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钧沉声,而后,瞥了眼在值班室早已经眠过去的医生,继而低语。
“宝宝生病了,我该照顾的,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而且,他不照顾,乔方煜那个野男人逮着点机会就趁虚而入。
指不定哪天,以照顾的名义,占虞灯的便宜。
“我不困,你没在家这几天我睡得都早,你快睡吧,睡醒了就不烧了,给你炖排骨。”
虞灯嘟嘴:“我想吃披萨饼。”
“好,再去锦绣酒楼吃蟹粉狮子头。”
虞灯摇头,又嘀咕:“太贵了,1800呢。”
他现在管着钱,是一家之主,知道当家要知柴米油盐贵,不能整天想着肆意挥霍了。
“不贵,能吃。”
“周越钧。”每次虞灯叫名字,都有依附感。
“等你生病了,我也照顾你。”
“呸呸呸,你不能生病!”
不多时,均匀平稳的呼吸就从周越钧肩头传来。
周越钧摇着扇,扶稳毛绒绒的脑袋,薄唇擦过发丝,心神宁致。
三瓶水吊完,周越钧再探额头,已经退烧了,就是渗湿汗。
医生开完药,顾虑着虞灯睡着,放低了声儿:“明天还得再来吊一次水。”
听到吊水,虞灯本能害怕,在睡梦中缩着身子。
凌晨四点多,街上渐渐有了人气,早餐店热气袅袅,开始有客往来。
周越钧手托着细伶却有肉的双腿,去店里买了碗白粥。
周越钧他们在这儿住一年了,周围的邻居也眼熟。
老板娘就问了一嘴:“怎么了这是?”
“烧了,才输完液回来。”
老板娘又歪着脸去瞅,发现虞灯竟然醒了,那眸子乌溜水润,蓄着湿漉,怯生生,似小麋鹿崽子,但乖极了。
只是还病蔫蔫的,蜷他哥怀里不动,也不吱声。
“哎呦,这小可怜样儿,”
“你给他煮点姜,得多发发汗。这天气热,可不能一回去就洗凉水澡,激人,最容易感冒的。”
老板娘质朴,给捞了浓稠的粥,还舀了两勺咸萝卜。
要走时,虞灯喏喏黏声:“谢谢。”
可给老板娘稀罕得,都想自己抱过来养了。
回到家,虞灯被周越钧喂了几口,就没食欲了,头脑晕胀,四肢酸软乏力,身体一歪,就往床上倒。
“有没有哪儿疼,我用鸡蛋给你滚滚?”
虞灯眨巴着眼,摇头:“不疼的,我看着你就不疼了。”
跟小软猫似的,一句情话,就给周越钧整得五迷三道,像是喝了好几盅美酒。
周越钧却已经把人肚子掀得露出来了。
他检查得仔细,有淤青的地方,还得按一下,怕伤着骨头内脏。
一压白软的肚皮,肉就陷进去,形成小涡。
周越钧压着陡峭眉峰,剑眉锐利泛寒:“到处磕磕碰碰的,都不会照顾自己。”
哪知他刚一说,虞灯又湿了眼,蒙了一层水雾,作势要掉眼泪。
吓得他又赶紧认错:“不说了,我不说了,别哭。”
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周越钧掖了薄背,准备给虞灯捂一身汗,又摸摸小狗脑袋。
“睡吧,睡醒了再洗澡,醒了还有有味儿的东西吃。”
-
虞灯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周身被汗水浸湿,黏得都快成打烂的年糕了。
肯定一搓就有汗泥,被子枕头这些也都得换。
中途,乔方煜来送过粥了,小米里头加了燕窝,说是补人的东西。
虞灯走出去,周越钧正在灶台炖汤。
随性站着,脊柱微弯,抬着粗壮的胳膊,用勺子撇去浮沫。
按理说,厨房油烟重,饭做多了,肯定要把屋顶熏得黄黑,锅碗,灶台,水槽这些,都得沾油污。
可虞灯家里,总是很干净,没异味,但是,有时候还是有零食辣条的味道。
虞灯走两步,看见桶里装着黄鳝,肥大,就是爬着扭着怪吓人的,就没看了。
周越钧余光扫到人影,放了两片姜到碗里,再给虞灯盛汤端饭。
“我今早去菜市场碰到卖的,晚上再给你做鳝丝面。”
“先吃饭,吃了洗澡擦药。”
鸡汤里放了菌菇松茸,喝着更鲜了,虞灯嚼着蘑菇,吃着披萨,还喝了一碗燕窝粥。
“这个披萨不好吃!”刚吃一口,就又撂下,不碰了。
“怎么不好吃?”
让周越钧尝,也尝不出来,他那嘴吃山珍海味就是浪费。
虞灯瘪嘴耷拉眉:“芝士太少了,不香。”
芝士是个什么东西,周越钧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记着,下次给虞灯多加点。
周越钧瞧着虞灯脸盘子很小,身体也不怎么健康强壮,琢磨着找人买点人参,还有冬虫夏草。
最近还有人卖老年人保养品,肯定也有卖小年轻的吧?
-
卖保健品的周越钧有认识的人,就找人拿了。
虞灯看着黑乎乎的汤水,拱着沾粉的鼻尖嗅了下,就皱巴脸。
味儿不怎么好,瞥周越钧一眼,眼神都抗拒,可对周越钧又十足信任。
虞灯捧着碗往嘴里灌,真觉得难喝,不好喝,喝了一半就不想喝了。
碗被放下,虞灯窜起来了:“我去洗澡。”
那“保健品”劲儿大,虞灯洗着洗着,起劲儿了。
虞灯起先觉得,是泡的洗澡水太热了,可一般都是越洗越凉的,但今天却是越洗越热。
洗到后来……
“呜?”
“周越钧!”
“你快点进来看我!”
洗澡洗到一半,让人进去看他,不就是勾引吗?
周越钧急躁地拧开门把手……
虞灯惊惧控诉:“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就……补品,补身体的。”
周越钧不作他想,赶紧去给卖他保健品的人打电话。
“不是你说的要买补男人身体的营养品吗?”
商家言语晦涩,周越钧这才后知后觉:“脏药?”
“什么呀!我这可是正规生意,也不卖那种低端的东西。”
“就是鹿血虎鞭那些,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勇猛!”
他还纳闷呢,周越钧看着已经够勇猛的了,还需要买呢?
嗐,这年头中看不中用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