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眸底迸溅出一缕幽光,令人寒战。
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禁欲样儿,说的却是放荡不堪的淫词浪语。
“变态!”
“不行,我晚上要看春晚,春节不看春晚,不算是过年。”
说着,男生就往沙发上倒,有点胡搅蛮缠的耍赖劲儿。
周越钧强势己见:“明天看重播。”
……
午夜,距十二点不到半个小时。
周越钧给虞灯倒水去了。
虞灯趴在床上,满身汗涔涔的,急遽吐着呼吸,哽咽没平息,还呜呜地吸溜鼻涕眼泪。
“我要看、看春晚呜呜呜……”
满脸泪痕,破碎凌乱,唤人怜惜的同时,又徒增恶劣。
欺负他。
更破败,成坏娃娃。
空气中,飘散着馥郁甜稠的香,覆盖住了另外的味道。
“大晚上的,看什么春晚?就该睡觉。”
周越钧放下水杯,站在床头,再次有欺身逼近的趋势时。
虞灯惊恫不安,完全蜷在被子里,渴求庇护。
“我不看了,你给我擦药,我刚刚抓你的时候,手指划到了。”
他真是坏,给周越钧挠出好多血痕,还像小狗一样咬人,到头来,居然驱使起受害者来了。
但这些,都是周越钧咎由自取。
虞灯受的伤、留的痕,不比周越钧少,还因为眸底积攒涟涟清液,更见脆弱无依。
虞灯方才划得狠了,撕扯到了指甲旁的一根小须,这才嚷嚷着疼。
没办法,小反派都被周越钧溺爱坏了。
周越钧给虞灯剪掉后,又开始善后,做着清洁,佝腰伏身,比保姆还要勤快,而且毫无怨言。
被褥这些脏了,得换,不然睡着有味儿,虞灯嫌,不乐意。
“还难不难受?”
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覆上肚皮,小心着揉动,毕竟虞灯刚才不好受。
小土包嘟了下嘴,贪婪地伸舌头舔唇,眼底闪烁星芒:“你再给我一个红包我就不难受了。”
像熟透的小粉桃子。
虞灯的BB机一直在响,他爬不起来,看不到,周越钧全看到了。
虽然号码是陌生的,但光看发来的消息,周越钧就知道是哪些人。
“灯灯,新年快乐,祝你万事顺遂。”
“灯灯,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开学给你。”
“灯灯新年好,好久没见了,想你,想见你。”
周越钧眼底情欲褪去,只剩下寒冽的阴鸷,翻涌黑气。
用得着他们想?
两个三个,跟狗一样,他和虞灯才是夫夫关系,这些人,妄图染指别人的小夫郎,就该拉去枪毙。
十二点的前三分钟,周越钧给虞灯擦完了身体,床上的人困乏得厉害,耷着眼皮,只睁得开一条细缝儿。
整个人软绵绵的。
“灯灯,我出去放鞭炮了。”
虞灯身体不适,脚趾都不能踏足地面,更何况去楼下了。
周越钧将人抱到了窗户旁,给虞灯放在椅子上。
捋了一把被水汽蒸润的乌发:“我下去了。”
虞灯眼底还湿雾潋滟,他望着楼下,空地上有好几家人,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周越钧。
几户人家的灯火透过窗外,映在空地,男人棱角清晰的脸明暗交错,光影斑驳。
不知道是谁开始倒数,新年的氛围就这样被顶了起来,一直到“一”时,周越钧点燃了鞭炮。
周越钧仰头抬手:“灯灯,新年快乐。”
他的嗓音既有辨识度,还有穿透力,所以虞灯听得很清晰。
他撑着窗,挂着脑袋,冲楼下喊:“周越钧,快回来给我倒水喝,我口渴了!”
身体流失了那么多水,嗓子都干涩哑火,吞咽喉咙时,还有划感,口渴得厉害。
遂发火,颐指气使。
爆竹炸开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各色烟火盛大绚烂,虞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心脏都跟着跳动。
甜滋滋。
*
初二,周越钧带着虞灯回县城。
县城就那么大,车站离贺远家不远,一条街。
他给周越钧他们借了一辆摩托车,方便周越钧去虞家和回家祭祖。
“不在家住一天,下午走太着急了吧?”
“住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们家楼下就是招待所,缺什么东西都能给你们送。”
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不能在家住了,贺远又想起了之前丢货的事,心里不是滋味。
周越钧从贺远手里接过车钥匙,黑瞳寂如深潭:“没什么好多待的。”
他父母去世了,爸那边两叔一姑,关系不和,妈那边的亲戚也鲜少往来。
还不如贺远亲呢。
贺远深以为然:“确实,这两天走了几家亲戚,都是各种打听的。”
就怕他真出去闯出名堂来,明里暗里,各种贬低,说他不踏实,想一出是一出,不是个赚钱的料。
“我嘴把着门呢,连家里都只说欠了钱,在服装店给人打工还债,恬恬也不会跟人说的。”
自从上次那事后,贺远都不往家里寄东西来。
干什么,住哪儿,挣多少钱,啥消息都不往外露,谁都防着。
知道穿太光鲜不好,贺远穿的就是一件旧得棉花都有点硬的军大衣。
但虞灯却打扮得时髦,因为戴了帽子,让人一时难辨性别。
透过那双乌黑圆润杏眼,不难猜出,是个漂亮雪白的人。
“钧哥,我打听了,王铭没回老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王铭那事,贺远心底憋着火,不想就那么算了。
他恨不得闯进王铭家,把价值相当的东西偷回来。
“不用,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回不来。
周越钧扶着虞灯上摩托后,自己才挎上去。
一上车,两人的腿长就对比明显。
周越钧都能及地当脚刹,虞灯的双腿却悬着,感觉短短的。
体型有差距,虞灯像孩子。
周越钧扯过虞灯的手,揽在他腰腹:“搂紧点,别乱动,摔下去可疼了。”
虞灯搂着周越钧,摩托车“轰隆”一声,启动后,就有“呜呼”的风在呼啸。
周越钧开得不快,车技也稳,由于肩背宽厚结实,虞灯都没怎么感受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