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们穷尽辞藻,用尽手段,却发现根本无人在意,应者寥寥,气得鼻子都歪了。
“那劳什子义卖会,就是光有个新鲜名头,教人好看热闹罢了!”
“光是门票钱,那妖女就收了将近三万两!”
他们沉默下来,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睛都红得要滴血。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叫她那白绫卖不出去!
次日,挤挤攘攘的戏台前便冒出了一群地痞流氓,开始高声嚷嚷着闹事。
“祥瑞呢?祥瑞在哪,咋都是假花假树,不让俺们去瞧瞧真的?”
“收这么多钱,咋不能分给俺们一点?”
这帮人平素就无赖惯了,这会拿钱办事,更是铆足了劲,甚至还跑到台上泼皮耍赖,叫长公主拿钱出来。
遭到驱赶时,他们便高声嚷嚷着长公主不顾百姓死活,是个只会做表面文章的毒妇。
“俺们也缺衣少食,凭什么只管那劳什子北疆的人,不管俺们死活!”
“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她把银子花去了哪里!还不如拿出一些,给咱们哥几个分一分,看看诚意!”
围观百姓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同情者有之,鄙夷者有之,褒贬不一。
街上乱糟糟的一片,然而很快,城防军便骑着高头大马,呼喝着来到了现场。
“谁在闹事!”几个官兵抽出刀来,驱赶围观人群,“再不离开,就统统抓了打板子!”
那几个流氓见此情形,非但不怕,反而一屁股坐到地上,故意哭嚎得更大声:“看看,看看,长公主连一文钱都不肯施舍,还要仗势欺人!”
“俺的腿都摔折了,赔钱呐!”
“俺们都是贫苦老百姓,俺们有什么错——”
喊着喊着,便见到围观百姓自发让出了一条道路出来。流氓们心中一喜,知道这必定是大人物来了。
若是今天真能从那长公主手中抠出银子,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只要有了这一遭,以后他们可就再也不愁没钱花了!
然而待他们抹干眼睛,定睛去瞧时,却发现来的并非沈鸣鹿,而是一身铠甲,面容冷厉,犹如活阎王再世的谢容与。
谢容与骑在马上,身上银色铠甲泛着冷光,居高临下,朝他们淡淡一瞥:“几位壮士,既然这般羡慕北疆将士,恨不能以身代之,本将也不好拂了你们的报国之心。”
他侧过头去,命令道:“将他们扔进军营,发配戍边。”
地痞流氓们蜷缩在谢容与身下的阴影中,瞠目结舌,又见几个人高马大、肌肉虬结的侍卫朝他们走来,吓得两股战战,险些当场尿了裤子。
他们失声喊道:“将军,俺,俺们只是要钱,可没说要去北疆!”
谁要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跑去边疆吃土送人头,失心疯啦?!
谢容与却不为所动,道:“长公主筹集义银,便是为了支援北疆将士。你们在此索要银两,不正是想要捐身报国么?”
眼看着要被抓走,几人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之前嚷嚷着腿折了的那个无赖,更是一溜烟跑得飞快。
“俺们不要钱了!不要钱了!”他们被提着领子抓回来,捆作一团,只能痛哭流涕,“俺们不要戍边!”
谢容与和颜悦色道:“你们既然跑到戏台前,当众请命,本将若是不能遂了你们的心愿,岂不是要被骂一声冷血无情?”
他笑着一提缰绳:“都是我大梁的热血男儿,岂能厚此薄彼呢?走吧!”
四面八方传来喝彩之声。早有百姓看不惯那些泼皮无赖,见到谢容与三下五除二将人收拾,顿时叫好。
“谢将军做得好!就是叫这几个泼皮吃吃苦头!”
“去年偷了我家的鸡,到现在还抵死不认,该!”
受害者大仇得报,欢呼声此起彼伏,真是大快人心!
那些原本同情那几个地痞流氓的人,见此情形,才晓得这些人是闹事惯了的主,顿时暗骂一声看走了眼,以手遮面,灰溜溜地不敢再说话。
一桩风波就此平息。背后之人听说了几名无赖的下场,也有些惊疑不定。
“那谢容与,不是一向与长公主不对付的么?怎么亲自出来帮忙?”
“都说财帛动人心,那小子莫不是叫那妖女用钱财收买了?”
想到此处,他们又连连摇头,忙否决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不对,不对,之前明明听说他们还在御前打赌,若是长公主筹到银两,可是要让谢将军下跪磕头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谢将军岂能忍受此等奇耻大辱!”
“没错,那谢将军分明是想要送公主出去和亲的,又岂会为她做事!”
一人摸着下巴,沉声道:“想来那日他只是在外办事,正好路过,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放着不管,便顺道收拾了几个无赖罢了。并不曾想是帮了长公主一马,指不定得知真相之后,要多么懊丧悔恨呢。”
其余人恍然大悟,纷纷拱手,钦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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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慧眼如炬,想来正是这样!”
他们商议起来:“既然如此,那便修书一封,向他告知实情,请他助我等一臂之力!”
当晚,一封信便送到了将军府。
一豆烛光映在纸上,谢容与一目十行,看完信中罗列的长公主种种罪状,以及司空见惯的谄媚拉拢之语,付之一笑。
他将信重新叠好,想了想,又在后面提笔略写了几个字,对下人道:“送去长公主府。”
月上中天,沈鸣鹿本已经准备就寝,居然收到这封连夜送来的急信,颇有些莫名其妙。
谢容与给她传信?
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她披上外衣,从紫苏手中接过信来一看,挑眉:“哟,这是向本宫邀功来了。”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之下,赫然是一行潇洒行楷,洋洋洒洒:“此信字字泣血,控诉殿下祸国殃民,并许以重金,劝臣回头是岸。然臣愚钝,不幸已上贼船,做了殿下走狗,竟与万贯钱财失之交臂,不由捶胸顿足,怅恨久矣。”
笔锋一转,图穷匕见:“不知殿下可愿奖赏一二,以慰臣心?”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他们给了好多钱来收买我,还好言好语安慰我不要伤心,长公主您看,要不也给我点好处意思意思一下?
沈鸣鹿看到最后,不由翻个白眼,哼道:“此人号称与本宫结盟,却还向本宫索贿,真是臭不要脸!”
她命紫苏铺纸研墨,提起狼毫,字迹飞扬:“将军过谦。本宫听闻谢大将军统帅一方,以身作则,高风亮节,一向视金钱如粪土,本宫又岂能用那等俗物污辱将军?”
她大笔一挥:“——驳回!”
谢容与拿到这枚小笺,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他将信笺读了又读,修长手指反反复复抚摸笺上字迹,爱不释手,显然心情颇好。
一旁侍卫偷瞄一眼,实在不明白自家将军有啥可乐的,提醒道:“将军,长公主这话,分明是指桑骂槐,明褒暗贬,说您不是呢。”
谢容与摇摇头,道:“她只是爱财如命,分文不想让我罢了。”
侍卫觉得这听起来也没有好到哪去,更加不解:“……那您咋还这么高兴?”
“你不明白。”谢容与抬手,指尖仿佛还有温暖花香流连不去。他轻轻嗅闻,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弧度:“长公主这幅财迷模样,其实十分可爱。”
侍卫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将军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