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哥,我先还你一部分。”
周越钧在给虞灯削橙子,只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没收:“家里人给的?”
“什么呀!”贺远嗤之以鼻地否认。
“他们怎么会给我钱?”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钱都被我爷奶攥着,他们偏心,正想给我要结婚的堂弟买家电和家具呢。”
虞灯听了犯迷糊:“那你的钱怎么来的?你借高利贷了!”
音量猛地拔高,惊吓之余,嫣红生嫩的唇都长大了,露出湿粉的嫩芯儿,平白惹垂涎。
小反派虽然坑蒙拐骗,但胆子还是很小的。
贺远无语一囧:“我就那么不靠谱吗?”
接着,以平缓的语气,吐出惊天动地的话。
“其实,也算是我家里人给的。”
“我结婚了!”
四个字,吓得虞灯刚吃进嘴里的柚子都掉了出来。
就连周越钧,也削断了皮,动作猛顿,旋即,不可思议地抬头,怀疑贺远那话的虚实。
虞灯急吼吼地,杏眸瞪圆:“你傍上富婆了?”
贺远纠正:“……没有,就是结婚了!”
这则消息无疑是重磅炸弹,虽没在表面上掀起惊涛骇浪,但从周越钧那凝住愕然的神色,也能看出汹涌。
怔了半晌,周越钧才翕张薄唇:“你喜欢的那个?”
“不是。”
贺远摇头,勉强扯笑,谈吐艰涩:“那个……没成。”
“是另一个,也是我们厂、之前厂里的,叫宋卉,你应该听说过。”
家属院住的基本是厂里的职工,子弟间,有些从小就认识,进了厂后,朝夕相处,也有印象。
周越钧思忖后,将名字和脸对上了。
接收到虞灯求知的目光,周越钧:“一个很文静清秀的女生。”
小反派八卦,圆眼珠子转溜得快:“你移情别恋?”
之前喜欢人家,现在又跟另外的人结婚,虞灯不知内情,看贺远时,真有点在看负心汉了。
贺远哭笑不得:“算是吧,人也不喜欢我。”
虞灯眯眼,故作敏锐,还真让他察觉到,贺远笑里的苦涩。
想来,这其中还有内情,还受了打击。
贺远将情况娓娓道来:“之前刘擎想占宋卉便宜,我帮她解过围,我这次回去,她就来找我。”
宋卉想跟他结婚。
一个腼腆的女生,一来就跟他说这些,他当时人都被吓傻了。
当然是拒绝呀。
但宋卉实诚又执拗,就说不急,可以等他。
贺远没办法给宋卉承诺,宋卉也不放弃,居然还说要拿钱给他,让他在外好好干。
天知道贺远当时的心情,复杂又感动。
真心对他的人少,他见宋卉不似作假,不离不弃,确实动摇了,要跟人结婚的念头。
当然,不是为了钱。
钱是最后宋卉放他行李里头的。
周越钧浓眉稍蹙:“你不是还没到年龄吗?”
贺远:“打的证明,找他家里人做了见证,按了手印。”
乡镇很多人都这样办,要么是嫌麻烦,要么是年纪不到。
还有的,就是对象要去读大学,外出分别,担心在外找人,就先按手印,等以后再补证件。
贺远郑重其事:“但我是认真的!”
有人能在他低谷时,鼓励他,给他底气,就像是那天,虞灯给周越钧钱时。
也有人给他。
蓦地,贺远来了气势,格外孤勇:“我这次一定要挣钱!”
他得养家。
他按了手印,就和宋卉是一家人了,和周越钧到底不是亲兄弟,只能先用宋卉的钱,还周越钧。
再不济,他就让周越钧介绍他去沿海工地,反正,这一次,他绝对要出人头地。
虞灯还是惊吓脸,看贺远时,真觉得人不同了,又久久震惊于贺远结婚这事。
几天不见,人就结婚了,感情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但想想,自己和周越钧,发展得也快。
他才来找周越钧没多久,就哄骗着周越钧给他买电器,算他俩结婚。
还给周越钧睡了。
*
周越钧带着贺远去进货,这次进的货比较杂,也多,两人已经驾轻就熟了,所以就分开卖。
虞灯每次周末回家,都看见堆在家里的货物成跺成跺的少,而数的钞票越来越多。
周越钧还往虞灯的小存钱罐里塞,十块二十,五十一百,都塞给虞灯。
“罐子太小了,等下次去,给你买个更好看更大的。”
“过两天带你去存钱。”
虞灯现在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有钱进账,他躺在床上都能笑醒,跟活在钱堆儿里一样。
而且,任务也不需要他推进,周越钧会上赶着给他花钱。
不愧是男主,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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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的课太严格了,背、写、读、听,都不是容易活儿,以至于不少同学有怨言,觉得辛苦。
但她不是头一天教学了,她教学很有方针,学校对此也不好插手。
“据说她有位得意门生,家境很贫寒,但成绩优异,因为学校的扶持,才能读完大学,现在在外交部当翻译。”
简凌对这些八卦了如指掌,经常讲给虞灯听。
“外交部?!”
虞灯和杨桉异口同声,满心满眼的敬仰。
简凌甚至开始幻想:“我要是进了外交部,我老爹看到我,都得点头哈腰的。”
就是神气。
鉴于很多学生听力比较差,陈教授还让学生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办公室找她,听收音机练听力。
但响应号召的不多。
虞灯和杨桉算两个。
陈教授办公室外有天桥,连接了两栋楼,她寻了学校多余的桌子板凳,让虞灯他们在那儿听。
写下最后一个答案,虞灯见杨桉还在纠结,就挪屁股,够着脑袋想去看。
好奇得呆萌,感觉什么都想瞅一眼。
杨桉捂了一下卷子,快速写完:“走吧,去找陈教授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