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山径,苍翠欲滴的绿竹,竹叶边缘竟如剑锋般锋利,偶尔掠过头顶,还能看到御剑飞行的潇洒身影......
一切都充满了仙家气象,和李恪在长安、益州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
然而,走着走着,李恪就觉得不对劲了。
“二狗,我们走了有多久?”
李恪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似乎无穷无尽的青石小径和茂密的剑竹林,有些茫然。
他怎么说也是炼气化神的修士,肉身经过雷池淬炼,怎么会走了半天了还在这里面?
远处的裴九,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事,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嗷...?”
二狗歪着脑袋,表示它也不知道。
“这地方...有点邪门啊!”
李恪皱眉,“九师兄不是说穿过一片竹林就到了?也没说这片竹林这么大啊!”
“哼!没见识!”
天地宝鉴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丝难得的凝重和赞叹,“这小地方还有点东西,竟然将洞天福地熔炼进了山门之内!此地看似不大,实则内蕴乾坤,空间折叠,咫尺天涯!更难得的是,剑道气运极其昌隆,在此地修行剑道,事半功倍!不过......”
“不过什么?”
李恪没好气道:“这破地方绕得本王头都晕了,还有,之前你忽悠我的事!那激发剑气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你别告诉我还没有搞清楚!”
这才是李恪肯留在剑阁的最大动力,没有好处,谁愿意遭这个罪?
“咳咳咳...”
天地宝鉴被李恪一打断,难得的有几分尴尬,“那个...本大爷现在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气息太微弱驳杂了。但是小子你放心,本大爷已经确定了方向,就在那剑冢之内,等三个月后,你入剑冢,本大爷绝对能知道!”
“剑冢?”
李恪呸了一声,这货肯定是听到九师兄提了剑冢才这样说,谁不知道好东西都藏在凶险的地方?
听出了李恪的鄙视,天地宝鉴有些急了,语气笃定道:“小子,本大爷没感知错!那股带着一丝破灭气息的本源剑气,源头就在那剑冢深处!不过...”
它话锋一转,带着浓浓的警告,“小子,别打歪主意!那地方现在绝对去不得,周围布下了禁制,疑似天成,十分凶险,别说你这个小身板,就是那剑主贸然闯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想被砍成八、九段,就老老实实地等到剑冢开启,再进去一探究竟!”
闻言,李恪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靠!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坑货!”
李恪气得跳脚,“合着本王冒着被剑气凌迟的风险过了第二关,就是为了听你在这儿放马后炮?还被这群睁眼瞎嫌弃长相?”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
天地宝鉴干笑,“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要不是你小子自己贪心,能被本大爷忽悠...咳,能被本大爷的伟大指引吸引过来吗?”
察觉到李恪的怒火还在上升,天地宝鉴赶紧诱惑道:“小子,那宝贝可是天地尚未初开就诞生的第一攻伐杀器,哪怕是仿品,攻伐之力也能吓死人!拿到手后,在这方天地内,绝对能横着走!”
“真的?”
李恪一挑眉。
“当然,本大爷是谁?天地间无所不知的天地宝鉴!”
天地宝鉴傲然道。
“放屁!你这家伙肯定在忽悠本王!”
一人一鉴在识海里斗着嘴,脚下却不知不觉偏离了青石小径,朝着一条被茂密藤蔓遮掩,看起来少有人迹的岔路走去。
李恪只顾着和天地宝鉴吵架,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吵了半天,李恪有些哑火了,天地宝鉴不愧是疯疯癫癫的话唠。
李恪骂,它就骂,李恪说正事,它也说正事,弯来绕去,李恪硬是没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不过,可以确定一点,这剑阁内真有宝贝,只是,未必像天地宝鉴说得那么轻松,要不然,也不会轮到他们。
忽然,李恪感觉走着走着,周围变得有些不对劲。
风,不再是和煦的山风,变得有些凌厉、冰冷,如同无数长剑穿过,刮得脸上生疼!
“嘶...这鬼地方风怎么这么大?”
李恪揉了揉被刮得生疼的脸颊,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他炼体有成,皮糙肉厚,寻常刀剑都未必能轻易划破,此刻竟觉得皮肤有被割裂的刺痛感!
二狗竖起了耳朵,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咦?”
