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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秋宫宴

作者:和木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乾武二十三年


    中秋夜,庆德殿内。


    二皇子先行起身向乾武帝祝酒


    乾武帝饮下杯中的酒,笑道:“二皇子此酒,朕心甚慰”


    大皇子轻蔑看向二皇子,嗤笑一声,转头与六皇子说话。


    祝余饶有兴味旁观这争锋相对的一幕,太子之争,历来如此。


    二皇子是淑妃之子林氏,其父是户部侍郎,乃前朝大儒的徒弟,对现在的士林影响颇深。


    大皇子也不弱,身为长子,与六皇子一母同胞。其母妃德妃是扬州指挥使的妹妹,掌管扬州一卫的军政,而扬州又是富庶之地,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乾武帝执盏起身,冕旒随动作轻晃,殿内骤然寂静无声,皇帝朗声:“今中秋佳节,因泰东地区夏季沧河决堤,宫中一切从简,只召了我们自家人和几位爱卿小聚。”


    众皇子及大臣集体举杯,齐声:“陛下圣明!愿我宣朝清辉所至,四海承平。”


    酒毕,众人谢恩坐下。


    九皇子放下酒杯侧身碰了一下祝余,对他挤眉道:“十弟,今年中秋,我听你的话将我淘来的千里镜献给父皇,父皇可夸了我好一顿。”


    千里镜是九皇子为了讨未婚妻欢心去番商那淘来的。


    九皇子的未婚妻是礼部侍郎俞修远家的嫡次女,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前段时间赐婚给了九皇子。


    正巧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趁机见了这位大家闺秀,九皇子一眼就喜欢上了。


    祝余知道它的价值,劝他献给乾武帝,还能从父皇那赚些贵重的东西补进聘礼中。


    十一皇子听见他们两个围着嘀嘀咕咕说那个父皇夸赞过的千里镜,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尽会使些奇巧淫技讨父皇欢心。”


    祝余转过身,眉头轻蹙:“十一弟此言差矣。千里镜与军事、航海、天文皆有大用,怎可以一句‘奇巧淫技’概括。”


    谁不知道贤妃是御史之女,一家子的老古板,甚至父皇在贤妃那也是吃了不少瘪。


    连带着十一皇子对他们眼中的奇巧淫技向来是瞧不上眼的,一心只读圣贤书。


    十一皇子冷笑道:“十哥可知‘君子不器’的道理。”


    九皇子正想反驳,祝余抬手止住了他,先开口道:“十一弟慎言,‘君子不器’非轻视技艺,而是说君子不应局限于某一技能,宋学士讲课时,十一弟未免理解错了。”


    十一皇子被噎得一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过终究是管窥蠡测。”


    “管窥蠡测?十一弟看到的只是一根竹管,而父皇所洞见的是从中瞻望的万里河山,于国于民的利器。九哥寻得此宝,为的是为君父分忧,而十一弟你却困于方寸之间。”祝余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你……”


    见把十一皇子怼得说不出话,祝余不欲多言,把九皇子拉过来:“我们继续聊聊那个千里镜”


    乾武帝扫视了一圈宴席上的众人,侧身询问旁边的内侍:“七皇子怎么不在席上,走哪去了?”


    内侍连忙恭敬回答道:“奴才听说七皇子为了增添中秋氛围,正准备给陛下献礼”


    “献礼?”乾武帝好奇七子会送什么礼物。


    内侍连忙奉承“七皇子见今年中秋宴比往年简朴,准备了点彩头,让大家开心开心。”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殿门口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抬着蒙着纁色瑞锦的物品。“儿臣先前离席是为了取要献给父皇的珍品”七皇子正准备向皇上行礼。


    乾武帝免了他的礼,带着笑意问七皇子:“不知你献的是何物?”


    七皇子揭开纁色瑞锦,“父皇请看,这是雍朝宫廷器物—月影灯,相传原为雍太宗收藏后赐给王氏先祖。吕安之乱时,先祖护此灯南迁,今特此献给父皇,祝我盛朝河山安康。”七皇子捧起月影灯,让众人看清此灯形状。


    后举起月影灯,对准光源,灯罩转动投影出天象图。七皇子操作着讲解:“月影灯可投影出天象,让人可置身于天河之中。”


    冯丞相,卫国公,大学士等人看着这盏灯,脸色略显僵硬。


    乾武帝扬起嘴角,眼里隐去了一点笑意,夸赞七皇子:“吾儿孝心可嘉,心意朕领了,这月影灯不凡啊。”


