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昌刚迈进一只脚,就感觉一股带着杀气的劲风迎面扑来!
他部队练出来的身手敏捷得很,想都没想,身体下意识就往旁边一侧,同时伸出大手,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对方挥过来的手腕!
入手纤细,是个女人的手。
他心里一惊,借着月光,看清了手里抓着的东西。
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刀刃离他的脖子就差那么几寸!
他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哎哟”一声,女人吃痛松手,菜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反手把人往墙上一推,另一只手摸到墙上的电灯拉绳,用力一扯。
赵文昌看清了那个拿着刀要砍自己的人,一下子愣住。
是姜晚秋。
她头发凌乱,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正惊魂未定地瞪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疯了?!”赵文昌惊讶极了,脱口而出,“你拿刀砍我干啥?!”
看清来人是赵文昌,姜晚秋紧绷的身体瞬间就软了,那股子拼命的狠劲儿泄了个一干二净。
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眼眶红得吓人。
“你上哪儿去了?!”她带着哭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语气里的委屈和恐惧,让赵文昌心头一紧。
他这才注意到,她不仅脸色不对,右边脸颊还高高肿起,上面有个清晰的巴掌印。
“我忙了点别的事。”他含糊了一句,立刻反问,“你先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一听这话,姜晚秋再也绷不住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姜晚秋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赵文昌听了,脸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
“王八羔子!”
他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女人,心里头像是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又疼又自责。
他蹲下身,伸出手,笨拙地替她擦着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他怕自己发作的模样再次吓到女人,压着火气柔声劝道,“你跟我说,那人是谁?长啥样?”
姜晚秋摇着头,泪眼婆娑:“天黑,我没看清……黑黢黢的,一脸赖皮相……”
“好。”赵文昌咬着后槽牙,“你放心,这事儿没完!我就是把全村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那个畜生给揪出来!”
那一晚,姜晚秋吓得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双不怀好意的贼眼。
她在炕上翻来覆去,身体时不时地抖一下。
黑暗中,赵文昌叹了口气,主动往她那边靠了靠,伸出胳膊,将她轻轻搂进了怀里。
姜晚秋身子一僵。
“别怕,我在这儿。”他沉声说道,然后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怀里很暖,莫名叫人安心。姜晚秋在他怀里,被他一下一下拍着背,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才终于慢慢松弛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田梗就传来了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和打骂声。
“你个小兔崽子!你敢骂我爹!我打死你!”是赵平安。
“呜哇……我没骂错!你爹就是娶了个破鞋!万人骑的烂货!对着王癞子都能脱裤子!我娘说的!”
赵平安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骑在叫大壮的胖小子身上,一拳就揍在了他嘴上。
大壮“嗷”的一声惨叫,吐出了一口血水,里头还混着一颗刚换没多久的门牙。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没过一会儿,大壮他娘就一手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壮,一手叉着腰,领着一帮看热闹的婆娘,浩浩荡荡地杀到了赵家院门口。
“赵小花!你给我滚出来!你看看你家养的好孙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赵小花正在收拾农具,一听这指名道姓的叫骂,当即把手里的锄头一放,气势汹汹地迎了上去。
“嚷嚷啥!你家儿子嘴里不干不净,欠揍!打掉一颗牙那是轻的,没把他满嘴牙都打掉,算我们平安手下留情!”
平安刚才回来已经把事情给自己解释了。
平安这臭小子不听话,打了那么多次架,赵小花还是第一次觉得,她家平安这次算是打对了,不仅打对了,而且还打轻了!
孙兰花早就看从南边来的姜晚秋不顺眼,上次就被她噎得半死,这回可算是抓着理了。
她把大壮往前一推,理直气壮地嚷道:“我呸!我家大壮说错啥了?昨天下午,村里好几个人都瞅见你家那新媳妇,跟王癞子一前一后往后山林子里钻!鬼鬼祟祟的,能干啥好事?”
她这么一嚷,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
“八成是真的,今儿一早,王癞子就在村头说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挺正经个女娃,咋能干出这种事?”
“赵富那口子的事儿你还不知道?正经人家的女人,哪有那种不正经的药!”
孙兰花听着众人的议论,越发得意,一把揪住赵平安的领子:“今天这事没完!必须让你这小杂种给我儿子磕头道歉!赔汤药费!”
屋里,姜晚秋听得清清楚楚。
她攥紧拳头,抬脚就要往外走。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赵文昌。他一夜没怎么睡,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阴沉得可怕。
“别去。”
这事他来处理。
正好昨天盘算了一圈村子里的男人,没想到今天对方就送上门来了。
他迈开长腿,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吵嚷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赵文昌走到孙兰花面前,停下,盯着对方冷冷开口:“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孙兰花看着男人铁青的脸,心里一下子有些发怵。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你想干嘛?想打女人啊!”
村子里哪个男人要是敢打女人,可是要被戳烂脊梁骨的。
末了,她还真就又重复了一遍:“你家女人就是破鞋!和王癞子那种男人都能搞一起去!我看着就恶心!”
“好。”赵文昌点头,“这是你说的。”
而后一把拉住孙兰花,就往外面走。
孙兰花被男人死死抓着胳膊,挣脱不开,吓的立马扯着嗓子喊:“打人了打人了!赵文昌打女人了啊!”
周围人一听,又开始纷纷劝说起了赵文昌。
破鞋丢了就丢了,为了破鞋伤了村子里的和气,不值得。
赵小花看赵文昌脸色不对,急忙也跟了上去,怕真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