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娟笑呵呵的,末了,又问:“弟妹,那酒……那酒你还有没有?”
姜晚秋沉吟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空间里那些瓶瓶罐罐。
见她半天不说话,李秀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是自己唐突了,连忙摆手:“弟妹你别误会!嫂子不白拿你的东西!我家那口子说了,这种神仙药,金贵着呢,肯定不便宜!”
她说着,手就伸进的确良褂子的内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用手绢仔细包着的小卷儿。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崭新的“大团结”,她数出五张,一把塞到姜晚秋手里。
“这五十块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嫂子再去想办法!为了你大哥那事儿,我……我这些年不知道填进去多少冤枉钱,吃了多少没用的药!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个能人,就是再多钱,嫂子也愿意!”李秀娟说起以前的辛苦,还是忍不住想叹气
这事儿是她心里最大的一块病,如今总算瞧见亮光了。
姜晚秋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钱,心里也是一动。五十块,在这年头可不是小数目,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也就挣个十几二十块。
“嫂子,这些钱差不多。但是这酒我暂时没有了,那东西配起来费劲得很。不过……”她话锋一转,吊足了李秀娟的胃口,“我还有点别的好玩意儿,效果不一样,但保准也有用。”
说完,她转身从柜子里鼓捣了一阵,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巴掌大的精致小木盒,里面装着一块淡粉色的香薰蜡块,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甜香;另一个是个深棕色的小玻璃瓶,装着半透明的精油。这两样东西的背面,都贴着用简体字写好的“说明书”。
“这个,点着了放屋里熏着,这个呢,睡前抹在身上……”姜晚秋简单地解释着用法。
李秀娟哪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眼睛都看直了。
她也识得几个字,看了看后面的说明,更是喜笑颜开,对着姜晚秋千恩万谢:“哎哟我的好弟妹,你可真是嫂子的活菩萨!”
说完,她又立马揣着东西走了,不知是不是急着回去“试用”。
屋里只剩下姜晚秋一个人,除了那些鸡蛋,她看着炕上李秀娟留下的那几瓶药酒和牛皮纸小册子,犯了难。
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她随手拿起一本画册又仔细看了看。
里面的小人儿画得倒是惟妙惟肖,线条流畅,就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姿势,看着有些没意思。
纸张泛黄,边角卷翘,一看就是传了好几手的老物件了。
跟她上一世从国外搞来的那些全彩真人画报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时,门帘一挑,赵文昌走了进来。
他身上系着一条旧围裙,手里还沾着点面粉,高大的身形配上这副居家打扮,有种说不出的反差感。
“饭做好了,先出来吃……”他的话还没说完,抬眼就看到了炕上的瓶瓶罐罐,还有姜晚秋手里那本摊开的画册。
“在看什么?”赵文昌好奇地走过去,只扫了一眼,那张常年被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脸庞,“唰”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尖。
他的视线像是被黏在了那画册上,反应过来后,又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弹开。
姜晚秋瞧他这副纯情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故意把画册往他面前递了递,扬了扬眉毛:“喏,给你看看?以后也学学?”
“我才不看!”赵文昌皱眉,这城里来的女人大胆程度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想。
“你也快收起来,这是啥不正经的东西!可别让平安瞧见了!”
说完,他几乎是扭头就走。
姜晚秋撇撇嘴,把那几本册子随手塞进了炕柜深处。
饭桌上,赵平安和公婆都坐好了,唯独不见赵文昌。
“文昌呢?”姜晚秋问了一句。
婆婆赵小花往院里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小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平白无故跑去院里冲凉水澡去了,喊他吃饭也不应。”
一旁的奶奶马金花“哼”了一声,嘟囔道:“一天到晚净整些幺蛾子,我看他是吃饱了撑的。”
一顿饭快吃完了,赵文昌才浑身带着一股凉气,慢吞吞地挪了进来。
他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到桌边,端起碗就开始吃大家剩下的饭菜。
姜晚秋看他这样,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把盘子里的剩菜收了,给他热一热。
手刚抬起来,就被婆婆赵小花一把按住了。
“你别动!”赵小花瞪了儿子一眼,对姜晚秋却是和颜悦色,“让他吃!大男人家家的,吃点剩饭怎么了?你坐着,别干这种粗活,可不能把他惯出臭毛病来!”
姜晚秋心里一暖,便顺势坐下了。
她又想起了屋子里的东西,把李秀娟送来的那篮子鸡蛋拎出来,放到婆婆面前:“婶子,这是秀娟嫂子送来的。”
赵小花一见这满满一篮子鸡蛋,眼睛都亮了,再联想到李秀娟来时那股喜气洋洋的劲儿,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越发觉得这个未来儿媳妇是个有大本事的!
进厨房放鸡蛋的时候,姜晚秋跟在后面又问:“那……那几瓶虎骨酒、鹿茸酒怎么办?”
这话一出,赵小花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心里有块病,外人不知道。
赵家的人丁一直算不上兴旺,村里别人家,膝下少说也有五六个孩子,可她婆婆马金花就生了赵江和她男人赵山两个,到了她这辈,更是只得了文昌这一个独苗。
早些年,她还专门找镇上的瞎子算过命,那瞎子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文昌命里无子。当初之所以同意把平安抱过来养,也是存了这份心思。
如今再联想到赵富家那口子……李秀娟这么多年肚子没动静,在赵家过的也难。
赵小花想到这里,便对姜晚秋道:“这酒给我,我来处理。”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这酒,必须给文昌喝!
不管那算命的准不准,都得先预防着!
只是文昌那牛脾气,要是直接让他喝这东西,他指不定得翻脸。
她转身,找出一个自家酿米酒的土陶瓶,小心翼翼地把那几瓶药酒全都倒了进去,然后把原来的瓶子和标签都扔进了灶膛,烧了个一干二净。
傍晚,赵文昌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一身的疲惫。
赵小花端着那个土陶瓶走了过去,递给他,状若无意地说道:“文昌啊,这是妈新泡的米酒,你晚上没事喝两盅。这几天天冷,队里好几个人都着了凉,你喝点暖暖身子,也省得感冒。”
说着,就将酒倒了了一盅递给赵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