    祝余看着这修罗场的一幕,不由咋咋舌,不知道七皇子是故意的还是人真的傻。这件月影灯明显是他母妃王贵妃背后的母族有意拿出来的。


    一件前朝关于天象器物的礼物,乾武帝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王家现在是越来越飘了,心思遮掩些吧,乾武帝还提得动刀。


    雍太宗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开创了景初之治,王家这是在暗示七皇子有雍太宗资质。


    父皇放心,我一定能继承咱们家的江山,光耀门楣的。


    这么贵的礼物都送了,王家就不能做个背调吗。雍太宗他上位不正啊,那是他兢兢业业弑兄杀弟,架空乃至逼迫雍高祖成太上皇,这才上的位。


    乾武帝雄才大略是自己打下的江山,而且现在还正当壮年的时候送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还有就是送一件关于天象的器物是一个很有风险的事,更何况以你七皇子的身份地位。


    他看乾武帝的脸色脸色已隐隐显露出来的猜忌,再看七皇子一脸表扬,兴高采烈的样子,八成是人真的傻。


    他正入迷地看热闹,旁边的九皇子突然推搡了他一下,拉着祝余的衣袖,道:“时辰差不多了,中秋宴快结束,快溜。”


    大本堂的松柏常绿依旧。


    这儿并不是只有皇子在这里上学,一些功臣子弟也可通过成为伴读一同受教,只不过只有受重视的皇子才有伴读,毕竟这是皇上对功臣的一种笼络手段。


    而如今还在大本堂上学的皇子显然没有这种待遇。


    “啊!不想上学。”


    祝余捧着书本,寅时三刻醒来的脑袋像隔了一层雾,双眼惺忪,哀嚎一声将脑袋埋进去,不想面对中秋节已过,还要回来上学的悲剧。


    坐在旁边的九皇子好笑地看着在旁边状似鸵鸟的十弟。


    “你昨夜偷猫去呢?这么困。”


    “没有,就是昨晚失眠,今日起太早了。”


    祝余头埋在书里,垂眼沉思,他没想到望远镜这么快就出现了。


    在他原本历史上,望远镜是在明朝中后期才出现,从西方传入,这个朝代的历史发展也明朝差不多一致,而现在才到王朝初年望远镜就出来了。


    祝余穿来之前,家境殷实,虽选的是理科,但因为外公是历史教授的缘故,对于历史方面颇为精通。


    当他穿来的时候内心是有一些崩溃的,他来到一个他没听过的王朝,但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身份是景朝的十皇子。


    他的生母明昭仪,是一个知县的女儿,经过选拔才入的宫。


    与那些位高权重的皇子不能比,他自己也想的开。反正出生富贵就已是极好的了,总比吃不饱来的强。


    然在他九岁的时候,明昭仪因病就逝世,也不是什么宫廷斗争,谋害下药,明昭仪在宫中也不受宠。就是单纯的命不好,在冬天患了一场风寒不治而死了。


    风寒在古代也是要命的事,治不好。之后他就没有母亲了,她临终前希望祝余能平安长大,他本身也没有什么政治资本,也就不敢太过于出挑,选择在皇宫中平庸长大。


    所幸明昭仪在宫中与九皇子的母妃柔嫔交好,在这宫中经常照拂祝余,他在这里也平安健康的长大了。


    九皇子用手肘急忙推了推埋着头的祝余,看向门口“快坐起身,温习时辰要过了,先生马上来了。”


    祝余勉力用手撑起了脑袋,打了一个哈欠。


    “你说如果天天歇假该多好啊,下一会儿歇假就该过年了。”


    “等你出宫就藩了,就自由了。”九皇子宽慰祝余,给他画了一个美好愿景的大饼,“皇子十六岁就可出宫,十八课封王就藩,翻过年你就十五,不远了。”


    祝余侧身看向九皇子,目光带着丝丝忧怨,道:“翻过年再过五月,你就满十六不用再来了,而我还得待一年。”


    “九殿下,十殿下,你们在聊什么?”


    不知何时宋学士从门口进来,看到他们说了多久的话。


    祝余、九皇子立马站起来,面色沉重,躬身行礼,道:“学生知错,请先生责罚。”


    宋学士侧身避礼,道:“二位殿下知错就好,请二位殿下各抄三遍《尚书·无逸篇》以明其过,明日呈览。”


    宋学士,宋俭是乾武三年被乾武帝征召,家境贫寒,全靠自己聪颖刻苦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大概是自己早年求学时的艰辛经历,他在成为翰林院学士之后,亲自制定了一份皇子的作息时间制度,乾武帝看到之后都懵了,与宋俭争论了一番,才改得宽松了一些。


