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赤白脸的,在和对面的人吵架,一抬脚,没踢在报刊亭上,而是踹的地面。
报刊亭老板这会儿不在,上厕所去了,贺远才敢大点声儿说话。
“我在外干个什么,你们非要搞得人尽皆知,把我送进去是吧?”
“人打听什么你说什么,现在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你知道惹了多大的祸吗?”
“我不会回去的!”
贺远气狠了,咬牙切齿。
虞灯走路轻,刚到贺远身后,贺远就警惕回头。
倏然,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抖了记哆嗦。
“虞、虞灯!”
贺远肉眼可见的惊慌,老鼠见了猫似的,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也不是周五啊?”
他反应太大了,虞灯就算再钝感,也嗅到了不同寻常。
虞灯一双稚纯杏眸天真又探究:“你怎么在这儿打电话?”
贺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虞灯要往家走,慌不择路上前拦。
“等等,你要回家?”
“钧哥他不在家,出门了,去卖货,对,卖货。”
“你别回去了,是不是没钱用了,我给你,你赶紧回学校吧。”
说完,他就掏腰包,准备给虞灯钱,打发人回学校。
虞灯眯着眼睑,小脑瓜子和乌溜溜的眼珠一齐转动着。
遮遮掩掩,有问题。
昨晚周越钧也是,对他很冷淡,该不会……
周越钧出轨了!
他趁贺远不防备,撒开腿就跑。
贺远心猛地一沉,直觉要出事,赶紧去追。
又记起还没交电话费,折返后随手就扔了钱在电话亭里。
“虞灯!”
小反派的第六感敏锐,他一口气爬上楼,掏着钥匙开门,跟鬼在撵他一样。
可刚开门,强烈的味道熏得他眼睛和鼻子都酸涩刺激。
虞灯捂着口鼻咳嗽,被屋内的烟味呛得厉害。
贺远正好追来,扶着墙喘气:“你这小短腿儿跑得还挺快。”
周越钧始料不及,急着碾灭手中掐的烟,又去开窗,将屋内缭绕的烟雾散出去。
虞灯站在门口,呛红了脸,眼眶还积攒了晶莹,张着唇瓣惊愕。
明明才三天没见,男人就胡子拉碴的,浑身裹挟郁气颓败,不修边幅得虞灯都不敢认。
以为是个流浪汉。
换老公了?
周越钧方寸大乱,觑一眼虞灯那纯然精致的脸,都如坠冰窟。
虞灯皱着脸走到周越钧面前,轻声嘟囔:“好浓。”
温软细嫩的手握上手臂,检查着周越钧的手指,蹙紧了黛眉。
“手指头都熏黄了。”
碾烟的手指染了黑,周越钧又赶紧蹭了几下,以免遭了嫌弃。
可虞灯不是嫌弃,但确实是有不满在的。
虞灯眉心拧出漩涡,水眸湿漉泛潮;“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的烟?”
“怎么了吗?”
他预感到是大事,不然周越钧也不会这般落魄狼狈。
贺远牵强地扯了记笑:“要不去房间说,房间空气好。”
三人挪步去了次卧,步履沉重。
贺远左瞟右瞄,满脸难以启齿的艰涩,最终,还是没将虞灯蒙在鼓里。
“就是……货没了?”
“没了?”
虞灯呼吸凝滞,心脏随之咯噔,感觉全身被浸在了水里,擒住周越钧的手,忐忑惴惴。
“是被查了吗?”
“那会有事吗?会不会把你们抓起来?要判多久?”
虞灯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周越钧即刻手压在虞灯胸口后背,扶着人。
他的嗓子又糙又干:“不是,不是被查了,是被偷了。”
“你别心急。”
这事儿说来复杂。
偷东西的是周越钧的一个表哥,周越钧二姑的儿子,叫王铭。
周越钧和那些亲戚关系并不怎么样,他在县里还有一套父母留下的房,那些亲戚谁都惦记。
王铭找不到周越钧,但得知贺远和周越钧在一块。
贺远之前给家里寄过东西,王铭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地址,寻到了贺远。
贺远压根儿不认识王铭,只知道周越钧和家里亲戚关系不好。
他撵人没撵动,人死乞白赖的不走,流氓极了,没办法,他锁了门,就来找了周越钧。
可再一回去,门锁都被人撬了,屋里的货,还有他攒的钱,都被王铭偷了。
他们报了警,指认了人,没提货的事,只说丢失了几千块钱。
贺远愧疚,又对王铭恨之入骨,眼仁遍布猩红的血丝。
“怪我,我家里人嘴巴把不住门,地址也是因为我寄东西泄露的。”
“钧哥,我刚刚给租车行打过电话了,他们答应下次租车只收我们五百的押金。”
“我还找我之前关系好的兄弟借了点,能凑够两千的。”
“我们重新来过。”
贺远是真怕周越钧怪他恨他,当然,也确实该恨。
“我这次不要分红了,你给我发工资,前几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我还你。”
“我给你写字据。”
说完,转身就去拿纸笔来。
周越钧叫住了人。
入鬓的眉峰压着凌厉,薄唇如刃,似乎在酝酿着风暴。
虞灯知道做生意风险大,但货被偷这事,实在难以意料。
他推开周越钧,蹦哒似的往隔壁跑。
等再回来时,手里的小猪存钱罐已经被拧开了。
次卧的床只铺了一层床单,虞灯将钱倒了出来,还往里掏,确保没留一分钱。
“给你!”
系统的警报声响起,107也发了话:【你把钱给他,不符合规定。】
虞灯总有办法符合,撅嘴时,笑靥粲然狡黠。
“我先借给你,你赚了钱,得两倍还给我。”
他跟周越钧做生意,放高利贷,这也算剥削啊。
107:【……】
脑袋笨,但一肚子坏水。
虞灯给周越钧的不是钱,而是底气。
周越钧神情缄默,心却是触动的,将虞灯的钱塞回存钱罐里:“不用,你自己留着。”
“你回家一趟,帮我把房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