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总皱起了眉头，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如果设计环节卡住了，后面的一切都得停摆。
“那就找外援。”谭总当机立断。
“看看市里还有哪些厉害的设计公司，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拿下这个项目，都值！”
“谭总，我倒是有个想法。”一个叫老顾的员工突然开口。
“说。”
“咱们楼下，不就有一家广告公司吗？”
“楼下？”谭总愣了一下，“辰光广告？”
“对！”老顾点点头，“谭总，您别看他们公司小，成立时间短，但听说挺邪乎的。”
“邪乎？”
就在这时，一股霸道无比的香味，迅速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那味道，先是蒜香和豆豉的咸香，紧接着是辣椒的焦香，混合着某种肉类的香气。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刚才还一脸苦大仇深的老关，使劲嗅了嗅，忍不住吐槽道。
“我靠！他们公司是开了个饭店吗？天天中午不到就整这些硬菜，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跟你们说，我上次实在没忍住，下去看了一眼，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一个年轻员工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们公司的保洁，在用破壁机打辣椒面！说是要做油泼辣子！”
“这也太离谱了吧！”
“怪不得他们公司的饭味儿这么冲！感情是把公司当自己家厨房了！”
会议室里，对辰光广告工作餐的怨念，瞬间压过了对奇葩甲方的愤怒。
谭总也被这股香味勾得有点饿，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
“老顾，你继续说，辰光广告怎么邪乎了？”
老顾咽了口唾沫，压下肚子的抗议，继续说道。
“谭总，我听说，之前那个谁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伟隆集团，他们那个新产品的全案设计，就是被辰光拿下的！”
“伟隆集团？”谭总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伟隆集团是什么体量？那可是市里的龙头企业！
他们公司的项目，向来只有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广告公司才有资格去竞争。
辰光广告？一个刚成立没多久，窝在他们楼下这个小写字楼里的公司，能拿下伟隆的单子？
“消息可靠吗？”谭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千真万确！”老顾拍着胸脯保证。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伟隆的市场部，这事儿都传遍了！”
“据说辰光的老板，就带了一个人去提案，当场就把伟隆那个出了名挑剔的周总给镇住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谭总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顾虑辰光的规模和资历。太年轻了，团队看起来也没几个人。
把“水岸花城”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们，风险太大。
可是……
伟隆集团的成功案例，又像一个巨大的诱饵，让他无法忽视。
一个员工小声嘀咕道：“能被伟隆看上，那设计水平肯定差不了吧？”
“是啊，说不定他们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而且他们就在楼下，沟通起来也方便啊，有什么事喊一嗓子就行了。”
众人的议论声，让谭总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与其去找那些流程繁琐、报价高昂的大公司，不如……赌一把？
“老关。”谭总终于下定了决心。
“哎，谭总！”老关立刻站直了身体。
“你，下午就去楼下探探口风。”谭总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别说我们遇到了麻烦，就说……想找个设计公司，做点零活。”
“先看看他们的实力，摸摸他们的底。”
“记住，姿态放低一点，别把我们胜利装饰的架子端出去。”谭总特意叮嘱道。
“能拿下伟隆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明白！”老关用力地点了点头，表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下午三点刚过，写字楼里的犯困气息正浓。
胜利装饰公司的老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略显紧绷的衬衫。
他带着四个同样神情严肃的下属，站在了辰光广告的玻璃门前。
谭总千叮万嘱，要他姿态放低，来探探口风。
是单刀直入，还是旁敲侧击？
老关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觉得跑业务这么考验演技。
“关哥，就是这儿了。”旁边一个年轻员工小声提醒。
老关抬眼望去。
辰光广告的门面不大，但意外地……很显档次。
这跟他想象中那个“天天琢磨吃什么”的草台班子，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老关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玻璃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学生气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正是辰光的员工李明。
李明看到门口站着五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表情凝重，顿时愣住了。
“呃……几位找谁？”
老关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按照预演好的台词开口。
“哎哟！这不是楼上胜利装饰的几位大哥吗？”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李明身后传来，陆宇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一把将李明扒拉到旁边。
“什么风把几位给吹下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陆宇的热情，让老关准备好的一肚子客套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认得陆宇，之前在电梯里打过几次照面，是个很会来事的年轻人。
“啊，那个……陆总，你好你好。”老关连忙伸出手。
“我们就是……下来随便转转，随便看看。”
“转什么转啊，来都来了，就是客！”
陆宇握住老关的手，用力晃了晃，热情得让对方有点招架不住。
“走走走，参观一下我们这小破公司，给小弟提提意见！”
说着，他也不管老关同不同意，直接就把人往里让。
李明凑到陆宇身边，压低了声音，满脸都是问号。
“宇哥，啥情况啊这是？楼上装修公司的，下来干嘛？检查我们消防吗？”
陆宇斜了他一眼，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嘴皮子没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猪脑子啊？咱们是广告公司，他们是装修公司，你说他们下来能干嘛？”
“咱们做的设计，不也能用在装修上？”
李明瞬间眼睛都亮了。
客户！
“得嘞！”李明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宇哥你先陪着，我立马去准备！保证让贵客宾至如归！”
说完，他一阵风地冲向了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