    其他皇子不知道,反正祝余看到这份改过的时间表之后只想骂人。


    哪朝皇子这么惨,从六岁出阁读书就开始卯时开课酉时下,中午休息一时辰,还要每三日一小考,每旬一大考,每月才休息两天。


    祝余从八岁出阁读书就一直想快到长十六岁离开这个鬼地方。


    趁着宋学士在上面讲课,祝余想着将罚抄的给完成,下学后也就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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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祝余想偷懒,今日是宋学士上课,他留下的课业一向是最多的。


    祝余本想着宋学士讲解一句,他就假装在课本上批注一句,实则是在底下默写罚抄的内容。


    这些内容都是被抄写过许多次的,早就烂熟于心了。


    他正准备掏出纸,他的那些小动作,早就被坐在上方的宋学士看在眼里。


    祝余掏出纸,正准备铺开时,宋学士突然把他抽起来提问。


    “十殿下,今日我们所讲《洪范》中言‘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何解?”


    祝余虽表面装作平庸,他也懂偶尔展现聪明能免去不少麻烦。毕竟他装平庸的目的是远离储位之争,让其余皇子知他没有威胁,但也不想沦为权利倾轧下的炮灰。


    就像此时,如果他回答不出,宋学士会把他告到陛下那里。


    他对皇子所要学习的内容烂熟于心,只是在课业上不敢突出,得过且过。


    祝余正要开口回答,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打断了他欲说的话。


    “万岁爷驾到——”


    一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在冯丞相,卫国公等重臣的簇拥下迈过书房门槛。


    乾武帝五十多岁,为帝多年,威压深重,举手投足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前朝是萨古人当政,因乾武帝是个汉人,虽可以科举,却受到了严重的民族歧视和名额限制,科举屡试不中,郁郁不得志。


    后前朝动荡,战乱频发,他被迫参军,在军队屡立奇功,也因是个文化人,晋升快速,后自立门户,吞并各势力,成了胜者,登上皇位。


    乾武帝成立宣朝,光复了华夏。


    在场所有人连忙跪拜行礼。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臣参见陛下。”


    乾武帝扫了一眼在场的皇子大臣,声音不疾不徐:“都起来吧。”


    宋学士战战兢兢地行礼道:“臣不知皇上驾临大本堂……”


    “接着讲。”皇上径直走到上首的书案坐下,“朕今日得闲,带着几位重臣正好来听听皇子们的功课。”


    听了一阵功课后。


    冯丞相在乾武帝的示意下,率先捻须微笑,目光锐利:“老臣斗胆,想考校皇子们几句。”


    大本堂内的时间是难熬的,十一皇子的脸色煞白,十二皇子的手脚发抖,其余的也没表现好的那里去。


    祝余还好,只是在回答时要尽力控制自己少说几句,免得太过突出。


    乾武帝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显然皇子们的回答只能说差强人意。


    眼看要到午时,吩咐让尚食局供膳,顺便让冯丞相等重臣也一同用膳。


    考校结束,众皇子都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尚食局的一众女官端着饭菜摆在桌上。


    上饭的时候,祝余明显感受到一位年龄较小的女官在给他上饭的时候,动作僵硬,眼神却很炽热,与其她女官格格不入。


    祝余不免多看了她两眼,没想到那个女官更激动了。


    【系统,我刚刚是不是给鱼鱼陛下上饭了,鱼鱼陛下是不是看了我一眼。系统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到不知哪来的声音,祝余一惊。


    看到在场的乾武帝,大臣皇子动作一顿,身体僵硬,祝余明白他们都听到了这道女声。


    而在场的宫女、太监、女官神态自若,动作如常,便明白了声音的范围。


    “谁在说话”卫国公看了一眼旁边的乾武帝,呵斥众人。


    大本堂内静默,女官太监们吓得不敢上菜,不明白贵人为何无故发火。


    【那个老头在发什么疯,上菜吃饭时连一句话都不让讲,旁边的老皇帝都没发话呢。】


    祝余听到“老”,牙齿都差点咬到舌头。


    谁呀,这么勇。


    卫国公脸色涨红,四处张望,誓要找出那个胆大包天之人。


    听到这句话的皇子恨不得将头埋进饭里。-


    祝余环视四周,目光对上了那个奇怪的女官。


    【啊——,跟我对视了,鱼鱼陛下跟我对视了,爸妈,你女儿我出息了。】


    祝余听到这尖叫的女声,耳朵都感觉要聋了。


    这么小的身体,是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的。


    【统子,鱼鱼陛下好帅,那些我见过的古画,只画的出鱼鱼陛下的三分好看。】


    祝余听到这道女声,只感觉大事不妙。


    “鱼鱼陛下”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对着他说?


    祝余望见那个女官清澈的眼睛,只感觉贼老天要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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