克笑了，所以卡尔应该不介意再被他拽入人间几天吧？
就算拒绝也迟了，因为眼前的蝙蝠侠接下了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