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告知那一家子:“周越钧负责虞灯大学的开销,毕业后,虞灯工资的三分之一,归周越钧所有。”
“放屁!”
虞国庆按耐不住了。
“老子养出来的儿子,凭什么把钱给外人。”
一想到虞灯毕业后,找了个五六百,甚至是上千的工作,却要把三分之一的钱给周越钧,虞国庆就心梗。
周越钧漠视的目光彻骨嗜血,将虞灯拽到他身后。
“不给也行,那就先把账算清楚。”
“一年的学费学费,上学期的生活费,衣服鞋子这些,算三千。”
“三千!”
劈头盖脸砸下来,虞国庆急得跳脚。
“除了这些,我还给他买了彩电,冰箱,还有空调。”
“折下来,算你一万二。”
三千块,虞国庆都想骂周越钧抢钱,想耍赖着不给,但周越钧马上又蹦出来一万二。
虞国庆血压飙升,一口气提起来,想破口大骂,又急火攻心,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娇也被那一万二吓傻了:“什么一万二?那都是你自己买的,别想赖在我们身上。”
周越钧做了坏人,面孔绝情凶暴:“忘了,还有个洗衣机。”
“这些生活用品都是虞灯要买的,算在我负责的花销里,要清算的话,肯定得一起算。”
虞唐咬牙愤恨:“什么给他买的?你没用吗?”
周越钧阴冷斜睨:“基本没怎么用过,不过空调的电费我可以出。”
虞唐烦躁,呆怔过后又有了主意,不满地嘀咕:“家电卖了不就行了?”
周越钧大度:“随便,反正我要收到一万五,不然现在就去公安局。”
一万五,那可是巨款。
县城厂里一个月工资才一百五,一个家庭至少要攒六七年,才能有一万五的积蓄。
家电一手和二手的市场卖价差得还挺大的,而二手空调更是烫手山芋,不好出手。
一手的空调买八千,能在二手市场卖五千都算高。
想买空调的,家里都小有积蓄,花五六千买二手,还不如再添点钱咬牙买新的,或者买台便宜的、性能没那么好的一手货。
现在,把所有家电卖出去,还得补上三四千,加上学杂费,就是给周越钧六千。
一家人来之前想得简单,找他们要钱,他们就躺地上撒泼打滚,把账赖掉。
至于之后供虞灯上大学……
让虞灯寒暑假和周末去打工,平时的生活费,一个月给个二三十,外加学校的补贴,他们再添点,就够了。
算下来,三年学习,一年半工半读,他们能给虞灯三千都顶天了。
现在居然要让他们给六千!
这生意怎么算怎么亏本。
看到那协议,他们知道人早有准备。
胡娇又去攀扯柳盈:“领导,这协议做不得数的,我们家孩子那么小,肯定是被这个人哄骗的。”
陈德菱推着眼镜,颇为得不近人情:“算不算数,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是法律。”
“虞灯成年了,他自愿签的,就有法律效力。”
“你们要真想负责虞灯的大学,他现在没有偿还能力,被起诉后,这债务,你们也得承担。”
虞国庆本就是暴跳如雷的性格,霎时,推搡着人,又开始叫骂:“我承担个屁?”
“他自己要享受好日子,欠的钱等他毕业了自己还!”
“我只要他毕业后工资的三分之一。”
他的贪心已经完全暴露了,也不遮掩,张嘴就是要。
“我就是来找你们给我个说法的,你们让他赶紧也跟我签一个协议,签完我就走,快点。”
柳盈和陈德菱都是受过教育的,对于这种强盗行径,自然不耻。
陈德菱停直了身子,一开口,沉稳又犀利:“赡养老人,确实是子女的义务,他该养你们。”
刹那间,虞国庆的脸色就好多了,变得沾沾自喜,觉得事情板上钉钉。
“不过,给多少却没有明确规定。”
陈德菱话锋一转,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锐。
“而且,你们有三个子女,他们都有责任赡养你们,别想指望虞灯一个人。”
“等着吧,等你们吃不上饭、没有生活能力了,他必须养你们。”
“到时候具体给多少,就去法院,法院会给出公正裁决的。”
她太过理性,所以讲的话并不好听,招人嫌,一度让虞国庆黑脸,胡娇眼神含恨淬毒。
陈德菱漠不关心:“你们要有这闲心,可以天天来学校闹,保卫科也不是白领工资的。”
“处理你们这种家长,学校得心应手。”
“带学生回去结婚换彩礼的,换孩子来读书的,还有想找公司攥着工资的,都见多了。”
陈德菱抬着下颌,面容凌厉:“把人带走,以后别让他们进校门。”
四个人骂骂咧咧,但被毫不留情的带走,弥留在虞灯耳畔的辱骂也越来越小。
看向虞灯时,陈德菱敛去不近人情:“既然在学校,心思就要放在学业上。”
其他的,不用操心。
虞灯忙不迭点头,听出了陈教授的弦外之音。
从保卫科走出来后,虞灯还有点恍惚:“这样就行了吗?”
周越钧冷眸覆霜:“他们应该还在校门口,我再去一趟。”
势必要让虞国庆他们知道,他们将扛上几千的债,不敢在虞灯毕业之前露面才好。
周越钧看向另外两人,表达感激:“改天请你们吃饭。”
他急着去找虞国庆他们,就没送虞灯。
虞灯回到宿舍楼。
这会儿楼里没什么人走动了,但走廊路过的人,还是会侧目看两眼虞灯。
林正阳走在最后,跟虞灯隔了点距离,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他的同学。
那同学心头也是燃着八卦之火,拽过林正阳,揽着肩,就憋不住问。
“怎么个情况,他吸全家血来读大学,真的假的?”
林正阳无语:“假的!”
“就……”
林正阳磕巴了一下,脑子里印着虞灯莹白软嫩的小脸,容色玉耀,鲜嫩似果,还露小牙虎牙。
看人一眼,都是在下蛊,勾人魂魄。
林正阳霎时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想帮虞灯说话,又因为实在不清醒,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就跟那些被带回家结婚的女同学一样。”
是个凄惨命苦的人。
但好在遇到了周越钧,至少能读书。
顿时,男同学恍然大悟,又倍感悚然:“他们家要把他卖给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