天地宝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没来得及提醒,李恪已经一脚踏入了前方一片看似寻常,实则被无形剑意笼罩的区域!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幕,眼前的景象瞬间一变,不再是曲折的山径和竹林,而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山谷!
谷中云雾更浓,几乎化不开,脚下是松软的草地,前方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片被巨大碧绿荷叶层层叠叠覆盖的湖泊!
湖水清澈见底,在浓雾中泛着粼粼波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一种沁人心脾的、好似带着剑锋清冽的草木香气。
“哇!湖!”
李恪眼睛亮了起来,顿时把刚才迷路的怨气与吵不赢天地宝鉴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走了大半天,差点累死本王!正好洗个澡,凉爽凉爽!”
“小子......”
天地宝鉴憋着笑,想说什么,又好像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李恪根本没有在意天地宝鉴的话,不爱听就自动屏蔽。
他欢呼一声,快步跑到湖边,二狗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望着清澈的湖水,李恪随手将新领的包裹和弟子令牌丢在草地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那套沾染了汗水的锦袍扒了个精光。
白嫩嫩的小身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得益于雷池的淬炼,好吃懒做,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蜀王殿下,身材十分匀称,肌肉线条初显,肌肤就像新生的孩子般光滑。
李恪毫无羞耻之心,叉着腰,对着清澈的湖水欣赏了一下自己伟岸的身姿,除了小兄弟还是蔫头巴脑,其它地方,他都很满意。
“二狗,看好本王的衣物,别让突然冒出来的仙女把本王的衣服偷走了!”
他对着正警惕地嗅着湖水的二狗吩咐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就准备往那碧波荡漾的湖水里扎!
就在他脚尖离地、身体前倾的刹那!
哗啦——!
前方不远处,湖心位置,一大片覆盖的荷叶猛地向两边分开,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声响,一道身影如同矫健的白龙,破水而出!
那是一位少女!
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
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如玉的背脊上,水珠顺着那优美流畅的曲线滚落。
她的肌肤在清澈湖水的映衬下,白得耀眼,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水珠从她纤细的脖颈滑落,越过精致的锁骨,划过那初具规模,在水光中微微颤动的饱满弧度,最终没入盈盈一握的纤腰之下......
她似乎刚从深水处潜游上来,正仰着头,甩动长发,带起一片晶莹的水帘。
水珠溅落在她绝美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如同清晨沾露的花瓣。
琼鼻挺翘,樱唇饱满,下颌的线条优美得如同天鹅。
那双刚刚睁开,还带着一丝水汽迷茫的眸子,逐渐变成极度的惊愕,直勾勾地看向岸边那个...同样一丝不挂,保持着扎猛子姿势的少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李恪保持着金鸡独立的滑稽姿势,身子前倾,桃花眼瞪得溜圆,一脸呆滞地看着前方的少女。
好似感受到了外人的存在,小兄弟渐渐昂首挺胸,无知无畏地挑衅对方。
少女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无边的羞愤和冰冷的杀意取代!
一抹惊心动魄的红晕从她修长的脖颈飞速蔓延到耳根,再到整张俏脸!
她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住胸前,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淫......贼!”
一声足以刺破云霄,带着无尽羞愤与凛冽杀气的尖叫,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山谷中炸响!
随着这声尖叫,少女周身的湖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引动,瞬间沸腾!
无数道细密、森寒、闪烁着刺骨锋芒的剑气,如同受到召唤的精灵,从湖水中、从空气中、甚至从那些巨大的荷叶中疯狂汇聚而来!
嗡!
一柄完全由剑气凝聚而成的巨大冰剑出现,散发着恐怖寒意,瞬间悬停在李恪的眉心之前!
剑尖距离他的皮肤,不足一寸!
那刺骨的寒意和凌厉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李恪全身的血液,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李恪浑身僵硬,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逍遥势的雏形笼罩周身,艰难抵御冰剑所携带的剑势。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那柄随时能把他脑袋捅个对穿的冰剑,又看看湖中那个羞愤欲绝、眼神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的少女,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剑!
不过,小兄弟醒了,他真正长大了!
内心的狂喜与惊恐碰撞,相互抵消,他竟抚平了心绪,那个少女,还怪好看的!
李恪眼珠子一转,立刻带着哭腔,鬼哭狼嚎!
“啊...女流氓...你把我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