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烛火昏暗,徐从璟踢开圆墩,转过屏风把楼嫣许放至床上。
她朦胧眯着眼,眼睫动了动,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他无奈,只好去抓颈后素手,不料她一用力往下拉,咫尺之间,两两相望情愫愈浓。
外头传来零星犬吠声,缠绵呼吸围括二人,淡淡酒香迷醉。徐从璟呼吸渐重,眼中掠过楼嫣许翕动的红唇、白皙的脖颈、嫣红的耳垂,他有些不清醒了。
拇指抹去她眼角余下的湿意,后点摁在诱人的唇峰上,轻抚、揉搓。
楼嫣许双手抓着他衣领,湿润的唇珠泛起亮光,他不受控制俯身。
却在毫厘之距戛然而止——
花鸟紫漆折扇撑开躺在床边小案上,扇柄刻一“柔”字,是他亲手所做。
记忆刹时回笼,徐从璟如遭雷击,直起身连连后退,不敢再直视楼嫣许,逃难似的慌忙离去。
楼嫣许霎时两手空空,疑云笼罩心头,呆呆望帐顶眼神渐渐清明。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思来想去,疲累上头,已沉沉睡去。
次日,楼嫣许到慧居寺烧香拜佛,至栀子花下闻一男声唤,“楼娘子!”
她转身,见陆衡之远远跑来,恭顺行礼,“世子。”
他一手提着玉露团,另一手示意她起身,抹了把额前细汗问,“听闻你和离了,今可有去处?”
他向来不喜参加这些个宴席,往往称病躲避,没成想太后寿宴那日竟真起了高热,因此在府内苦熬两日才得知她和离一事,心下隐隐懊悔。
她最需要时,他该在身边的。
栀子花香阵阵飘来,楼嫣许循礼一笑,“劳世子挂心,已有定处。”
“伤可好些了?”他看着那笑有些怔愣,又问。
“已无大碍。”
“若有需要,尽可到英国公府找我。”语毕,清风拂过,一些半些花瓣飘落,虚虚搭在楼嫣许发间,他抬手拾去,肌肤擦过她耳尖磨起丝丝暖意,“长安之大生存不易,倘若你需依靠,我可……”
“世子!”楼嫣许急急打断。
她垂眸瞧着他手中捏着的栀子花瓣,后退半步。如此暧昧之举下,她几乎能猜到吞下的半句话,很难感觉不到那未宣之于口的情思,誓要将其掐得死死的。
他们只勉强算得上朋友,再无其他的了。
心想着,她福身作礼不敢逗留,“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了。”
陆衡之愣愣看着她背影,怎会意识不到她这番拒绝?却又咬咬牙追上,“楼娘子,这玉露团乃云香斋改良新品,我想你会喜欢。”
还未及楼嫣许回神,他早匆匆远去,只好收下这一番好意。
回到家中,下仆告知徐从璟来了,人在庖厨做透花糍。
说来也是稀奇,天下郎君生气时或打一架或吃一顿或睡一觉,也就消气了,偏徐从璟惯在闷气时做透花糍。
楼嫣许素知他性子,遂直奔庖厨。案上已摆上热腾腾的透花糍,又见他另起一笼正包馅儿,她放下玉露团调笑道,“怎么了?是哪个惹咱们徐司徒生气了?”
徐从璟没抬头,挖了一块糯米糍铺平,声音闷闷的嘴硬,“我生什么气?”
她给递去豆沙馅,数了一圈,“你瞧瞧你做了多少透花糍,我可吃不完。”
“你有玉露团,自然是吃不下了。”他搭上蒸笼,良久后生硬应声,楼嫣许闻言上下打量他几眼,捂嘴揶揄,“我当今日这透花糍怎么闷着股酸味,原来是加了醋。”
这醋可不是一般的醋,当是千年陈醋。也没想他是如何得知这玉露团来由的,只暗道自己对陆衡之无半点旁的心思,却因难得见徐从璟生窘,她抿嘴笑得嘴角几近抽搐,什么也解释不出了。
他取下一笼蒸好的透花糍,重重砸在案上,出声作威胁状,“敢笑话我,长本事了?”
“岂敢……”
“不敢?你都敢插自己一簪,还有何不敢的?”
此事先斩后奏本就是料定他不同意,后他未再提,本以为就这样算了,没成想旧账重算,楼嫣许挠挠后颈顿时些许心虚。
生怕她挠着挠着又闹红疹,他出手制止,却咬牙,“我说过我会帮你,你此番是不信我……”
“没有不信你!”她勾住他指尖,抬头冲他正色苦笑,“只是不想事事靠你,我总得为自己搏一回。”
“你别生气了。”她支起大拇指点三下哄着,又拿起块透花糍递与他,“吃口透花糍消消气。”
徐从璟脱下襜裳盥手,撑在案边瞧着没接,?“拿我的东西讨好?我不应。”
“那你要如何?”她转放盘子里,一不留神腰间已搭上只手,鼻尖贴着他下巴蹭,骤起红晕。
这……
光天化日的,岂能如此孟浪!
