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
英雄汉也得被一分钱难倒。
他坐在床边，脑子飞速地转着。
要不……先把自己的伙食标准降一降？
不行，他自己吃什么都行，可员工们的嘴都给养叼了，这突然降级，肯定会多想。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里闪过。
彩票！
他想起来了！
对啊！
查查！
万一呢？
虽然李奕辰自己也觉得这希望挺渺茫的，但眼下，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他赶紧从裤子口袋里翻出钱包，在夹层里找到了那张被压得有些褶皱的彩票。
他颤抖着手，点开手机浏览器，搜索开奖号码。
一组……
两组……
数字一个个地对过去，李奕辰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前四注，完美错过，连个蓝色球都没对上。
“唉……”
他叹了口气，果然，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是幻想。
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注号码上。
前面的红球，对上了……两个？
不对，三个！
四个！
五个！
李奕辰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串红色数字和自己彩票上的号码。
一模一样！
竟然……竟然中了五个红球？！
那……那蓝球呢？
没中。
呼……
李奕辰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还好没中蓝球，不然五个亿砸下来，他怕自己这小心脏当扬就得罢工。
不过，五加零……
这是三等奖吧？
奖金是多少来着？
他赶紧往下翻了翻中奖规则。
三等奖，单注奖金……一万块！
一万块！
李奕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虽然跟头奖没法比，但对于眼下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救命的巨款啊！
足够支付菜钱，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感觉自己那颗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就坐着火箭蹿了回来。
“天无绝人之路啊！”
李奕辰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也顾不上腰酸背痛了，抓起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套上，揣着那张宝贝彩票就冲出了门。
他得赶紧去把这笔钱兑了，落袋为安！
……
中午。
当陆宇、大虎他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习惯性地朝厨房方向吸了吸鼻子。
嗯？
今天的香味……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没有了往日那种浓郁的肉香，反而是一股清新的、带着点酱香的蔬菜味道。
等李奕辰把午饭端上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只见餐桌中央，摆着一大盘清炒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健康。
一盘醋溜白菜，酸爽开胃。
一盘地三鲜，土豆、茄子、青椒烧得油光发亮，倒是挺下饭。
还有一盘……麻婆豆腐。
没了。
荤菜呢？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眼神最好使的陆宇，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碟子。
碟子里，可怜巴巴地躺着几片酱牛肉，薄得都快透光了，数都能数得过来。
“呃……李总，”大虎挠了挠头，看着这满桌的“绿意盎然”，忍不住问道，“今天……咱们改吃素了？”
“换换口味。”
李奕辰面不改色地把那碟酱牛肉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昨天吃得太油腻了，今天刮刮油，对身体好。”
“哦……哦哦！”
陆宇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点头附和。
“对对对！是该清淡点了！我昨天晚上回去都感觉腻得慌！还是李总想得周到！”
陈磊看了看李奕辰，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于是，大家也没多想，纷纷拿起筷子。
别说，李总就是李总。
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素菜，经他的手一炒，味道就是不一样。
那醋溜白菜，酸甜爽口。
那地三鲜，咸香入味，拌米饭简直一绝。
就连那盘清炒菠菜，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鲜甜。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得也挺香，就是……总觉得肚子里少了点什么。
到了晚饭的时候，当李奕辰再次端上几盘几乎全素的菜肴时，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有点微妙了。
今天的晚餐，是一盘蒜蓉西兰花，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盘拍黄瓜。
唯一的荤腥，是一碗紫菜蛋花汤里，飘着几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肉末。
这下，就算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揣测和……担忧。
陆宇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却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依旧吃得云淡风轻的李奕辰。
换口味？
谁家换口味连着两顿都只见青菜不见肉的？
这根本就不是刮油，这是……这是要断油了啊！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所有人的心底冒了出来。
公司……
是不是没钱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众人心里漾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回想起昨天那顿豪奢的大餐，回想起王经理那张被辣子鸡丁征服的脸，回想起那句“介绍客户”的承诺。
大家瞬间就想通了。
李总这是为了拿下王经理那个大客户，把公司的流动资金……全都砸在那顿饭上了啊！
难怪！
难怪今天的伙食标准直线下降！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本轻松的吃饭氛围，变得有些沉重。
大虎看着碗里的米饭，扒拉了两下，没说话。
陈磊叹了口气，把一块炒鸡蛋夹到了旁边周子昂的碗里。
公司的前景是光明了，可眼下的道路，好像……有点坎坷。
一开始，大家还都沉浸在一种“与公司共存亡”的悲壮情怀之中。
吃着这满桌的素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我懂，李总，我们都懂”的表情。
仿佛吃下的不是菜，而是对公司未来的期许和奉献。
就连扒拉米饭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大义凛然的劲儿。
可……
这情怀，它顶不住饿啊。
这悲壮，它也扛不住馋啊！
第一天，大家吃得心潮澎湃。
第二天，大家吃得若有所思。
到了第三天……
当李奕辰再次端上油焖冬瓜、凉拌苦菊和一盘翠绿翠绿的炒豆苗时。
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飘忽。
筷子在盘子里扒拉来扒拉去，嘴里嚼着清爽的蔬菜。
可那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往办公室外面飘。
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隔壁写字楼外卖小哥手里那滋滋冒油的炸鸡腿。
能闻到楼下快餐店里那香气扑鼻的红烧肉。