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粱冰冷的背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压垮了王秀琴所有的希望。
她瘫在地上,疯癫地哭嚎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冲着江国粱的背影尖叫。
“江国粱!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我好歹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梦然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就算我做错了事,你看在梦然的份上,也不能这么绝情!”
她打出了最后一张牌。
亲情牌。
江国粱的脚步,果然顿了一下。
江梦然眼神一亮,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爬到江国粱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爸!我妈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她一个机会吧!求求您了!”
说着,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哭喊着让江松岩和江叙白赶紧过来救命。
不到十分钟。
江家老爷子江松岩,拄着拐杖,在江叙白的搀扶下,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一看到客厅里这副景象,江松岩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
“不像话!成何体统!”
江叙白看到王秀琴和江梦然跪在地上,立刻跳了出来,指着陈江。
“陈江!是不是又是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江松岩没理他,只是用一种威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江国粱。
“国粱,到底怎么回事?”
江国粱深吸一口气,将王秀琴犯下的罪孽,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江松岩听完,也是一脸震惊,随即勃然大怒,指着王秀琴骂道:“你这个毒妇!”
但他骂完,话锋却一转。
“但是国粱!这件事,不能再闹下去了!家丑不可外扬!你让她滚可以,但不能用这种方式!江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江叙白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再怎么说,王姨也是梦然的亲妈,您这么做,让梦然以后怎么做人?”
他们一唱一和,根本不关心真相和正义。
只在乎所谓的家族脸面。
王秀琴和江梦然看到救星来了,哭得更凶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他们的轮番劝说下,江国粱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了一丝挣扎和动摇。
就在这时。
一直冷眼旁观的陈江,又动了。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了第二个牛皮纸文件袋。
还是同样的动作,随手一扔。
文件袋,再一次,落在了那张红木茶几上。
啪。
清脆的响声,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江叙白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你……你想干什么!”
陈江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江国粱,淡淡地开口。
“江伯父。”
“我想,这份报告,你也有权看一下。”
这一次,江国粱没有丝毫犹豫。
他大步上前,抓起文件袋,直接撕开!
抽出的,依然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只是,当他看清楚上面委托人的名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江国粱。
与……江梦然?
一股荒谬到极致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颤抖着手,疯了一样地翻到最后一页!
那一行冰冷的鉴定结论,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眼球上!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江国粱为江梦然的生物学父亲。”
轰!
江国粱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颗原子弹,轰然爆炸!
他手里的报告,飘然坠地。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他的脸上,先是极致的茫然,然后是无法置信,最后,全部化为了一种,被羞辱到了极点的,滔天怒火!
“啊!!!”
江国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双眼血红,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猛地冲到王秀琴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
“王!秀!琴!”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
“江梦然她爹到底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傻了。
江梦然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是爸爸的女儿?
这……这怎么可能!
“不!国粱!你听我解释!是假的!这一定是陈江伪造的!”王秀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伪造?”
江国粱状若疯魔,他一把甩开王秀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江梦然!
那个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我江国粱!竟然替别的野男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他指着江梦然的鼻子,一字一句,嘶吼道:
“你!还有你妈!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江家!”
“从今天起,我江国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这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像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溃了江梦然的心理防线。
她完了。
她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财富,她的未来……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为了泡影!
绝望,如同深渊,将她彻底吞噬。
不!
我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疯狂的念头,蹿上了她的脑海!
她猛地转身,冲向茶几,一把抓起了上面的水果刀!
“梦然!不要!”
在众人惊骇的尖叫声中!
江梦然眼神决绝,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噗嗤!”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江梦然惨叫一声,握着刀柄,缓缓地倒了下去。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看着被惊得呆住的江国粱,脸上挤出一个惨然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地哀求:
“爸……别……别赶我走……求你……”
江松岩和江叙白终于反应过来,惊叫着扑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快!”
整个客厅,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江国粱,站在原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江梦含,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第一次,浮现出了无尽的挣扎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