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钧洗完,屋内早已经空无一人了。
简凌他们到了。
安排的是虞灯和简凌一个房间,简凌把皮箱扔在地上,就往床上躺。
“啊,原来旅行这么累呀。”
“我看季远筠他们全国旅行,可舒坦了。”
因为季远筠这一次来江城,所以沈淑和季远筠的母亲秦雪兰,重新有了紧密的联系。
连带着简凌都从沈淑嘴里,听了好多季远筠毕业旅行的趣事。
自驾游,全国各地,高山、湖泊、森林。
给简凌羡慕坏了,觉得世界是辽阔的,人生是精彩的。
简凌望着墙皮掉白灰的天花板,无边畅享:“我以后也要买个车,全国旅行。”
这屋没风扇,待着热,虞灯鬓边和后颈处的乌黑发梢都濡了湿。
虞灯往窗口溜,看到招待所马路牙子对面,有一家小卖铺。
想吃冰糕。
又瞅一眼烈日,不想出去买。
让周越钧去,周越钧不定愿意呢。
倒不是不给虞灯跑腿儿,而是他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他回来的路上,也已经喝了冰饮了,周越钧担心肠胃弱,会闹病。
虞灯又往简凌跟儿前凑,眼眸闪闪,软声软气:“凌凌,车我借给你,我们先去买冰棍吧。”
简凌:“……”
画饼。
他知道,虞灯这是想拉他垫背,但他确实也馋。
不多时,两人就跑回来了。
前台处,正赫然站定着一人。
身姿颀长优越,脊背挺拔而宽厚,光影晦暗,轮廓却冷峭坚硬,虚着瑞凤眼觑人,无端叫人毛骨悚然。
攻击性和侵略感过强,像茹毛饮血的野生动物。
虞灯哆嗦了下,还缩脖子,乌眸堆满了怯懦。
“我、我去给大家买水去了。”
男生提着塑料袋,里头装了冰水和冰棍,惴惴瞥人。
周越钧步步紧逼,简凌就往墙上靠,当壁虎。
周越钧略过人,手指掐着虞灯粉腮,旋即,远山眉眉峰皱起,面容微戾。
“一股子辣条味儿,舌头都嗦变色了,还没吃?”
沉眸呵斥,虞灯再闭嘴时,已经是欲盖弥彰了。
都怪冰棍。
市面上常见的冰棍,除了糖水,都带颜色,比如绿豆、橘子、西瓜。
糖水的虽然便宜,但不好吃。
虞灯被周越钧押解回了屋,简凌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默哀眼神。
这哪是对象啊,这是大爹!
感觉会甩藤条抽虞灯屁股上,给人打得泪眼婆娑。
虞灯一回房间,就跑去开电风扇,开最大档,让风扇对着他吹。
周越钧伸手,给虞灯开了最低档,又用手臂勾人。
“坐远点吹,刚吃了冰再吹风,脑袋会晕。”
虞灯还没来得及让周越钧不许骂他,就看见了桌上正冒着热气的碗。
“那是什么?”
他以为是熬的粥,岂料刚站起来,又墩一下,猛地坐下,还垮了脸。
“凉茶,等下冷了喝两口,祛火。”
虞灯抵触嫌厌。
去年周越钧就让他喝过两次,味道太怪了,有股草药的腥味儿,还苦,灌进肚子里,都想叫人呕苦水。
不过在这些事上,虞灯拗不过人,最后还是在周越钧强权胁迫下,捏着鼻子喝了两口。
周越钧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颗奶糖,塞他嘴里。
“天天吃垃圾食品,肚子里装的都是垃圾。”
“胡说!”
“你——”
虞灯明明能占据道德制高点,夺回主动权,但却因为羞于启齿,让话憋在胸腔里。
周越钧状若后知后觉,又含笑,揶揄轻挑凤目:“不是吗?”
嘴脸着实可恶可恨。
虞灯被气红了脸、雾了眸,小身板也小幅度晃着。
恨不得化身小牛,从椅子上弹起来,撞周越钧身上。
最后索性也不说了,跟根小苦瓜一样,幽怨哀哀地盯人。
晚饭定大家在附近吃,虞灯没去,他要跟周越钧一起。
田老师看出虞灯家里条件还不错,也不拘着人,只叮嘱虞灯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
相较于江城,海城繁华了不止两个档次,行人打扮时尚前沿,车流穿涌,路上还贴了好多明星海报。
周越钧拒了虞灯吃辣菜的提议,虞灯就一直瘪嘴,挂油葫芦,也不理人。
周越钧挨近一点,虞灯就要躲两步,对瘟疫那样避之不及。
真犟!
“明天来吃,今天吃清淡一点,等明天比赛过了,想吃什么都行。”
周越钧选了西餐。
他只在电视里见过,就带虞灯来试试。
西餐厅的人很体面,虽不是各个西装革履,但从精致打扮、言谈举止来看,也散发着精英名流气。
衬得小麦肤色、穿着随意的周越钧像土大款,虞灯是他的小情人。
虞灯坐了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来中英双语菜单。
纸的质感硬而滑,可见档次。
一份儿牛排,居然要两百块,但相比锦绣酒楼,这还算便宜了。
周越钧眉宇冷锐沉敛:“不会让你被压在这儿当洗碗工的。”
虞灯点的都是他爱吃的,周越钧对物欲从不挑剔,全让虞灯享受了。
吃饭时,周越钧眼力见儿足,虞灯喜欢的,他就不碰, 尝过一次不碰的,他就消灭。
“我给简凌他们也带个披萨回去。”
“一块披萨分八块,他们一人一块,你不吃,我明天早上还能吃两块呢。”
说完,自己都乐了,狡黠地翘乌泱泱的鸦羽。
既意识到自己的贪婪,又有能吃到两块饼子的满足。
周越钧从不在意这些,只要虞灯高兴,他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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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凌他们近,又吃得简单,所以早回来了。
虞灯敲门,挨个儿分了披萨。
夏天熟食不禁放,周越钧拿走找老板放冰箱了。
周越钧买了条毯子,下午搓洗后,这会儿干了,就铺在床上。
虞灯趴下,双手托着软乎乎腮颊,还翘脚丫子,拿出资料学习。
周越钧冲了凉,上衣还没穿上,看虞灯蹙着眉心,就关了电扇。
“杂音太大了,我给你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