“放开我,有人瞧着!”她略略羞怯扫过四方,只怕蹦出个下仆看笑话,可那些人早已被他赶出,哪来个人影?
“哪里有人?分明没有。”
徐从璟岂肯放手,更甚掌心裹她后脑勺压近,俯身。凉唇擦过秀眉,睫毛颤抖挠得痒痒,往下、再往下。
楼嫣许早不自觉闭眼,浑身汗毛倒竖,垂在身侧的手抓得襦裙皱巴巴。
嘴角一凉,她不自觉握紧拳,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去——
却闻得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云陆闪现门前,高唤一声,“郎君!”见主儿搂抱,一步急刹,鞋尖恰恰踢上门槛,转过身去不敢动弹半分。
“郎君恕罪。”
竟被人瞧见了!
楼嫣许面红耳赤鼓睛羞尽,只恨不能掘地三尺把自个儿埋进去。她一下弹开身,捂眼垂首小步逃开。
徐从璟怀里骤空,在背后狠狠剜了云陆一眼,扶额无奈,转身灭了灶火,“何事?”
“属下已查清,在苏州时翁娘子无故受袭,盛世子怪罪楼娘子,遂有杀她之意。”云陆自知自己坏了好事,转身谨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属下本已追杀他至城门,却忽杀出一马车将人救走,今不知所踪。”
徐从璟眼中透出寒光,叫云陆一颤。本是对盛琰手下留情的,奈何此人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楼娘子,其罪当诛。
搁下另一笼透花糍,徐从璟沉默半晌,问,“让你找的人找了吗?”
“已安排妥当,只等您大婚日叫盛娘子声名狼藉。”
盛衿暗地里为钱做那残害女子的勾当,自以为瞒过天下,殊不知一切尽在他掌握中。曾氏母女自诩聪明算计他,又何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从璟心下冷笑,抬头望出去,苍穹阴顶,有欲雨之势。
小雨纤纤一连几日,楼嫣许昏昏欲睡,窝在家中放闲。是日放晴,她应万晴安邀约前往云香斋。
马车所过之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茶楼、酒肆、糕点铺各香扑鼻,路过诚化侯府时只见得朱门紧闭、匾额掉漆,略有颓丧之势。
楼嫣许面无表情搁下纱帷,静坐至云香斋,选了个角落落座,令小二上茶再等。
至晌午,艳阳高照门槛,人来人往。楼嫣许左盼右盼也没盼来人,差人打探一番,才闻知,“万大郎君病入膏肓,万娘子昨儿才回长安,今儿就被万将军逼着嫁人,她不愿,遂逃了,今府仆大街小巷寻着呢!”
她眉心突突跳,吩咐青蕊,“你从我账上支些铜钱,差城内各处花子去找找,若有消息即刻报我。”
后直等到天黑也无消息,只好先回。
漆黑的夜里凉月朗朗,马车在空旷街道上飞驰而过,骚动从巷子口传出,繁杂的脚步声哒哒入耳,楼嫣许掀幔望去,只见一女子急刹脚,转头往巷子深处跑去。
那不是万晴安又是谁?
她急急赶下车奔去,一阵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掠耳,府丁几近上百人,显然万将军是铁了心逼女儿嫁出去了。
巷子尽头,万晴安被堵,只好与之交战,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一时脱不开身。只是拖的时间越长,外围府丁齐拥上来,恐更无机会逃脱。
楼嫣许循声追来,与缩在巷侧的十来叫花子齐齐望去,只见万晴安以一敌众,形势不利。
焦急之下,楼嫣许灵光一闪,动动手掏出一吊铜钱拆散,往人堆里撒去。叫花子瞬间瞪大眼睛,横冲直撞朝铜钱扑了过去,撞得将军府府丁离地腾飞。楼嫣许趁乱拉走万晴安。
二人警惕着府丁不断奔跑,风一阵紧接一阵刮得耳廓生疼,渐渐内衫被汗浸透,腿脚似被灌了铅,每一步都难上加难。
好在此地离靖恭坊仅几步之距,不多时,楼嫣许靠在门后重重喘息,嗓子口火辣辣的仿佛要炸开。万晴安也是累坏了,手脚发软卸了力席地而坐。
歇了好一会儿,楼嫣许带她入内,上下查看一番,“可有受伤?”
