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瞪着眼前撅着屁股,磕头磕得无比虔诚的二狗,满脑子都是问号和奔腾而过的某种神兽。
这是拥有一丝孟极血脉的异兽猞猁?
在李恪脑海中,就没见它有过这么异常的举动,难道二狗是见到它亲爹...呃,亲祖宗了?
他刚张开嘴,准备把二狗吼醒,问问它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一路跑,就是来这地方?不会忘记还有人追杀他们吧?是不是被这地方的死气熏坏了脑袋!
嗤啦!
他的话还没问出口,异变陡生!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身后那死寂的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刺李恪后心!
那剑气来的太快太猛,蕴含的杀意比剑冢内的无序剑气还要纯粹!
“卧槽!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追来了!”
李恪怪叫一声,浑身汗毛倒竖,逍遥游瞬间发挥到极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扭,那道剑气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将他那本就有些破烂的弟子常服削掉一大片,冰冷的剑意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狼狈地就地一滚,扭头看去。
只见一层遥远处那漆黑剑幕的入口屏障正在剧烈波动,杨执素窈窕却散发着骇人杀气的的身影一步踏出,手中长剑嗡鸣,剑尖直指李恪。
那双美眸中的杀意和怒火,比在外面时更加炽盛,几乎要喷薄出来!
她一眼就锁定了李恪,对周围这诡异震撼的远古战场景象只是匆匆一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就被更浓的杀意覆盖。
“小淫贼,纳命来!”
杨执素根本不废话,玉手一扬,手中那柄秋水般的长剑分化数道流光,疾刺李恪。
而她自身,御剑飞行,以极快的速度朝李恪冲来。
剑光再起,如银河倾泻,招招直逼要害,完全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李恪头皮发麻,脚下逍遥游踩得飞快,如同狂风中的柳絮,在累累白骨间穿梭闪避。
“这疯女人来真的!”
他不是没想过扔下二狗自己跑路,这鬼地方这么大,真要跑起来,有的是地方躲,这疯女人未必追得上。
可他一瞥还在磕头的那个蠢货,对近在咫尺的追杀仿佛毫无所觉。
自己要是跑了,这疯女人盛怒之下,绝对会顺手一剑把二狗变成死狗!
“二狗,别拜了,再拜下去,咱俩就得一起去见你家祖宗了!”
李恪气得牙痒痒,一边躲闪,一边朝着二狗的方向嚎叫。
二狗恍若未闻,磕头的频率甚至更快了几分,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古怪音节,仿佛在举行什么古老的仪式,虔诚得令人发指。
李恪没辙,不能扔下二狗跑,只能尽力拖延,等着二狗叩拜完它祖宗!
他如同鬼魅般在累累白骨间穿梭闪避,同时,在识海内疯狂呼叫外援,“天地宝鉴,你大爷的,赶紧想想办法,这女人来真的!”
然而,识海里的天地宝鉴此刻却异常安静,或者说,是呆滞。
它悬浮在李恪的识海上空,镜身微微颤动,表面光华明灭不定,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极其庞大杂乱的信息流,让它处理不过来。
它对这片天地有一种模糊到极致,却又深刻入骨的熟悉感,仿佛回家了,又像是闯入了某个禁忌的墓园。
一些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片段疯狂冲击着它的灵识,咆哮星空的巨兽,斩裂星辰的剑光,破碎的天地,悲怆的嘶鸣......
但一切都太碎了,如同被强行打乱的拼图,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完整的记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妖族的坟场?远古的斗场?”
“不对...都不对...名字就在嘴边...为什么想不起来...嘶...头好痛!”
天地宝鉴剧烈波动,试图从破碎残缺的记忆碎片中抓取有用的信息,却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刺它的本源灵识。
最终,它选择强行切断与外界的联系,陷入一种自我沉寂的状态。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
李恪气得想骂娘。
这一个个的,二狗拜祖宗拜傻了,天地宝鉴直接死机了,留他一个人面对这个修为高出他一大截,剑法凌厉,还处于暴走状态的疯女人!
杨执素久攻不下,心中愈发惊怒。
这小淫贼滑溜得像条泥鳅,每一步都暗合某种玄而又玄的轨迹,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她的杀招。
她的剑气纵横交错,却始终难以碰到李恪的衣角。
这种无力感让她这位剑阁天才倍感屈辱。
“御剑术!分光化影!”
杨执素娇叱一声,手中长剑脱手飞出,悬于半空,瞬间分化出十数道凝实无比的剑影,如同拥有生命般,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招式,自动攻向李恪!
