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灯见状惊呼,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口被猛地撞着。
他从后双手环住周越钧的腰,纤细的手牢牢抱住人。
他知道,周越钧很生气,因为他乱跑。
虞灯太小了,挂在周越钧身上,跟个配件,周越钧甩一脚都能把他踢飞。
宁墘不是撇清责任不敢当的人,他压着胸口站稳。
迎上男鬼般阴暗的周越钧,恫吓得心底却发虚,却又不想露怯,眼神猛然狠凌。
“当时他们人多,不好动手。”
“真要动手,我拼了命也不会让虞灯出事的!”
他倒是慷慨陈词,周越钧却瞳孔死寂,反唇相讥。
“你的命贱,值不了他一根头发丝。”
这话实在是刻薄折辱,可宁墘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虞灯,就是比他贵重。
他可以受伤,虞灯绝不能伤及一根汗毛。
霎时,宁墘泄下气去,却攥紧了手,捏着拳头,眼底尚有血性。
“周越钧,是我……”
轻浅畏惧的软调自身后响起,再不扰人心扉,而是激人怒火。
周越钧狠心疾呵:“闭嘴!”
“以后再敢把他往这种地方带,我打死你。”
周越钧眼神冰冷森黯,毫无温度,只有恶恨,也不单单只是对宁墘说,还在警告乔方煜他们。
虞灯是被周越钧拽走的。
周越钧步伐快,腿又比虞灯长,虞灯只能小跑着,喘着气艰难跟上。
冷风刮在软乎乎的脸上,让本就雪白的脸,被冻得愈发苍白皱巴。
隔着厚衣物,虞灯感受到了周越钧攥在他腕骨的力道,很重,手都要给他捏碎了。
虞灯累了,想歇会儿,脚步一停,身体却因为周越钧的拖拽,往前倾倒。
虞灯没摔着,只一头撞进周越钧怀里,痛意地“嗷”了嚎了一声。
撞着脑袋了,磕在周越钧铁石板一样的胸口。
虞灯刚想捂着揉,温热的手就先覆在他脑门,给人搓了两下,转而又去给虞灯系好内领的扣子。
扣子被解了两颗,不仅露了脖子,精致玉雪的锁骨还若隐若现。
明明只漏一丁点,周越钧就满脸郁结恶气。
那些纨绔子弟,肯定是想消遣虞灯,故意把虞灯往那种恶心的地方带。
酒一灌,把虞灯麻痹得意识不清,还不是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虞灯深知周越钧的可怕,逃避般低垂头颅,只盯着自己的脚,后背却发凉。
能不发凉吗,头埋那么低,寒风通过细伶伶的后颈,直往里头灌。
周越钧指腹擦过虞灯耳垂,轻捻了下,仍旧恶声恶气:“回去再好好算账。”
他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稍用力道打着虞灯后臀,语气不善:“进去!”
虞灯乖乖往里爬,还故意贴着左侧车门,龟缩起来。
但不多时,虞灯就绷不住了。
原本他的双腿是叉开的,但渐渐的,虞灯并拢双腿,蹭了蹭,布料都挤在一起。
细看之下,发现那点大腿肉也被他挤得鼓起来了。
虞灯拧着衣角,指尖沁粉,小幅度瞅了眼手表,发现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要到家了吗?
他再往窗外瞟,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路。
本就因害怕耷拉的脸,更显苦色可怜。
虞灯扭着腰和屁股,挪动着靠近,跟周越钧之间的那条鸿沟,也逐渐被填平。
他肚子撑得好厉害,或许再憋一小会儿,司机一个刹车,他可能就会很糟糕丢脸。
偷瞥周越钧侧脸,棱角分明下,又萦绕着拒人千里的生疏。
虞灯没忍住,还是主动攀附上周越钧的手臂,立起身,慢慢将脑袋凑了过去。
馥郁的花香扑向耳畔,流转的气息时浓时浅,似乎刻意在摄魂夺魄。
软唇擦过一点耳廓,带来男生怜弱的哀鸣。
“我肚子好胀……”
周越钧以为虞灯在示弱卖乖,想着先给虞灯一个小梯子下,手贴到虞灯小腹,轻轻压着揉动。
“呜——”
虞灯身体瞬间紧绷,抓住周越钧的手阻挠。
也不知道周越钧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贯来手劲儿大。
又或许,是虞灯情况太严重了,竟让虞灯泄出泣音,瞳孔一湿,眼圈就红了。
“不是!”
周越钧怎么那么笨啊。
虞灯蹙紧眉头,倒做出不满又委屈状:“我想上厕所!”
闻言,周越钧神色一滞,瞥了眼虞灯,朝司机道:“就这儿吧。”
开了点窗透气,所以司机只听见小男生声音嗡嗡作响,没听清是什么,难免狐疑。
“还没到呢?”
周越钧从衣服夹层掏出钱包,打开时,里头正贴着虞灯的照片。
“没事,就在这儿下。”
出租车扬长而去,虞灯四处张望,发现周围很荒凉,只有几处零零散散的房屋,路边的草都比别处高出好大一截。
“不上?”
乌漆麻黑的,路都看不太清,虞灯不敢离周越钧太远,默默靠近,却犯难。
“去哪里上呢?”
他以为周越钧会带他去哪家上,可周越钧实在放肆。
“这里没公厕,只能将就了。”
将就的意思,是让他在路边上吗?
虞灯:“!!!”
冬天晚上天气冷,基本都不像夏天那样夜聊歇凉,家家闭着门,睡得也早,早早就钻了被窝。
再去打扰,只会徒惹不快。
而且,就周越钧那身形,人高马大,满面煞气,别人肯定要防着他。
周越钧注视着虞灯,发现虞灯那双眸子在黑暗中异常澄澈透亮,像两颗小夜明珠。
“躲草里,没人看得见。”
虞灯手拽着周越钧衣摆,晃了晃,还是有点矫情的。
“随地尿尿,不好,影响市容,像小狗。”
难为情,恨不得一头撞死,但他又实在涨得厉害。
旋即,空气中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嗤笑。
“像小狗,也是不知道着家的小狗,都在外面喂野了。”
“那怎么办,我给你接着?”
他这话说得混账,虞灯听出周越钧故意戏弄他,心底更不得劲了。
气急了,也口不择言:“那我尿裤子,反正是你给我洗。”
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尿裤子,不过是在做心理建设。
“这么冷的天,尿了裤子,也不怕冻坏。”
突然,周越钧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水瓶。
虞灯本来看不清的,但感觉到水在晃动,还在月光的投映下,泛着粼粼水光。
周越钧拧开瓶子,将余下的水倒掉。
“这么大的,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