万晴安摇头,坐在院中石凳上两眼扫过一圈,“此处是?”
“是徐从璟名下的宅子,他们暂且不敢搜到此地,你安心住下。”
万晴安狐疑,“他会让我住?”
乍一回头,果然见徐从璟站门口,神色清冷不悦。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起了坏心扬起嗓子高喊,“徐君恕罪,今日恐要霸占楼娘子一夜了。”
二人平素多少有些合不来,一个嫌做事太过算计,一个嫌做事不计后果,可不就每每相见横眉竖眼互瞧不上。
徐从璟隐隐不快,可眼下总不能弃万晴安于为难,楼嫣许心急,只好把他拉到一旁解释,“晴安被逼嫁人,如今将军府内侍卫正各处寻呢,我定然做不到弃她于不顾的,且让她住些日子,可好?”
他未应也未拒绝,眉心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悄悄望去,见万晴安背对着,遂捏捏拳踮起脚贴了一下他的唇。
一凉一热对冲,柔软转瞬即逝。楼嫣许没好意思看他,垂首脸发热,却被他强硬抬起头迎合,狠狠啜了一口。她猛一推开,全身的血皆汇聚于脸上,红若新春楹联。
“我回徐府。”语罢,他往她发间插上一花鸟簪,抬脚离去。
楼嫣许抬手描描簪上花样,再回神,身后人正单手撑头笑盯着她。
万晴安每隔一阵子便外出游历,昨儿回长安才听闻她和离一事,今得知她住在此早有预料,遂未多言,只问,“此生认定他了?”
“认定了。”楼嫣许含羞一笑。
认定了,早认定了,自少时便认定了。
今将将得偿所愿,喜笑颜开。
奈何有些话出口残酷,却不得不说,“他可还未与侯府退亲。”
楼嫣许后脊一凉笑意止,竟一时忘了此事。魂儿飘飘荡荡,她掐得自己一痛,哆嗦着唇却眼神坚定,“他答应过我,会退亲的。”
末了,她还兀自点点头安慰自己没错。
万晴安欲言又止,有些事她不好多说,只愿是她多虑了,“你不后悔,我定支持你。”
楼嫣许压下心中不安,另问起,“你这事,表兄可知晓?”
说到温玠,万晴安已许久未见了,她不出现他也不会想着念着,遂惨惨一笑,“总归他也不会为我做什么。”倒宁愿他不知,至少给她留些念想。
乍一提及伤心事,楼嫣许心下懊悔,没敢再多说。她手捂上心口,无端端的心慌,至夜里猛然抽痛惊醒,后背已湿了一层,再睡不着,睁眼至天光大亮。
用早膳时,她笑眯眯听着万晴安讲些江湖趣事,青蕊风风火火跑进来大喊一声,“娘子!”
楼嫣许被吓一激灵,手中银勺当一声敲在碗沿上,她见青蕊欲言又止,不由后背绷直、惴惴不安。青蕊后知后觉一时不忍,沉默半晌,捏捏手指终是狠心道出口,“徐司徒今日亲自上诚化侯府定下婚期,长安城都传遍了!”
楼嫣许浑身一震,忽地一阵眩晕。
那年梨花下,他赠她定情信物,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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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承诺,“琬琬,等我谋得官身,回来风光娶你。”
如今,他功成名就,定下婚期。
他要成亲了,新娘子却不是她。
曾经诺言被击个粉碎,一腔真心错付,她心头剧痛恍若要炸个粉碎,久久说不出话来。
比及回门那日得知他已娶妻生子,更痛心、更悲烈。
却见万晴安拍案而起,视线如刀锋劈去,“好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我去与他算账!”
“你别去!”楼嫣许拦住她,“眼下府丁四处寻你,别去。”
“可……”
“我定会问清楚。”一行泪淌下,楼嫣许重重抹去,眼中亮着寒芒,倔强咬牙,“我就在这等他来,问清楚。”
她再吃不下半点,跌跌撞撞回屋,静坐妆台前候着。台上摆着两人的定情玉佩,明镜映出她脸,泪早花了妆,斑驳脂粉黏着,狼狈极了。
残霞收尽,素月分辉,夜幕落。
屋内黑漆漆的,楼嫣许一动也不动。当一声,外间帘子重重落下,徐从璟点上灯,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阖了眼。一时寂静,她没转头,开口时声线闷闷,“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身后窸窸窣窣,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说什么?”
他如此不在意,更显她可笑。眼泪涔涔落下,她双手抹开,腔子里的火越烧越旺,掌不住一掌拍在鸾台上,起身咬牙切齿问他,“为何没有退婚?”