而她本人则身随剑走,双指并拢,以身化剑,凌厉的指剑直刺李恪中宫!
这一下,李恪的压力陡增数倍!
那御使的飞剑灵动刁钻,封死了他大部分的闪避空间,而杨执素本体的指剑更是凝聚了她全身修为,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李恪将逍遥游施展到极致,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道鬼魅般的虚影,往往刚刚避开一道剑影,另一道又接踵而至,杨执素的指剑更是紧贴着他的咽喉、心脏等要害掠过。
有好几次,森然的剑气几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削断了他几缕发丝,惊得他冷汗直流,心脏狂跳。
“疯女人,别逼我出手啊!”
李恪怪叫,险之又险地一个铁板桥,避开拦腰斩来的剑光,又就势一滚,躲开点向眉心的指剑,模样狼狈不堪。
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他能支撑到现在,全靠逍遥游的神妙,但久守必失,落败甚至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消耗巨大,而杨执素含怒之下,攻势如潮,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
另一边,二狗依旧心无旁骛,对着那暗金骨架行三拜九叩的大礼,仿佛外界的天塌地陷都与它无关。
这蠢货是指望不上了。
求饶?
撒娇卖萌?
李恪瞥了一眼杨执素那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眼睛,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女人明显是铁了心要杀他洗刷耻辱,自己就算跪下来叫奶奶,她估计也会毫不犹豫一剑砍过来。
怎么办?
生死关头,李恪的脑子转得飞快。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怀里那件二狗的叼来的战利品!
再次凭借逍遥游的精妙步法,李恪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剑影缝隙中钻出,瞬间与杨执素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
他飞快地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件柔软丝滑的衣物,猛地抖开!
那赫然是一件绣着精致云纹的女子贴身小衣,左下角,一个娟秀的“杨”字清晰可见!
“喂,疯女人,你看这是什么!”
李恪将那件小衣在身前晃了晃,故意让那个“杨”字正对杨执素。
正欲再次扑上的杨执素,目光骤然凝固。
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标记,脸上的冰冷杀意瞬间被极致的羞愤所取代,涨得通红,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你...小淫贼...还给我!”
她又惊又怒,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贴身衣物竟然落入了这个小淫贼的手中,还被他贴身收藏!
一想到这个,她就浑身恶寒,恨不得立刻将那小衣连同李恪一起碎尸万段,彻底销毁!
李恪见她反应如此剧烈,心中一定,脸上却装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欠揍模样,“还给你?可以啊!但是你得先离我远点!退后!对,再退后十丈!不然我可就...”
他作势要将那小衣往脸上凑,语气贱兮兮的,“嘿嘿,你懂的!”
接着,他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低声嘟囔,偏偏这音量又刚好能让杨执素听到。
“都说了是误会,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不也被你看光了?大家扯平了嘛,你至于追着我砍了九条街吗?真是亏大了,长得挺漂亮,心眼比针尖还小......”
这些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再次精准地劈在杨执素的羞愤点上。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惊鸿一瞥的恶心东西,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杀意几乎凝成了冰霜!
“我杀了你!”
杨执素彻底失去了理智,修为疯狂爆发,就要不顾一切地施展绝杀之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恪做出了一个让杨执素魂飞魄散,足以铭记一生的动作——他当着她的面,猛地低下头,伸出舌头,在那件月白色小衣上,极其快速地舔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砸吧砸吧嘴,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用一种极其浮夸的腔调感叹道:“啧...真香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啊——!!!”
下一秒,一道足以震裂苍穹、刺穿耳膜的尖叫声猛地从杨执素喉咙里爆发出来!
这声音蕴含着无比的羞愤、绝望和杀意,甚至引动了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震得一些细小的兽骨簌簌碎裂!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杨执素眼睛彻底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因为悲伤,纯粹是极致的愤怒和羞辱导致的。
她手中的剑发出凄厉的嗡鸣,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流光,不顾一切地射向李恪!
李恪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呃,这么爆炸。
他掏掏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虽然心里有点发毛,但嘴上却不饶人,“哟,还想看?行,再给你表演一个!”
说着,他又作势要再舔一口。
“不要!!!”
杨执素的尖叫声再次拔高,几乎破音。
说到底,她修为再高,是天之骄女,却也只是一个待在剑阁只知练剑的少女,哪里会是李恪这种外貌极具欺骗性的理论大师的对手。
但就在这时,她的尖叫声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穿透了李恪,死死地盯住了他身后的方向,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连那滔天的羞愤和杀意都在这一刻被暂时压了下去!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