求她和离的是他,狠心抛弃的也是他,枉她无条件信任,哪里分得清小人君子?
往日种种闪过眼前,她止不住泪流,禁不住瑟瑟发抖,两颊憋得涨红,只想问他一句,“我一腔真情,何故你如此作践?”
为何,要这样对她?
男人影子拉长步步走近,逼得她一退再退,堵至墙角。
柏子香浸入她鼻腔,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雨般猛烈的占有。他肆意碾/蹂温唇,舌尖才刚接触齿缝,即发了狂地掠夺娇香,饿狼般欲将她拆吞入腹。
楼嫣许站不住脚浑身战栗,捶打着挣扎着歇斯底里,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风雨终于止息。她没了力气,滑下身蹲着,仰头见他嗤笑,“玩笑罢了,可笑你竟当了真。”
魅惑、残忍。
她登时手脚冰冷。
“子琤阿兄,你是我的子琤阿兄吗?”他变了,再不是她深爱的少年郎。
楼嫣许含泪起身,踉踉跄跄朝外走,被徐从璟拦住,“你做什么?”
“我要走。”她定定看着他,心如死灰。
却被他拦腰抱起往床上去。
她万般挣扎不开,心下一狠一口咬在他肩上,爱得多深便咬得多狠,咬到鲜血淋漓、痛入骨髓。可徐从璟却笑开了怀,三年苦恨随着这阵痛得到丝丝宣泄。
“你放开她!”万晴安倏尔闯入,楼嫣许大喜,却见她被云陆缠住,二人扭打在一处。
万晴安被一脚踢开,终是不敌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杀出来的云陆,楼嫣许见状瞪着眼尖叫,“你别动她!别动她——”
腹前的拳停住,云陆收了手,万晴安撑起身子咬牙,“嫣许!我没事。”
可楼嫣许却无法拖累她。
惨白着脸阖上眼,楼嫣许终是妥协了,“我听你的,你放了她……”
云陆把万晴安带走,她躺在床上,心若寒灰。
婚期定在一月后,徐从璟把她幽禁在宅中。
她日日神情恍惚,木偶般重复着用膳、沐浴、寝眠,不见半点悲怆,只呆呆地一言不发。
是日密雨重重,院里梨花作泪,风吹欲坠。徐从璟赶到时,楼嫣许正孑然直立雨中,瘦弱单薄的背影遭风催雨折,恍惚生赴死之意。
“如今我与你同住,算什么呢?你见不得人的外室吗?”雨水泪水顺着嘴角渗入,她咬牙连连摇头,“我楼家女,便是一生孤寡,便是死,也绝不做外室!”
“你先回……”徐从璟惴惴不安,要说的话顿在半途,只见她拔下发间簪抵在脖颈处,心痛至极点已有气无力,“楼家仅剩我一人,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那根簪子,正是他前几日送的花鸟簪。讨她欢心的簪子成了她自尽的利器,多讽刺!
徐从璟青筋暴突,眉心狂跳。他多恨她啊,分明恨得要死,可眼下她拳拳赴死之意,却叫他心如刀割。
他眉目冷肃,死死盯着雨中人,“你若敢死,我即刻前往苏州把你阿兄的坟刨了。”
楼嫣许手抖了抖,难以置信他所言,一闭眼阿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泪水决堤声嘶力竭,“他曾与你那般要好,你怎能这样对他!”
“他不配。”徐从璟肩背挺直,冷声道。
“此话何意?”她疑云重重,身子踉跄摇晃,厉声怒问,“阿兄做了什么?你恼他至此?”
徐从璟步步逼近,双手发狠捏肩稳住她身。
正欲开口,却见云陆急报,要速赶过去。
他警告一眼,命人看着她,后抽身离开。
眼睛很涨很痛,脑子钝钝地疼,楼嫣许跌身落地魂儿飘忽。如今死都不能,这是什么道理?
青蕊为她沐浴净身时,她神情恹恹的,不多时惊见一人闯入,是万晴安。
“我已将那些人放倒,咱们快些走。”
楼嫣许愣了好一会儿,只收拾了些重要物件即紧着外逃去。
一坐之顷,她躲在马车内还有些恍惚,远远望着那处宅子越来越小,心也愈发紧张。
“哒哒哒”一阵风,马车穿过大街小巷。透过帘幔一角,楼嫣许眼前闪过诚化侯府、潘楼、云香斋,繁华热闹的长安城,她想她这辈子再不会踏足。
迎面一匹马飞奔而过,云陆面容渐渐放大,她即刻打落帷幔,心突突地跳。
城门几近关闭,马车渐行渐近,楼嫣许捂着嘴雀跃欲泪。城外燃着火光,只要越过这道门,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